《藕花深处不知归》肖老师

117、杀戒

　　歹徒倒地后，李胤轩见状便冲进竹卿庭的怀里。
　　他大哭着说道：“母后…儿臣以为…母后不要儿臣了！”
　　竹卿庭也回抱着小胤轩，泣不成声…
　　你看见这副母慈子孝的场景，也感到甚是动容！
　　惜缘从山岗上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你们面前，他见歹徒已然死透，竹卿庭并无大碍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大胆惜缘！还不速速跪下！”李玄清喝声勒令道。
　　惜缘一听，速速放下手中的长弓，跪倒在李玄清面前，说道：“小僧知错！”
　　你这才想起来，惜缘在下午的时候，明明对李玄清说过，自己并未学过骑射，而今却能精准击杀隔着几百米远的歹徒，哪里像是没学过骑射的样子！他这是犯了欺君之罪呀！
　　你担心惜缘被追责，也一并跪了下来，说道：“请皇兄看在惜缘大师救了皇后娘娘的份上，放他一条生路！”
　　李玄清瞥了你一眼，随后拿起地上的长弓，对惜缘声色凌厉地说道：“说！为何要对朕隐瞒你会射箭的事情！”
　　惜缘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道：“小僧的射术乃小僧父亲所教，自从小僧出家以来，便因为出家人要以慈悲为怀，再没有碰过弓箭杀生！今日若不是事态紧急，小僧也不会为了皇后娘娘破了杀戒！小僧回去以后，必将沐浴焚香，为死者诵经超度，祈求佛祖能够原谅小僧，阿弥陀佛！”
　　李玄清似乎不太吃这一套，继续说道：“难道你觉得这样说，朕就会放过你了吗？你为何能将这把长弓运用得如此地驾轻就熟，它可是比一般的弓要沉上许多！”
　　惜缘抬起头，看向李玄清，说道：“小僧的父亲曾是一名猎户，他生前指导小僧使弓时，给小僧所用的弓便与这柄弓的重量相差无几，所以小僧用得格外顺手！”
　　竹卿庭牵着李胤轩走了过来，说道：“皇上，今夜若非惜缘大师搭救，臣妾恐怕已是黄泉之下的一缕亡魂！如今皇上却在此处当着众将士与大臣的面，苛责一位对臣妾有恩之人，臣妾实在不忍皇上遭人非议，指摘皇上忘恩负义，所以臣妾必得站出来，以求尽到后宫之主的责任，对皇上进行劝诫！”
　　李玄清走到竹卿庭和李胤轩身边，蹲下身子温柔地对小胤轩说道：“父皇还有事情要与母后相谈，胤轩先跟着奶妈回营帐，好不好？”
　　李胤轩抬头看了一眼竹卿庭，竹卿庭说道：“乖，先回去吧！母后一会儿就过去找你！”
　　随后奶妈把李胤轩带离现场。
　　李玄清看人已经走远，才吩咐你们去他的营帐。
　　你和惜缘面面相觑，跟在竹卿庭身后走进了李玄清的营帐。
　　等确认再无人能听到你们的对话后，李玄清才问出那句话：“皇后，你究竟是因为惜缘大师有恩于你，还是因为…他长得像那位故人，不舍得他受过？”
　　竹卿庭听罢，大惊失色，连忙跪下说道：“请皇上明鉴！臣妾自嫁给皇上起，就从无二心，皇上如今说的这番话，无异于给臣妾强扣一份罪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妾只是不愿恩人蒙受冤屈，也不愿见皇上做错决定，才特来求情！若皇上质疑臣妾，大可以废了臣妾的皇后之位，另择新后！”
　　你观察到惜缘的表情，似乎他也听懂了李玄清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李玄清见竹卿庭如此激动，便不好再追究下去，阴笑着说道：“罢了罢了！都起来吧，朕也不过随口一说，瞧把你给激动的，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
　　等你们都站起身后，曹公公才来通传：“皇上！熙妃娘娘求见！”
　　李玄清揉了揉眼睛，说道：“让她进来！”
　　沈池壁进屋后，先是跪倒在竹卿庭面前，叩拜着说道：“多谢皇后娘娘救了大皇子一命，臣妾愿做牛做马来报答您！”
　　沈池壁已经知道自己当时为了自保，舍弃了孩子的事情，在李玄清心里的印象已经非常糟糕，所以试图用这样的方式表达自己对大皇子的关心。
　　只可惜李玄清是什么人，他心思缜密、多疑，岂是沈池壁这番做作的表演能够改变他内心想法的？
　　李玄清咳嗽两声，对沈池壁说道：“熙妃倒也不必过于自责，毕竟皇后救的不只是你的孩子，还是她的皇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直接断了沈池壁的念想，他话里的意思是“虽然你生了这个孩子，可是从今天起这孩子的归属权已经尘埃落定，属于竹卿庭了。”
　　沈池壁听罢，两眼失去光芒地跪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说道：“可是前几日，皇上明明还答应臣妾，要把大皇子……”
　　“时候不早了，朕伤势严重需要休息了，熙妃还不回去休息吗？”李玄清下达了逐客令，将沈池壁将要说出口的话给堵了回去。
　　随后又对竹卿庭说道：“今夜发生太多事，想必大皇子也受了惊，你且先去看看他吧！”
　　竹卿庭喜出望外，热烈地向李玄清表达谢意，说道：“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都退下吧！”李玄清吩咐道。
　　你们听到指令后，都从营帐中退了出去。
　　彼时大概是亥时四刻，你与竹卿庭、惜缘分离，随后在回自己营帐的路上，与海心撞了个满怀！
　　海信一脸慌张地看着你，走上前说道：“姐姐！”
　　你伸手与海心握上，说道：“海心，你怎么来了？”
　　她满脸担忧地看着你，说道：“听闻惜缘大师救了皇后娘娘，分明是大功一件，却被皇上有意刁难，此事可当真？！”
　　你把一只手指摆到自己的唇上，噤声道：“此事休要再提！”
　　海心像是懂了什么，点点头解释道：“海心在自己营帐中听闻姐姐与惜缘都被皇上叫去了营帐，有些担心，便前来查探姐姐的情况了，没想到会正好碰上姐姐！”
　　“边走边说吧！”你为了安抚海心的情绪，说道。
　　你陪着她走了一路，大约过了两刻钟，即将走到她的营帐时，你才与她分别。

　　第二日清晨，李玄清便再次把你和竹卿庭传唤过去。
　　你和竹卿庭走进李玄清的营帐时，齐声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免礼！”李玄清说道。
　　竹卿庭关心道：“皇上的伤势可有好些？”
　　李玄清用手揉了揉自己的伤处，说道：“无妨！”
　　随后他让你们坐了下来，说道：“今日把你们传唤过来，是想对昨日围猎比赛开始后的情况有所了解！”
　　你疑惑道：“此话怎讲？皇兄是怀疑…昨日参赛的人员当中，混有细作？”
　　李玄清笃定地说道：“不是怀疑，而是肯定！昨日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于凑巧，若说朕在半月前就在筹谋秋猃围猎之事，那么昨日那一批怀人，必然也只能得知朕会来此地的消息，可昨日那批人，分明是有计划、有预谋地进行埋伏，他们甚至能精确地预判到朕要前往的方向，若说没有人提前给他们通风报信，朕也不是不信的！”
　　竹卿庭听来，觉得甚有道理，于是说道：“皇上所言极是！要说昨日出发后发生的事情，臣妾倒是想起来一件…”
　　“哦？说来听听！”李玄清饶有兴致道。
　　竹卿庭继续说道：“昨日出发后，大批的将士与皇上行进的方向基本一致，唯有大王爷…一出发便冲着山林跑去！实在不像是想去围猎的样子…”
　　经竹卿庭这么一说，你也想起来这一幕，于是附和道：“念儿也留意到这一点，可是仅凭这一点…就断言大皇兄是那个怀有二心之人，是否太过武断了？”
　　李玄清笑了笑，说道：“要说天真，念儿敢说第一，就没人敢与你争强！你当真以为你那个大皇兄，对朕的皇位没有半分给觊觎？朕年纪最大的皇子，如今也不过七岁，只要朕出现了意外，大王爷让那批拥护他的朝臣在朝上一逼宫，你以为大皇子还有机会坐上朕的皇位吗？再加上赵太后与朕的母后积怨已久，若是能趁这个机会将张太后拉下马，这对她来说可是一桩大好事，巴不得能另择新皇！”
　　在你心中，母后才不是李玄清说的那样，连忙解释道：“母后绝不是皇上口中之人人，她一生只盼豊朝安定平稳，日后能不负先皇所托，与先皇在黄泉相见，又怎会做出此等趁人之危的事情！”
　　李玄清知道自己说得太过了，连忙改口道：“朕也就是说出了最坏的结果，念儿莫要往心里去！”
　　“咱们在这儿说了半天，什么结果也没有，干脆把大皇兄叫到这儿来，与他对峙一番！”你建议道。
　　竹卿庭同意地点点头。
　　李玄清旋即吩咐曹锦文道：“去！让大王爷来这儿一趟！”
　　曹公公应道：“是！”
　　曹公公离开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回来，他回来时满脸惊恐地说道：“皇上…大王爷…大王爷他…”
　　“李玄尘人呢？怎么没跟着你过来？”李玄清不耐烦地问道。
　　曹公公这才说出那句憋了已久的话：“大王爷…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