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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   傍晚,雨停,风凉,炊烟起。
      我搭在东屋的窗沿上,窗下小肉球逗弄着一只花鸡。
      “小新,你家的鸡?”
      “是我养的,原来还有一只,可几日前不见了,娘说送人了。”
      “唉,可怜!”我叹一声,为送人那只,更为眼前这只。
      “小新!”张家的小玉隔着篱笆喊。
      小肉球饶过手里的鸡,脑门顶着新添的伤,乐呵呵的跑出去。院外两个小东西的手拉在一起,蹦蹦跳跳玩着简单的游戏,单纯的心快乐而幸福。
      “小雄儿,看何?”苏芙蓉在我背后拍了下。
      我没回头,轻说道:“看幸福。”
      ……
      瘸腿的花鸡在篱笆边啄食,几片树叶无声落下,少年静默看着依窗边而站的胖子。

      盼了一晚,终盼到手捧金豆儿。
      “一、二、三、……十五。”我用手指把一个个金豆子打着滚的摸过。摸完,拿出两个欲放到张炯的手里,“张大叔,这是小侄的心意,还望收下。”
      张炯慌忙推辞,“大侄子,你这是何意,此物我万万收不得。”
      “张大叔,无须客气,您老帮我个大忙,这两个豆子全当报酬。”我说的诚恳。
      “此报酬太重,太重,收不得,收不得。”他急出了汗,一再摆手推辞。
      我把金豆按在他手里,正色道:“大叔,我意已决,不收也要收。”
      朴实的汉子低头直叹气,“唉,这……这真的是太重了,大侄子,真的是太重了。”
      “大叔一人拉扯小玉不易,日后难免会有用钱的时候,好生收下吧,不为自身想,也要为小玉打算,何况这本是您应得之物。”我环顾陋室说道。
      “英公子,你……你让在下……如何是好。”他有些哽咽。
      “张大叔,只不过区区两个金豆子而已。”我笑着拍拍他的手,说声告辞,转身离开。
      张炯,看着掌心之物,手缓缓握紧,抬头望去,那人已出了院子。
      刻着“富贵齐享,福寿俩全”的金锁化成了金豆子,那坠锁的双股红绳不知丢在何处,红绳上用银丝线绣出的“秋”字,不曾有人留心看到。

      怀揣金豆回到卓家,向鹿土娘借了她家中最细的针、最韧的线。
      门窗俱关的西偏屋,我坐在床上,脱下长袍里外端详,最后从前襟处扯下一块补丁,拿起事先备好的针线对准那块补丁。四五盏茶的工夫,一个做工粗糙但绝对结实的小布袋提在我的手里,袋子上缝着“黄金白银滚滚来”几个字--不说,没人能认出来。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放入里怀,我躺倒在床上,看着手上带血的针眼,“这女人的活做起来不易啊。”
      一会儿,“这天真蓝啊,这天真蓝啊……。”屋里传出没完没了的歌声。
      院里瘸腿的鸡,走的愈加不稳。

      东屋的少年趴在窗边,脸带轻笑听着不成调的歌,一片树叶悠悠飘下,少年伸手接住,“秋也该来了。”

      “烟,轻唱一曲如何,很久未听你的远思呤。”正屋里的男人对坐在身边的彩衣女子说道。女子的头靠在男人宽厚的肩上,轻轻唱起,宛转的歌声只唱予此生相付之人。男人轻揽女子入怀,低头看去,不知何时她已生了白发。
      “城哥,我唱的还好吗?”女子低声问。
      “好,和我当日初见烟时唱的一样好。”男人的手抚着怀中人的发。
      “烟已老了。”
      “烟永是我的烟。”
      女子闭上眼睛安静的靠在男人的怀里,院中的柳枝随风轻扬。

      “小新,胖大哥在唱歌,我们也唱吧。”
      “好,小玉,那我先唱。”
      “不行,我先唱。”
      “我要先唱。”
      “我。”
      “我。”
      院里肉球和铅球滚在一起,双双变成泥球。
      柳树下坐着的黑衣少年,对每日必上演的双球之战视而不见,他将手中的黑木笛在嘴边放了几放,终吹起来。
      “小孟!”
      “不要吹了!”
      “救命啊!”
      “呱呱……!”
      卓家喊声四起。
      “有这么难听吗?我觉得比英大哥和苏大哥吹的好。”黑衣少年皱眉自语道。
      天上不时有云飘过,李白停在树顶叫的神气。

      “草草,先别熄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抱着枕头窜进东屋。
      “小雄儿,时……时辰不早,还有……何事。”
      “晚饭吃多了睡不着,这卓大叔真是好客之人,做的如此丰盛。”我边说边往床上摸。
      “今日,心情……甚愉悦?”苏芙蓉一条腿搭上床边。
      “草草,你看出来了。”我动作自然的越过床边的腿,爬上床,然后一伸脖,嘴里吹出凉风。“这点灯说话太费蜡。”说完放好枕头躺下,黑暗里看不清苏芙蓉的表情。
      “何事……如此高兴?”他躺在我旁边问。
      “也没什么,只是今早一起来,忽觉天蓝,豆黄,你很白。”
      “哦。”
      “草草,你不问我今晚为何与你同床。”眼睛习惯了黑暗,旁边的他侧身看着我。
      “为何?”他脸上似有笑。
      “不为何,想同床就同床了,哈……哈……。”
      ……
      “哎哟,苏草草!为何打我肚子。”
      “不为何,想……打就打了,呵呵。”他翻身背朝我,肩直抖。
      我摸摸肚子忍了,谁让咱是男人呢。

      夜深时,胖子闭着眼睛流着口水抓住少年的手直啃,边啃边说:“这猪蹄,肉少了点。”
      少年被啃醒,好笑的看着,轻轻抽出手,拿过自已多日未洗的布袜塞到胖子嘴里。
      这晚,我睡的又香又美,梦里吃了一顿又一顿,早上醒来枕头上俱是口水痕迹,“这嘴里是什么味?”我边咂嘴边纳闷。

      清晨的风有少许凉意,牵着白虎,扛着破被,怀揣卓城起早烙的饼,和苏芙蓉离开鹿土家。临走时小肉球颇有几分不舍,我捏住他的脸,密授几式打架致胜的绝招,他听的跃跃欲试,卓城则在一旁和苏芙蓉说着话。
      “我要吃猪,我要吃猪……。”我唱着穿过村子,转过小山包,走过上坡路,经过巨石,踏入离开多日的山谷,身旁的苏芙蓉只笑不语。

      回去的路经过离仕潭,秋风吹皱的一潭碧水映进眼里,一个男人赤足坐在潭边,一袭粉衣,黑发飘散。
      苏芙蓉站定看向男人。
      “苏,我回来了。”男人对着潭水说道。
      “哦。”苏芙蓉缓缓走过去。
      男人站起来回过身,挑眉一笑,扬起左手和苏芙蓉的右手重重相击。
      “苏,他是何人?”男人指向我笑问道,我实在出众的让人无法忽视。
      “在下英浩,阁下是?”我小跑上前,满脸堆笑。
      粉衣男人笑意更浓拱手言道:“季秋,季红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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