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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副本1 · 绿野仙踪10 ...


  •   季因的声音很轻,很快就如飞尘一般消融于黑暗之中。

      而回应她的。
      是死一般的沉寂。

      导游俯视着季因,脸色难看得吓人。
      好半晌,才一步一步走近季因,最终停在离她一步之隔的位置。

      季因半靠在墙壁上,眼睫微动。
      就在刚才,她在墙角处摸到了一小块硬币大小的碎石,边缘略微有些锋利的棱角…

      “我猜对了吗?” 她将碎石握在手里,接着抬头,对上导游的视线。

      导游木然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是女儿?”
      季因的印象里,纸星星用的折纸图案好像是粉红色的Hello Kitty。
      她顿了顿:“白血病,心脏病,还是…?”

      话还没说完,便粗.暴地被直接打断。

      导游一步冲上来掐住季因的脖子:“你给我闭嘴!不要说了!!”

      脆弱的脖颈被人用如铁钳一般的双手紧紧箍住,季因顿时有些呼吸不畅,脸色迅速涨红。

      然而就在她感觉有些窒息时——
      突然,脖子上的手劲猛地一松——

      “咳…咳咳…”
      季因猛地咳嗽起来。

      等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呼吸,导游死气沉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脑癌。”
      她的声音顿了顿。
      “我以前只听过胃癌肺癌,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癌症还可以长在脑子里。”

      导游的声音几乎没有语调,听上去异常平静。

      “我女儿才五岁。”
      “那么乖那么懂事的一个孩子,那么痛了都还忍着,跟我说妈妈不要担心…”
      “医生却说…她活不过半个月。”

      “全国所有大医院跑了个遍,开药检查化疗多贵我也都咬牙付了,却依旧换来这个结果。” 导游死死地盯着季因:“你说…我还有什么办法。”

      季因看向导游。
      这个一直以热情面具示人的导游,此刻脸色灰败,血丝充斥着双目。

      “不用解释给我听。”

      导游一愣,沸腾的情绪像是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瞬间化成无绪的烟汽。

      “动机初心再怎么正当有理,都不能更改你行为的性质。” 季因厌倦地闭上眼睛:“指望着即将被杀掉的受害者来共情理解凶手的动机…你是不是把我想得太好太愚蠢了一点。”

      “…”
      导游没有出声,保持着沉默。

      过了一会儿,季因突然开口。
      “但我确实,有一件事情很好奇。”

      导游嘴巴张开又闭上,半晌才回:“…好奇什么?”

      季因睁开眼:“孙强的失踪,和你有关吗?”
      孙强,那个酒糟鼻男,在进入副本的第一天夜里就离奇失踪,直到现在都不见踪影。
      她其实一直怀疑和导游有关,但没有证据。

      虽然有些惊异于季因的联想,但对这个问题导游倒并不抗拒。

      她点头:“是我。”

      “你杀了他?”

      “嗯。”

      “为什么?”

      导游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厌恶:“三番两次亵渎母神父神,这样的人我绝不会容忍。”

      似乎是因为谈论这个话题要比谈论自己的女儿更容易接受,导游顿了顿之后主动说:“第一天的时候他莫名其妙一整天都像个牛皮糖跟在我身边,所以后来晚上我用月交叶把你们催眠之后,就故意选择了洞口的位置,他果然也跟着我睡在了洞口。之后,我趁你们都睡着后偷偷走了出去——孙强以为我要自己偷偷做什么事情,所以也跟着我走了出去。”

      原来如此…
      估计是孙强以为NPC有什么单独的任务和线索,所以才一整天跟在导游身边。
      他半夜跟着导游出去的时候,说不定还很得意,以为自己抢得先机…

      季因一边继续用碎石磨绳子,一边面不改色地问:“然后你就把他杀了?”

      导游点头:“割了他的颈动脉。”
      “在雨林里,这样的血腥味是致命的。” 导游顿了顿:“一个晚上,被动物吃得干干净净,第二天什么也没留下来。”

      是个狠人。

      但…
      如果是这样的话…

      季因皱起眉头:“既然你打算杀他,为什么不干脆拿他来献祭?”
      ——反而是单杀了孙强后把其他这些无冤无仇的人骗过来献祭。

      而且…
      季因琢磨出了另一层疑点:“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人来献祭?你女儿的一条命难道…需要四个人才能换吗?”

      …
      听到这个问题,导游没有立马回答。

      她站起来:“你还不明白吗?”

      季因很诚实:“不明白。”

      导游接着侧过身,亮出她身后的人首蛇身石像。

      男居左,右手持矩;女居右,左手持规…

      母神父神…
      女娲伏羲...
      一男一女成双成对…

      季因忽的灵光一闪——

      难道,献祭的要求其实并不是献祭一人,而是献祭一对男女?

      怪不得…
      怪不得这个副本开局就是四男四女;
      怪不得导游最后选择对她网开一面,也许是有偿还救命之恩的原因,但根本原因其实是因为她是多出来的那个女生。如果把她去掉,那剩下的苏漫迟、张瑛、岑秦、姚书俊——刚好是两男两女…

      …
      导游看着脸色迅速变化的季因,笑了笑:“看来你现在明白了。”

      神庙里,神秘玄妙的伏羲女娲石像静静而立,双目半掩,似乎在平静地注视着众人。

      导游幽幽地解释着:
      “男女本来就是同源一体,伏羲女娲如是,我们也是如此。”
      “如果想要获得母神父神的帮助,必须要同时献祭一男一女。”

      “我明白了…”
      季因顿了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看着这个即将要死去的女生,导游缓缓点头,耐心道:“你问吧。”

      “如果只是救你女儿,那献祭两个人,一男一女,就可以。”
      “当初你完全可以丢下张瑛岑秦,然后把我们三个人带过来献祭。但是你却拒绝了。”
      “所以,你为什么一定要献祭四个人?”
      “难道说你有…”
      “两个愿望吗?”

      几乎是听到问题的同时,导游脸上的微笑陡然一僵。
      像是不甚服帖的人.皮面具似的,不自然地粘在脸上。
      嘴唇抖动了一会儿,她才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季因:“你真的想知道?”

      季因:“是。”

      导游点头:“行,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了。”

      “让你死得清清楚楚没有疑问,也算是我对你的报答。” 导游喃喃着站起身,自顾自走向躺在一旁的众人,拎起了其中一个人的衣领,紧接着拽着她的衣领走向石像下方的祭坛。

      ——是张瑛。
      她双目紧闭,浑身软弱无力,还处在昏迷之中。

      导游喘着粗气把张瑛拽到祭坛里。

      眼见着导游要来拖拽第二个人,季因更加用力地用碎石摩擦绳索,提高音量:“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

      导游恍若未闻。

      她转回来,拎住第二个人的衣领。
      ——是岑秦。

      导游拖拽了两米,明显有些没力气了。
      她原地休息了一会儿,选择拽住岑秦的手臂。

      季因后背湿透一片。
      她咬着后槽牙道:“你献祭她们,到底是为了实现什么愿望?你为什么不肯说?”

      她们俩都没有注意到。
      在季因说完这一句后,岑秦的一只手突然微微抽动了一下。

      导游依旧没有理会季因。
      她费力地试图把岑秦拖拽到祭坛里。
      岑秦虽然看上去精瘦,但体重明显比张瑛更重。
      等导游把岑秦成功拖到祭坛时,还不小心摔了一跤,磕了岑秦的后脑勺。

      等把岑秦整个身体塞进祭坛后,导游终于松了口气,坐倚在祭坛旁休息。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第二个愿望是什么吗?” 导游气息不稳,断断续续地说。

      季因手腕上的绳索已经被磨断了一大半。
      她目光紧紧跟随着导游,不敢有丝毫懈怠。

      导游却不再看季因。
      她仰起头看向石像,平静地说:“我刚才不说,是觉得有点难堪。”

      季因:“…难堪?”

      导游嘴角咧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他们说多多没救了。”
      “让我现实一点,早点放弃,家里也不至于欠下那么多债。”
      “他们劝我,让我趁着年轻尽早再生一个。”

      导游仰着头,早已哭干的眼睛再也流不出泪水。
      “再生一个就好了。”
      “那就许愿——”

      紧接着,她掏出短刀。
      高高举起,即将扎向岑秦。

      然而几乎就是同时!

      从始至终被认为是昏迷着的岑秦,却突然伸出右手。
      一把抓住导游的手腕!
      在导游震惊的视线中,岑秦的右手发出血红色的光芒,瞬间照亮整座神庙——

      在血红色的光芒里。
      导游的头发一根一根变得花白,身上的皮肤一寸一寸变得松垮,脸上密密麻麻地出现老年黑斑,就连挺直的脊背也佝偻起来。

      ——竟然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不止!

      而与此同时。
      岑秦,这个原本干瘦干瘦的男生,竟肉眼可见地的气血充盈起来。

      …季因被这一变故惊地愣住了。

      岑秦扭了扭脖子,接着一个反手把导游扔在地上,缓缓开口:

      “你刚刚是不是说…”
      “献祭一个人,就能实现愿望?”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副本1 · 绿野仙踪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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