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脑洞》雾隐莲

251、三十岁斩妖除魔二

　　黑狗坐在床边喝酒，家里没有啤酒，只有白酒和红酒，黑狗鄙视地看了一下红酒，嚷嚷着谁喝那洋玩意，最后拿了一瓶二锅头。

　　家里也没有黑狗要的特辣麻辣凤爪，闻朝只好去冰箱里拿出来猪蹄来凑数。

　　黑狗在她腿边摇尾巴，尾巴狠狠砸在闻朝腿上，它眼睛盯着猪蹄：“想当年我可是大妖，手底下小妖几十万，我一拍桌子，妖皇都得亲自给我倒酒。自从跟在你身边我吃了多少苦，天天狗粮罐头。你可得多给我补补，对对对，还有猪心，要凉拌的。”

　　闻朝听到它的话又把猪心放回去："冬天不能吃冷的。

　　黑狗耳朵耷拉下来："好吧好吧，你去微波炉里加热一下。"

　　闻朝没开灯，无妄之眼比她想象中好用。

　　微波炉加热菜的功夫，黑狗带着二锅头回屋去了，闻朝不确定狗能不能喝酒，但黑狗态度坚定，坚持要喝白的。
　　等到闻朝端着热好的下酒菜回屋，黑狗已经喝了小半瓶白酒，醉醺醺傻笑。

　　好在黑狗没醉倒，一边吃着猪心一边给闻朝讲妖族的事。

　　黑狗没醉前还跟她吹嘘自己是大妖，喝醉后什么都倒出来了。它并不是什么大妖，废物得很，不能搬山填海，只能靠着装成狗吃软饭。

　　很多年前妖族就和人族共存，人族并不知道妖族的存在，他们以各种身份融入人类社会，违背社会秩序的妖会被镇妖局收押甚至直接处决。

　　"人类能打得过妖族？"闻朝问。

　　"废话，把妖族按着打，打的妖皇都躲了两千年。"黑狗继续喝了一口二锅头，醉醺醺回答，"我虽然是个小妖，但我活的久，知道的可不少。"

　　"那你知道什么修炼的方法吗？"闻朝不嫌弃黑狗弱，它好歹也是妖，系统那边死活不回应，她先学点东西就当做预习了。

　　黑狗犹豫了一下："你买了草莓对不对，今天先来两斤垫着，明天我想吃车厘子。"

　　"明天商店不开门。"闻朝提醒它。

　　"唉！"黑狗叹口气，“那就吃草莓吧。快去拿，回来我给你讲一讲人族的修炼体系。"

　　北方天气冷，闻朝父母怕草莓冻坏了，用一层棉被盖上，闻朝掀开棉被，拿了些草莓。洗完后，她倒了一点温水泡着。

　　黑狗看着她叹了口气："当年你跟我蹲在草莓地里吃草莓，你都不洗的。现在下酒菜都要微波炉加热，草莓竟然还用温水泡着，穷讲究。"

　　"好像我确实年纪大了。"闻朝往嘴里塞了一颗草莓。

　　"修天斩道，你可以活到两百岁。如果你早点展现你听得懂妖语的天赋，我早就把你带去镇妖局登记，你现在年纪确实大了点，但也不算太晚。"

　　"天斩道？"闻朝听到了两百岁，如果是昨天，她甚至都不想活到60岁退休，但她接触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世界。会说话的黑狗，可以在黑暗中视物的眼睛，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东西在等着她。

　　诡异莫测的世界就在她面前，只要向前一步，向前一步……

　　她好像看到十八岁的自己站在黑暗中，她无声站着，任由系统屏幕蓝色的光穿过她的身体，那幽蓝的光像是穿越了时光，落在三十岁的闻朝身上。

　　“目前人类的修炼方式有三种，分别是长生道、天斩道和通神道。前者需要特定的人群才能修行，镇妖局的修行者都是天斩道，天斩道是没有身份限制的修行方法。最后的通神道也被称为妖魔道，镇妖局禁止修行通神道，只要看到可以就地处决。”

　　“等过两天镇妖局上班，我带你去镇妖局登记一下。”黑狗美滋滋吃着草莓，它只吃甜的那部分，剩下的都丢在垃圾桶里，"现在的形势很明朗，管事的是镇妖局，镇妖局局长上面还有十位长老。蓬莱仙山那边四位修长生道的道长很少下山，可能你这辈子都遇不到。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闻朝沉默片刻，问道："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黑狗愣住了，随后嚎啕大哭："十八年了！十八年了你没给我取名字，你还好意思问我叫什么，你天天叫我嘬嘬嘬，跟唤狗一样。"

　　"我以为你是狗啊。"闻朝有些心虚，因为她确实没给黑狗取名字。

　　黑狗停止哭泣，装模作样擦着不存在的眼泪："你可得好好补偿我，我要吃满汉全席。至于名字你叫我糖豆就行了，我在镇妖局登记的名字也是这个，这是我上一个主人给我取的名字。"

　　"你上一个主人是谁？"闻朝问。

　　黑狗这次是真的哭了，它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那个天杀的，非得说家里容不下两个公的，趁我睡得沉了一些，把我送去绝育了。"

　　想到伤心事，它举起白酒一饮而尽。

　　家里人都把黑狗当做活了十几年的老狗，实际上这家伙正当壮年。能吃能喝能睡，唯一的遗憾是上次吃软饭跟错了人，躺在手术台上被噶了蛋。

　　黑狗喝醉了酒，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多数都在骂前任主人，已经骂到祖宗十八代了。偶尔会插个话题，抱怨闻朝给它买的狗粮难吃。

　　它哭累了，静静坐在床边，长久不语。

　　很久之后他突然开口："其实还有一种修炼方法，我很久以前见过一次……万乘道。"

　　它突然不说话了，一头栽在地上。

　　黑狗睡着了。
　　闻朝很难想象自己捡回来的小黑狗是妖，她还记得她小时候离家出走，月光洒在地上，满地白霜。她回头，正好看到一双黑黝黝的眼睛，月亮倒映在它眼中。

　　那是闻朝和黑狗的初遇。

　　她也说不清是她捡到了黑狗，还是黑狗捡到了她。

　　头痛。

　　他按着太阳穴，眼前是一片黑暗中，耳边似乎传来谁的低语："你叫我李公子就好。"

　　黑暗散去，面前豁然开朗，他看到漫天大雪，他活了很多年，早就记不清一千多年前的那天是不是下雪。

　　一群人抬着棺材走在雪地中，棺材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注：引用]

　　一行人的最前面，身穿白衣的少女将手中的纸钱抛洒出去，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送葬，开开心心把纸钱撒得比上一次高。

　　黄色的纸钱在空中和雪花一起飞舞，她身旁白衣道长无奈地看着她。

　　有一层雾笼罩在他们脸上，奇怪的是他明明看不清他们的脸，却能够清楚感受到他们的情绪。

　　白衣道长大声诵唱净天地神咒，风雪在他面前止步，似乎他们身边真的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避开了风雪。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度人（杀鬼）万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诵一遍，却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道长迟迟没有说出口，道长隔着漫天飞雪和他对视，迷雾散去。他看到道长带着半张精铁面具，只露出上半张脸，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澄澈的眼睛，明明没有太阳，他却觉得太阳的光辉俱在道长眼中。

　　"长生道……"

　　"师兄，且看我如何诛妖。"同样带着精铁面具的少女也看到了他，开开心心把剩下的纸钱一把撒出去，灵剑随心而出，一剑斩开天幕，刺穿他的心脏。

　　这是无法躲避的一剑，速度快到他什么都看不见。

　　他看到鲜红的血喷涌而出，天地一片苍白，只有他身下被血染红。

　　他想起女人眼角殷红如血的胭脂，他记得那天是个晴天，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女人就坐在窗前，阳光好像在她脸上蒙了一层薄纱。

　　妖也好，人也好，这些年都过得乱七八糟，感情也乱七八糟[注]。

　　血一点点流出，他感受到身体一点点变冷，雪覆盖了他的身体。

　　梦到这里就结束了，它睁开眼，闻朝还在点着空气，不知道抽什么风。

　　空气中传来焚香的味道，闻家像往年一样点起了香，它闻着熟悉的味道舒了一口气，继续闭上眼睛睡觉。好像做了个梦，又不记得了，它已经很久没有做梦了。

　　“叽叽叽……”

　　它突然听到微弱的呻吟声，耳朵一抖，确认这声音不是幻听。

　　再仔细一看，闻朝一只手里攥着一株灯笼草，一只手正在扯灯笼草唯一红色的叶子。

　　它脸色一变，如果脸上没有毛的话确实可以看到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