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宗室女到女帝》净雅

156、155章

　　森淼不想运朝灭亡，非是出于大爱，仅仅是因为，他已经将运朝视作囊中物。可现在，只是动了一批贪官污吏而已，他就已经受了不少攻讦！可想而知，若是大规模清理贪官污吏，会受到怎样的反噬！

　　若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大刀阔斧的去整顿运朝上下，他就必须站在最高处，有一个全力支持他的皇帝！

　　森淼自信，唐婉登基后，必然会支持他！但问题是，皇帝最少还有十几年寿命，他等不了那么久！是以必须争取皇帝的支持，至少也得是默许！毕竟，他地位再特殊，头上也还有几个人，有些事必须得注意！

　　但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得离开京都，前往当地坐镇！此一去，前路必然凶险，他自己倒是不怕，还可以借机磨练战技，提升修为。可是，没了自己统筹全局，唐婉怎么办？

　　他确信，没有自己筹谋，唐婉成为储君的可能性不足万分之一！甚至，能得到一块好封地的可能性也不高！反倒是留在京都，成为工具人的可能性极高！

　　若真如此，他携大功回京，自是不必说！可他若是功亏一篑，甚至没能回来，那唐婉的下场，可绝不会太好！

　　所以，该怎么做？

　　“你果然在这里！”随着一道笃定而又阴冷的声音，御马监掌印森源出现在森淼的身后，森淼毫不意外的转身行礼，“孩儿见过义父。”

　　森源同样看向不远处唐宅，看着正在望月发呆的唐婉，走了几步，越过森淼站在房檐上，冷笑：“你是杂家最出色的干儿子，可惜心有挂碍，否则当会成为运朝最后的九千岁！”

　　森淼转过身，保持躬身行礼的姿势，却不吭声！森源眼中随即浮现出厌烦的神色，他最讨厌森淼的一点，就是这个！一说到唐婉，他就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

　　一开始，森源是真不知道森淼还有这个弱点！他所知的森淼，是东厂出身、资质出众、性情狠绝、但为人却又较为重情重义、手段不错的公公！

　　因为森淼是从军中脱颖而出，隶属于御马监的势力范围，他的师父又姓森。因此，森源认为两人有缘，便收了他为义子，为他改名换姓，更名为森淼。

　　说实在的，森淼哪哪都不差，入了御马监不足一年，便将他的大部分义子，都比下去了！可偏偏在他决定将森淼当继承人培养时，他这个义子，却向他求了一份男子生育秘法！

　　森源这才得知，唐婉的存在！他不讨厌宦官好色，运朝宫中也不禁对食，可问题在于，森淼对唐婉无所求！一个从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宦官，居然对心爱之人予取予求，却从不愿对方知道，对对方无所求？可笑！

　　有时候，森源简直想扒开森淼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玩意儿，居然这么能忍！

　　“你当真要去南边查贪腐？你该知道，只要你敢离开京都，唐婉必然受制于人，虽为皇女，活的还不如公主！”森源虽厌烦森淼这点儿，但作为义父，该提点的也会提点到！

　　森淼自知，到了义父这个位置，非必要不会陷于储位之争，而他还没有这个分量！

　　但是，这几年间，自己已经将义父的绝大部分义子，都收入麾下，仅剩的几人，势力也远不如他！是以，绝大多数情况下，义父都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护着些唐婉。

　　可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他就在京都的前提下！毕竟，太监天然依附于皇权，是皇帝的家奴，在主人身边的太监，才是最厉害的时候！

　　明知这一切，但是森淼却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无比坚决的说：“孩儿知道，但是除非孩儿一直守着她，否则她总要独自经历风雨。不如此，如何成长？所以，孩儿要去南方！”

　　但是表完了决心后，森淼态度却又软了下来，请求义父：“义父，孩儿此行前路凶险难测，若孩儿真有个万一，还请义父保她一条命！”

　　森源不会扶唐婉成为储君，掺和进争储中去！但在唐婉落败的情况下，保唐婉一条命却是不难！毕竟，唐婉那一身的修仙百艺，哪怕是森源，也不会视若等闲！

　　但是，“把她交给我，你放心？”这才是问题所在！森源可不是森淼，他宅子里的娈宠不要太多，且男女不忌！就算皇族，也不是没有！

　　闻言，森淼反倒放下心来，“孩儿放心！”他对唐婉有信心！

　　唐婉智谋虽弱、且武力不高，但是她善于笼络人心！与唐婉接触久了的人，总会下意识的维护她，比如他、比如玄月，也比如那个背叛了唐婉的肖英！

　　所以，若是森源真要打唐婉的主意，他相信，最后吃亏的，一定不会是唐婉！更可况，他也不会不给唐婉留后手！至少，玄月是必须得留下的！

　　森源冷笑，决心给自己的义子上一课！让他知道，在这宫里，就算是义父子，也不能信任！

　　“杂家答应了！”说完，他纵身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只留余音回响在森淼耳畔：“杂家会去劝说陛下，你就准备启程吧！”

　　始终保持躬身行礼姿势的森淼，这才直起身，抬头再次看向唐婉。直至夜色深沉，唐婉起身回屋后，他才收回目光，却没有走，反而盘腿坐下，等待唐宅的眼线出来。

　　片刻后，确定唐婉真的睡着以后，她的一个长随，悄悄出门，离开了唐宅，几个起落，落在森淼面前。

　　森淼摆摆手，制止他行礼的动作，也不用他汇报什么，毕竟他的作用，从来就不在监视唐婉上。

　　“杂家不日将离京出差，归期未定。这段时间，你专心照顾好殿下便是，莫要让她为了家事费心。”森淼淡淡的道，末了随口提醒他：“不需要再离间殿下和她的君侍了，多关注一下小殿下们，引导他们多学权谋之术，少学修仙百艺！”

　　那人无声的行礼后，便返回唐宅。这才是森淼本来要做的事！只是他也没想到，来了之后，会看到唐婉在院中赏月，故而停留多看了一会儿，这才被森源抓了个正着！

　　目送眼线回了唐宅，森淼没再多停留，起身回了自己的家：森家！也就是森公公曾经的房子。

　　森公公去世后，这座院子便给了森淼，纵使森淼已经有足够的能力，置办一个更大更好的宅子，但他却一直都住在这里。

　　原因倒不是这里曾是唐婉居住过的地方，而是森公公暗室里的人彘！虽然他不是东厂暗狱的司狱，但是这里的人彘却落到了他手里。

　　十几年过去了，这里的人彘虽也使用了几个，但补充的更多，是以数目不减反增！他回去后，先给暗室里的人彘换了药水，才将这里的一切，托付给了面色沉重的玄月！

　　“我不懂，你怎么会选在这时候离京？难道你放弃了不成？”玄月是真的不懂，但是他尊重森淼。

　　因而，在听到森淼说：“杂家并未放弃，也不会放弃扶持唐婉成为皇帝！但是，事出突然，杂家必须走这一趟，唐婉便拜托你了！若真的事不可为，就看她决定如何，你帮她就是。”后，玄月便不再问，只是默默点头答应了。

　　森淼笑了笑，语气轻松的说：“玄月，暗室里的东西，你知道怎么用，必要时便用其助唐婉最后一臂之力。事后，你就可以抽身了，不要把自己搭进去！”

　　玄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扭头就走。森淼最后回头看了眼暗室，去书房了。

　　待天亮，森淼已经整理好了自己要带的行李。离京前，他不打算再回来了，这里已经没有他要守护的东西了。

　　唐婉是在工部里，又一次建成一条八品军械流水生产线后，工部官员核验时，听他们闲聊提起森淼，才知道他离京的消息。

　　当时她便是一愣，但是，她却没有任何立场，干涉森淼的行为，便是觉得不对又如何？只是，她却没有了待在工部里，继续筹建军械流水生产线的心情，当天便回了宫。

　　“殿下回宫了？”紫月、紫苏得知唐婉突然回宫的消息，皆是一愣，急忙带人迎接她。

　　紫月知道唐婉不怎么在意尊卑，便好奇的问道，“十三殿下怎么突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好让人去接您。可是有急事？”

　　唐婉摇摇头，挥退大部分宫人，只留下紫月、紫苏、白循、闫平、文婵娟、贺巩（库房大宫侍）六人，进了前殿外书房。

　　她坐到书桌前，平静的说：“确实有事，不过倒不是有什么急事，只是我有些在意罢了。”说是这么说，但唐婉却并未直接提起森淼离宫的事儿，而是说起大婚的事儿！

　　“现在都已经七月中旬了，距离陛下赐婚不足一个月，你们可将南侧房都打理好？”紫月察觉到了异样，却没有声张，只是简单说了说他们的准备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