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予你》歪嘴阿猫

8、小耍酒疯2

　　姜泽越顾不得友人的八卦，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他低头看了眼路唯，只见路唯深深地坑着头，露出一片白净的后脖颈。

　　姜泽越也不知道她还有没有意识，只能半商量着问她：“我马上叫辆车，然后我和你一起上车，送你回家，可以吗？”

　　半晌，路唯才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姜泽越又说：“好，那我叫车了，但你不能再乱喊了，可以吗？”

　　路唯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脑袋又垂了下去。

　　姜泽越放弃了和她对话，抬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好在这次路唯还算配合，乖乖地坐进了车里，姜泽越瞬间看到了一丝希望。

　　或许，她可以自己一个人回去？

　　他手搭在车门上，弯腰看着已经坐在后座的路唯，试探着说道：“那，你路上小心？”

　　路唯眼神迷离，歪着头看了姜泽越几秒，然后直直地倒了下去。

　　姜泽越：“……”

　　算了吧，都成这样了，暂不说这就样放任她一个人回去安全与否，可能她连车都下不来。

　　司机师傅见姜泽越杵在一旁迟迟不上车，便扭头问道：“你到底上不上来？”

　　姜泽越叹了一口气，坐到了路唯旁边。

　　“师傅开车吧，前面海湾1号停就行。”

　　司机师傅瞥了一眼后视镜，眼神带了点意味深长。

　　姜泽越注意到了司机的目光，下意识地看了看路唯。

　　大概是刚才吐到了身上的缘故，只见她胸前湿润一片，浅色的上衣变得有些透明，微微透出里面内衣的轮廓。

　　怪不得她刚才说冷。

　　姜泽越赶忙脱下外套搭在路唯身上，遮住了她的上半身，然后扫了一眼司机，道：“师傅，开车看路。”

　　司机对上姜泽越正气凛然的视线后，立刻移开了目光，应道：“好嘞。”

　　车很快就驶到了小区门口，姜泽越费力地将路唯扛下车，朝单元楼走去。

　　平日里几步路就能走到的距离因为肩上扛了一个醉鬼而变得有些遥远，姜泽越和路唯好似在进行两人三脚，但又不是那么默契。

　　“你到底能不能走？”

　　姜泽越语气里带了些气愤，但转念一想，这家伙大概什么都听不到，说了也是白说。

　　不料路唯却含糊地回道：“别骂了……明天就走……”

　　“什么？”姜泽越没有明白她的意思。

　　路唯突然抬手抓住他的衣领，醉醺醺地朝他吼道：“走、走就走，反正这破地方我也不想待！”

　　姜泽越被折腾了一路，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她拿来撒气，不禁有点上火。

　　他拍掉路唯的手，嗔怒道：“你清醒点！”

　　路唯本来迷迷瞪瞪的，被这么一拍，突然愣住了，本来搭在姜泽越肩膀上的手也滑落了。

　　她看着姜泽越的脸，不知从哪里读出了冷漠和嫌恶，鼻子一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姜泽越不得不缓和了语气。

　　但路唯却越哭越凶，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面对变幻莫测的路唯，姜泽越还是甘拜下风了。

　　“刚才是我态度不好，对不起。马上就到家了，你别哭了好吗？”

　　路唯像是得到了自己想听的答案，立刻收住了眼泪，但嘴唇依旧抿得紧紧的，一副倔强的模样。

　　姜泽越此时非常怀疑路唯是不是故意装醉在折磨他，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能把路唯送回家，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终于，他俩到了家门口。

　　走廊的灯也修好了，白色的灯光显得路唯的皮肤更加通红。

　　姜泽越指着路唯家的大门道：“你家到了，快进去吧。”

　　路唯点点头，然后把大拇指放了上去。

　　“哔——识别错误”

　　门没有开。

　　再试一次，仍旧是相同的提示。

　　“签卖身契……不都是按大拇指的吗？”路唯喃喃不清道。

　　姜泽越在一旁看不下去了，问道：“你开锁用的是哪个指头？”

　　路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道：“为什么要开锁？不是签合同吗？你是博通的……姜总啊？”

　　姜泽越心说你还认得我真是不容易。

　　他不再试图和路唯沟通，直接抓起她的右手，从食指开始试着开锁。

　　幸运的是第一次尝试就对了。

　　姜泽越拉开门，把路唯推进家门，刚要转身回家，就听到咚的一声。

　　回头一看，路唯已经倒在了玄关。

　　“……”

　　挣扎片刻，姜泽越还是进了路唯的家门。

　　他摸索到墙上的开关，打开后眼前的景象让他受到了一点冲击。

　　家里不脏，空气中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但却是乱的不行，纸箱、盒子都堆在门口，把放鞋子的空间都挤没了，客厅里椅背和沙发上都摊着衣服，茶几上放着一个巨大的显示屏，旁边堆的全是书和电子产品。

　　整间房里最干净的地方就是厨房，空空如也，仿佛从来没有使用过一样。

　　姜泽越拉起躺在地板上的路唯，然后脱掉鞋子，把她抬进了卧室。

　　看过了外面的景象，姜泽越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路唯房内的杂乱无章并没有吓到他。

　　他把路唯丢到床上，然后松了一口气，准备功成身退。

　　可是路唯却抓住了他的衣角，嘴里还哼哼唧唧着什么。

　　姜泽越无法，只好弯下腰来凑近听。

　　“卸妆……刷牙……”
　　“……”

　　姜泽越难以置信，这是要我帮她卸妆？凭什么？

　　他看了眼路唯满是泪痕的脸，迟疑了一会儿。

　　“别乱动。”

　　姜泽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在她和储藏室一样的卫生间里找到卸妆湿巾的，可能是特别的缘分吧，他拿湿巾给路唯擦着脸，各种残留的底妆都被抹了下来。

　　做完一切，他拉过被角，盖在了路唯身上，然后关上灯，退出了她的房间。

　　走过客厅的时候，他突然神使鬼差地绕到茶几旁边，低头张了一眼路唯的书。

　　《化工行业绿色供应链管理》、《化工物流服务供应链运营研究》……
　　几乎全是关于数据建模和化工行业的书籍。

　　“学这么多还做得这么垃圾……”

　　窗外的星星安静地洒在漆黑的夜幕上，路唯家的灯彻底熄灭了。

　　一夜好眠。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路唯的脸上，她皱起眉头，睁开了双眼。

　　“好晕啊……”

　　路唯勉强地直起身子，揉了揉额头。

　　她低头一瞧，奇怪道：“我怎么没换衣服就睡着了？”

　　突然，某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

　　我昨天是不是喝多了？

　　她揪起衣服一闻，上面带着酒精的怪味儿说明了一切。

　　天啊！那我怎么回来的？我交钱了吗？

　　路唯在脑中疯狂检索昨晚发生的一切，她好像被一个黄毛找茬，然后有个长得很像姜泽越的西装男过来帮她解围，接着她就断片了，再有一点记忆的时候，好像已经躺在床上了。

　　这么说，是那个西装男送她回来的？

　　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她住哪？那不是长得像姜泽越，那就是姜泽越啊！

　　路唯被如此震撼的事实雷了个里焦外嫩，坐在床边迟迟缓不过劲儿。

　　她这都做了什么蠢事啊！

　　道歉，这必须要道歉。

　　路唯看了眼时间，才6点钟，于是她立刻跳下床，冲进卫生间洗漱。

　　她细细地冲了澡，拿浴巾的时候扫见了废纸篓里面一次性卸妆巾的包装纸，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喝成那死样肯定是不会自己卸妆的了，这难道是……

　　路唯不敢往下想，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提着包就出门了。

　　今天路唯不需要去工厂，她先是去写字楼旁边的星巴巴买了两杯超大杯冰美式，然后早早地来到了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还没有什么人，路唯问前台借了一张便签纸，贴在咖啡上，然后坐到工位上，眼睛不停地往门口瞟，准备在姜泽越到办公室后，第一时间送上诚挚的道歉。

　　“姜总早。”

　　前台小姐甜甜的声音吸引了路唯的注意力。

　　她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由于酒劲儿还没完全过去，还晃悠了一下。

　　“早。”

　　姜泽越和往常一样衣冠济济，话语简省又不失礼貌。

　　经过路唯办公室的时候，他目不斜视，好似没看到她一样。

　　路唯也不好在公司直接叫住他，只好小跑着追了上去。

　　她一路跟着他，见四下无人，才怯怯地喊了声：“姜总。”

　　姜泽越听到她的声音，停下了脚步。

　　“路小姐早，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十分正常，让路唯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记错了人。

　　但路唯此刻管不了那么多了，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双手递上咖啡，道：“昨天真是不好意思，十分抱歉，但我也记不太清自己说了什么，如有得罪您的地方，还请多包涵。”

　　可姜泽越却没做任何反应。

　　过了一会儿，路唯以为姜泽越走了，有点失落地抬起头，却发现姜泽越正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
　　那眼神没有以往的冷冽，反倒多了一些说不清的玩味。

　　路唯试探地叫了声：“姜总？”

　　然后她把咖啡往前递了递，像是推销一般地说道：“这是冰美式，正常冰，办公室温度不高，应该还没化……”

　　“好的，谢谢。”姜泽越打断了她絮絮叨叨的话，伸手接过了咖啡。

　　接着，他悠悠地说了句：“我以为你今天会请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