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心心念念的黄桃罐头（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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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顾淮留了个心眼。
他打了个越洋国际电话给东北老家。让宋爷爷、宋奶奶告诉了他全套的制造流程。
秉承着：最传统的老手艺做出来的罐头要是还不能满足那路易斯先生蠢蠢欲动的少年心。那他就打道回府，放弃这份薪水，再把亲手做的黄桃罐头扣在他脸上。
就这么采购，买糖。来来回回折腾了几遍。其中可能是气候不适应，有一瓶还长了白毛。
宋筝不知道那是霉菌，只知道不能吃了。就把黄桃捞出来，对着那上面的雪白菌丝发呆。
直到顾淮说了一句，“你喜欢看这个？”
宋筝说：“很好玩啊。像是水母一样。可以激发我的灵感。”
顾淮说：“那我下次给你买盒霉豆腐，让卖家不要拌。放瓶子里，摆在窗台上，可以保鲜很久的。”
宋筝：“霉豆腐？”
他恍然大悟，哆嗦着坐了起来，“草，豆腐上面的白毛是霉啊？”
“是啊。你爱吃的腐乳也是。”顾淮详细说了一下做法，“豆腐洒水，放在阴凉处发酵，要盖好保鲜塑料膜，既透气，又不能让苍蝇蚊子落在上头。等长出霉菌后再洒水。要吃的时候，封在坛子里拌好，两个星期后开吃。如果想做成腐乳，就加一点酒曲。”
“……”宋筝撒开手，将那发霉的黄桃远远扔开。冲到水龙头底下，玩命地洗手。
“其实这菌长得也挺好的。”顾淮说，“都能吃，也不脏。”
“别说了。”宋筝反手捂住他的嘴，“你让我再也无法直视腐乳了……”
他想了想，又问：“是只有白腐乳是这样，还是？”
顾淮不敢说话了。
“你说啊！”宋筝拼命摇着他的肩膀，“你敢揭露就要承担后果！快点告诉我！是不是！”
“都是。”顾淮勉强挣脱开，咳嗽了几声。
宋筝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
时值他们来到这令人可悲可气可叹的西班牙。已经快过去一个月了。
孙光、李一言都要把电话打爆了。顾淮又是个慢性子，一直敷衍了过去。
直到孙光被霸王花掐着脖子，差点买票飞过来的时候，路易斯终于给出了结果。
“挺像的。”路易斯放下刀叉，用餐巾擦去唇边的糖水，“就是还有一点点不像。”
宋筝盯着这个老矫情怪，“哪里不像？你是不是又不想给钱？！”
“钱会给的。”路易斯使了个眼色。管家走过来，掏出手机，加回了顾淮的联系方式。询问了卡号。
顾淮给了国内的卡号。管家解释，“那样到账会慢一点。大概1-3个工作日。”
“那我们就坐在这……不，躺在你客厅里，等着转账成功的那一天。”
路易斯挥了挥手，“拿国内账号转给他。”
管家点了点头，打了个电话。很快，顾淮的手机就收到了消息。
孙光：“终于收到钱了！”
李一言：“娘的，这比地主老财讨债还费劲！”
顾淮松了口气。看着宋筝，两人相视一笑。
“这味道，真是熟悉。”路易斯矫情地低下头，闻了闻，又用叉子戳了戳，“糖水味道挺好，黄桃也还好，就是怎么着，都没有那种……”
钱拿到手了，不需要容忍傻叉了，宋筝回怼道：“有没有可能是你老了，嗅觉和味觉双重退化了？去口腔科看看吧！”
路易斯继续用叉子戳着那半颗黄桃，直到黄桃果肉被撵得稀巴烂。
“是啊，就是感觉没那时候好吃。”路易斯叹了口气，“可能那时候吃不着，心里老想吃。偷偷吃到了，就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快感。”
宋筝懒得跟他再争辩，拉着顾淮刚想走。路易斯又说：“你这真的是自己做的？我能不能聘你当厨子，比你开那什么破公司月薪高多了。”
顾淮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梦想。”
“那你把配方留下。”路易斯飞快地找了台阶，“我给你钱。这个数。”
他掏出餐巾纸，用叉子上残留的黄桃果汁写了串数字。
顾淮犹豫了，宋筝连忙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老宋家秘方，恕不外传！再见了！”
“你家的秘方？”路易斯非常意外，跟管家小声交谈了几句。
管家低语：“账单上写着的是‘坏，顾’。什么怪名字。不姓宋。”
“你该取个什么托马斯，入境随俗的。”宋筝挪了挪嘴皮子，跟顾淮耳语，“他们太蠢了，不会念中文。”
“知道了，回头你帮我改。”顾淮也跟他咬舌根。
“什么祖传秘方。你们就喜欢搞什么祖传秘方。”路易斯又想起一堆往事，“就像我当时生下儿子，臭男人非说什么……你们怎么说，坐月子？”
“对。”宋筝面无表情。
“将什么草药和生姜混在一起，让我擦身。”路易斯被气笑了，“真是奇葩！”
“驱寒。”顾淮补充道。
“对，又是寒气！”路易斯彻底被这两个字惹毛了，站起身，在屋子里团团转，掰着手指头，数给他们听，“冷水有寒气，下雪也有寒气！吃冰淇淋有寒气，喝可乐也有寒气！”
路易斯回过头，“你们这些人是从头到脚，体内只有寒气，一点暖和气都不剩，是吧？！”
“也是为你好。”宋筝补刀，“要是落下病根……”
“我现在已经落下病根了！恐！寒！症！”路易斯咆哮。
宋筝默默闭嘴了。
“我把方子写给你。”顾淮拿了只笔，刷刷地在纯白桌布上开始写配方，“很简单的。我告诉你，我们也不要报酬。放我们离开就行了。”
这西班牙人嘴太碎，怨念太重。顾淮感觉再听几耳朵，自己都要成咒怨了。
“你老家到底在东北哪个屯？”路易斯又折回身，盯着宋筝，“你们是家家户户都会做这种神奇糖水吗？”
“我老家在凤凰乡牡丹屯。”宋筝说，“整个村都姓宋，我太爷爷的爷爷以前还是乡绅，教过私塾的。我是他们家单传五代的omega，所以我……”
“行了行了，知道你受宠了。”路易斯打断他，低头琢磨了会，“牡丹山……凤凰屯……姓宋……”
可能是出于职业需求的敏感，顾淮忽然心头一紧，有种警铃大作的感觉。
“姓宋……”
路易斯回过头，骤然想起了什么。
顾淮也在琢磨。
——中西混血，早年离婚，前夫曾住东北。
还有这似曾相识、兜兜转转又绕回来的黄桃罐头……
顾淮的心彻底凉了。他发现了一个规律，那就是——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遇到宋筝之后，他的人生不仅开启了加速模式，恋爱结婚看家长，走亲访友盼过门；还进入了某种近乎玄幻的狗血桥段之中。
就比如——
“shit！”路易斯大声骂了一句，回过身，问出了顾淮徘徊心底的那句话：“你老家是不是有个人，叫宋饭……宋帆？”
顾淮：“……”
宋筝：“……”
“他还有个兄弟，叫宋浪？”路易斯看出他们的紧张，伸出手，同时揪住了他们两个的衣领，“快说！认不认识？”
天塌了，地陷了。琼瑶剧情翻新了。
顾淮心中在流宽面条泪：他错了，他真的错了。打从一开始，就不该贪图利益接这趟商单，也不该带宋筝上船。不该让宋筝遇到这个雇主，不该让宋筝敲开这扇铁门……
“宋帆……”宋筝说着说着，逐渐热泪盈眶，“是我便宜老爹……的名字……”
“靠！”路易斯跟烫手似的，丢开他俩，直甩手腕，骂了声欧洲国粹，“fuck！”
宋筝也大骂了一种植物，“艹！”
“你骂谁呢？”路易斯很不爽，“你别以为我中文不好，就不知道这个字的意思。它代表着‘fuck’！你想fuck谁？”
“我想fuck宋帆！”宋筝捂着脸，“这操蛋的人生啊！”
“我的人生更fuck！”路易斯热泪盈眶，“我跟我儿子二十多年没见，没想到……”
宋筝张开手臂：“亲爹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路易斯将他揽入怀里：“儿子啊！你那倒霉爸怎么还没死啊！”
两人拥抱在了一起。
旁边的管家嘴张成了O型，看着呆若木鸡的顾淮。
顾淮浑身上下已经僵住了，只有眼珠子转了转，瞧了眼这父子重聚的画面，疲惫地闭上了眼。
他想：我真蠢，真的。
他光知道他乡遇故知，哪里知道，居然还能他乡遇血亲呢？
宋家五代单传的omega心大如海，这点并不是讹传。
至于这心大如海的特点随谁呢？当然是随他青年时放荡不羁、发誓玩遍天下帅哥的亲爸——路易斯·阿德里安·维安诺瓦。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心心念念的黄桃罐头（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