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绑定了动物救助系统》江莱

15、第十五章

　　母牛生产对林臻触动很大，同时也让她压在心里的一些想法更加矛盾。
　　“师傅，”她看着李茂，神情有些犹豫。
　　“怎么了？”李茂温和的看着她。
　　“师傅，你说…动物也有灵性也有感情，那…我们吃它们、是不是很残忍？”
　　尤其是有了动物救助系统后，林臻在买一些肉制品的时候都不敢去深想这些被杀死的动物也有父母，也有爱。
　　李茂看着小徒弟挣扎惭愧的模样就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许久了，再不开解恐怕就要成心结了。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从动物的角度来说，吃肉当然是残忍的。但是你有想过吗？如果我们不吃肉，身体就会饥饿孱弱甚至因为缺少营养而生病亦或死亡。”李茂看着她。
　　林臻想了想，点点头。
　　“万物皆有轮回，像人吃猪肉，猪吃粮食，粮食从土地中来，而人死后身体回归大地滋养土壤……你看，这其实是自然界的规律，我们吃，但也被吃，做为食物链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我们完全没必要因为吃肉或者植物而心生内疚或负罪感，只要我们在它们生长的过程中不虐待它们，在它们死亡的那刻，不以人为取乐拉长它们的痛苦，做到取之有道，用之有度，那就可以随我们自己的心意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吃的开心高兴也是对食物的一种尊重。”
　　说到这儿，李茂又叹了口气，“当然，人毕竟是有感情的，所以大部分人很难宰杀食用自己饲养的动物，于是选择把它们卖给屠宰场，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办法。”
　　林臻听完沉默一会儿才笑道，“听师傅这样说我心里舒服多了。”
　　李茂伸指虚点了点她，正色说道，“你呀，有共情能力是好事，但切记过犹不及的道理。”
　　林臻苦笑，其实她以前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问题，只是因为绑定了系统，接触到了动物受伤的惨状以及动物之间的温情，这才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正这样想着，她忽然听到脑海中传来阔别以久的电子提示音，于是赶紧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匆匆离开。
　　刚一站定，就觉得眼睛一闪，再定睛时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车流穿梭的马路边上。
　　她吓了一跳，这好像是第一次被传送到众目睽睽之下。
　　她赶紧四下打量了一眼，发现自己的出现好像并没有引起路过行人和车辆的注意。
　　这大概就是忽略术起作用了吧！
　　她松了一口气，赶紧去寻找任务目标：一只狗狗。
　　几乎是没费什么功夫，她的眼睛就搜寻到了目标所在。
　　而看到的场景再次让她难受沉默。
　　那是一只脏兮兮的几乎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小狗。
　　此刻它正艰难的用两条前腿拖着软塌塌的身子从车辆疾流的马路中间往外爬。
　　在它身后，是一条凌乱鲜红的血线。
　　林臻抿紧双唇不去多想，趁着左右车辆还有段距离急忙跑到马路中间拎抱起狗狗回到马路边。
　　狗狗的后半部分已经血肉模糊到扁平一片，连内部组织都露了出来。
　　林臻心颤了颤，强撑着不让自己眼泪掉下来，柔声安抚道，“狗狗别怕啊，我这就带你回去了，一定能治好你的！”
　　她抱着狗狗快步走到一处隐秘角落，就准备带着狗狗回到兽医站。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她的安抚下狗狗居然唧唧叫着挣扎起来。
　　安抚术的介绍上有说，有些动物在十分痛苦或焦躁时，此术的作用会失效或减轻。
　　“是不是太疼了？”林臻几乎不敢去细看它的模样，“别急，咱们马上就回去啊！”
　　可她的安抚非但没让它平静下来，反而挣扎的愈发剧烈了。
　　林臻忽地想起大白鹅，准备传送的动作一下子迟疑了。
　　“你是…”
　　她不确定，心中犹豫了一会儿，轻轻将它放回地上。
　　重回地上的狗狗果然不再焦急叫唤而是撑着两肢再次爬行起来。
　　林臻沉默半晌，才抬脚跟在它身后。
　　狗狗鲜血淋漓却像不知道疼痛和疲倦一样不断的向前行进着。
　　林臻觉得它似乎爬了很久，久到她有好几次都想弯下腰不管不顾的将它抱起带回。
　　可最终她只是紧紧攥着自己的双手慢慢跟在它身后。
　　终于，在一场隐蔽的绿化灌木丛中，它慢慢钻了进去，停了下来。
　　林臻循着缝隙看去。
　　两只巴掌大的肉嘟嘟的小奶狗在狗狗钻进去后，栽歪着身子晃晃悠悠的扑到了它身前，在它身上嗅来嗅去。
　　狗狗伸出舌头分别舔了舔两只小奶狗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李茂刚送走来买药的村民，就见小徒弟抱着一个纸箱红着眼眶跑进来。
　　“师傅，你快救救它。”
　　“怎么了？”李茂边问边朝着纸箱望过去。
　　当看清里面血肉模糊的狗狗时，他愣了愣。
　　林臻把狗狗抱到操作台上，焦急道，“师傅！”
　　李茂顾不上多问，走过去检查起狗狗，半晌，看着徒弟，沉默的摇了摇头。
　　“师傅你再看看，它还能动呢！”林臻哽咽催促。
　　李茂叹气，“它内脏都碾碎了，救不了了。”
　　“不会的，一定能救。”林臻大声说道，见师傅一动不动，她自己上前，“一定能救的……”
　　然而面对着狗狗破碎的身体，她却颓然的不知从哪里下手。
　　纸箱内的小奶狗失去了身旁熟悉的依偎哼哼唧唧的叫了起来。
　　可它们不知道，无论它们怎么叫，也再不会得到回应。

　　林臻把狗狗埋在了后山的脚下，那里背山面水，风景极好。
　　“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啦，安心的回汪星吧！”林臻轻声说着，“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宝宝的。”
　　秦玉梅看着回来的女儿，把刚喂完的胖嘟嘟的小奶狗递到她手中，“你看看，小家伙还挺能吃，肚子都圆鼓鼓的。”
　　软萌可爱的幼崽总是格外招人喜欢，林臻把肉乎乎的小家伙捧在手里时，那暖融融的温度似乎把她心头的低落也驱散了。
　　小家伙吃饱就睡不管不顾，还在她手心里就已经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睛。
　　林朝阳也温柔的看着两只小家伙，对女儿道，“臻臻给它们两个取个名字。”
　　林臻轻轻把睡着的小奶狗放进她妈用旧衣服做的小窝里，想了想说道，“那就叫…花花和乐乐吧！”
　　秦玉梅笑着说道，“那就这只黑白花的叫花花，那只白色的叫乐乐。”
　　于是，继壮壮后家里又多了两只狗狗。
　　大白鹅很高傲，对两个小家伙没什么兴趣，每天早起吃过食就溜溜达达的去水库里洗澡顺毛，一天中有大半的时间都不在家。
　　翅膀打着夹板的小鸽子很忧伤，最喜欢坐在窗边看天晒太阳，大概在心中记挂着回家的路吧！
　　经常来这里打牙祭的鸟雀和小松鼠们喜欢在墙头叽叽喳喳跳来跳去，对还没有威慑力的两个小奶豆也不怎么关注。
　　至于家里那六只从三大娘抱来的鸡，更是每天撒欢似的往外跑，要不是下蛋的时候还知道回窝里，在这个家几乎毫无存感。
　　只有壮壮，做为家中开门护院的小守卫，对家中突然出现的两个同类幼崽抱有极大的好奇之心，最喜欢凑到两个小家伙身边嗅嗅闻闻，惹得小两只奶声奶气的汪汪叫。
　　“壮壮，家里多了两个小朋友开不开心？”林臻轻轻碰了碰它已经慢慢结痂伤口，“你们要好好相处知不知道？不许打架！等他们两个长大了，你们就一起看家。”
　　夫妻两个对视一眼，松了口气。
　　这些小动物虽然让家里热闹了些，但对于闲不住的林朝阳来说，却是不够的。
　　这样整天无所事事的日子，闲得他发慌。
　　于是他就想起了之前女儿的戏言，在家养鸡卖鸡蛋的事儿。
　　在吃晚饭的时候，他就和妻女提起了这茬。
　　“家里现在不有几只鸡吗？下得蛋也够咱们一家三口吃了。”林臻一边夹菜一边说。
　　林朝阳端着碗纠正，“那才几个蛋，我想多养些鸡，一则我和你妈也有个事干，二来也能有个收入。”
　　林臻不太愿意，父母这阵子的精神状况虽然比之前在市里好多了，但身体条件却在那儿摆着呢，养鸡这事儿说起来轻松，其实也是相当耗精力的，她不想父母累着。
　　“累不着、天天闲着才难受。”林朝阳知道女儿的担心，极力想要说服她，“我和你妈现在天天在水库里边住着，一连几天都看不见一个人，就这样天天待着实在无聊。”
　　秦玉梅瞪了丈夫一眼，取笑道，“之前你不是不愿意见人吗？”
　　被妻子揭短，林朝阳也不生气，只是不好意思的嘿嘿笑道，“那之前我不是钻了牛角尖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调整，他已经慢慢接受自己的身体状况了，而且不知是因为老家环境好，还是是心情好的原因，他觉得自己的状况比在市里好多了，虽然手脚依旧僵硬麻木，但说话却是比原来顺畅多了。
　　林臻见父亲态度坚决，想了想，也就点头同意了。
　　她爸这人她了解，越是让他创造价值，他越有劲头，相反拘着他什么也不让他干，才会让他郁郁寡欢，之前那段时间就是如此。
　　现在以他的情况让他再上班也不现实，倒不如让他在家养几只鸡，反正老家地方大，旁边又挨着水库，加上唯一住人的邻居也离他们很远影响不到对方，所以这些家禽白天里往外面一撒就行了，她再一旁给看顾着点，也不会太累着。
　　“那行吧，就养二十只吧！”林臻松口。
　　“二十只？！”林朝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这数字打消了，“不行太少，我先期打算最少养二百只的。”
　　二百只？还先期？
　　林臻被父亲的大胃口惊呆了。
　　“不行，太多了。”她坚决不同意，“就二十只，不能再多了。”再多就真的累人了。
　　“二十只都不值得养。”林朝阳也不干，“你想想二十只一天才下几个蛋，形不成规模蛋都没处买。”
　　林臻头痛，“你还想要形成规模？”
　　“那是，”林朝阳理所当然的点头，“咱们这儿位置好、到时把鸡往后山上一撒、这就是纯纯的散养跑山鸡、下得蛋都比养鸡场的黄亮好吃，肯定也能、卖个好价钱。”
　　“你怎么卖个好价钱？村里附近谁家不养两只鸡，还用出去买鸡蛋？”林臻提醒父亲别妄想。
　　林朝阳无语的看着女儿，“我当然没想卖给附近的人啊、我的鸡蛋是要准备卖给城市里的居民的。”
　　“你怎么卖到城市里？”林臻看着父亲，“到时候我开车拉着鸡蛋你去叫卖？”
　　林朝阳看了眼妻子，一副自家女儿好傻的模样道，“哪里用咱们自己卖，到时候卖给专门的经销商就好了啊！”
　　林臻露出一副你才没想明白的表情，“你那么几个鸡蛋值得人家经销商来收吗？”
　　说完，她就意识到自己中了她爸的圈套。
　　果然，林朝阳迅速接话道，“所以啊，这鸡不能养太少了，最少也得二百只吧！”
　　林臻当然不甘愿被她爸套路，想了想，问道，“我没理解错的话，爸你是想走绿色散养土鸡蛋这条路吧？”
　　林朝阳点点头。
　　“那你鸡养多了，是不是需要喂粮食甚至是饲料？”林臻问。
　　林朝阳毫不犹豫的说：“不喂饲料，只喂粮食。”
　　林臻却不怎么看好，“反正我觉得鸡多了肯定要喂饲料的。”
　　也不是说什么忘了初心没了良心之类的，而是一旦养的多了，很多的事情就没有想像的那么简单容易。
　　“所以土鸡蛋这事儿其实是很难形成规模的，而一旦形成规模，那也很难算真正意义上的土鸡蛋了。”
　　其实不只是鸡蛋，就连很多蔬菜粮食也是，城市的百姓很难买到真正的无农药靠太阳光自然照射长大的纯天然绿色食品。
　　农村的百姓到是不缺这两样，但两边够不上啊！
　　所以城市里百姓吃的食物最终还是从各大养殖场大棚以及基地里出来的。
　　林朝阳沉吟片刻，“可若养的少了，销路就是个问题了。”
　　“那、要不就别养了？”林臻说道，“反正家里这些动物就够你和我妈忙乎了，你还要天天做饭，再加上，天越来越暖和，菜也要慢慢长起来了，到时候不也得需要打理？
　　林朝阳有些失落道，“那我再想想吧！”
　　看着父亲低落的模样，林臻到是有些后悔了，难得她爸提起精神想做件事，她何必阻拦，大不了，遇到问题时再解决呗！
　　于是她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您先养二十只看看？”
　　林朝阳一下子满血复活，讨价还价道，“一百。”
　　林臻：……
　　她就知道她爸是装的。
　　一直没出声的秦玉梅开口了，“行了，你们各退一步吧，也别二十、一百的了，就养五十只吧！”
　　林臻想了想，这个数字还可以接受，于是点头同意。
　　林朝阳还想争取一下，“干嘛五十，凑个整得了呗！”
　　“就五十。”秦玉梅瞪眼，“真当自己还是四五十岁的年轻人呐，你这身体情况能爬山扛东西咋滴？养多了累得不还是臻臻！”
　　林朝阳看着自己这和野心不匹配的身体，长叹一气，终于无奈妥协。
　　林臻看着被母亲说emo的父亲，低下头抿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