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橙色尾尾

48、番外·家庭

　　楊樂樂生的這一天，她還把林玉風趕出去出差。
　　林玉風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心驚膽戰地看著她的大肚子。「姑奶奶，我們能不能不順產生了？剖出來行嗎？」
　　楊樂樂覺得他龜毛極了，說：「叫你別看那麼多難產科普，看把你嚇的。」
　　她懷孕後，起初林玉風只是老老實實地查孕婦忌口、孕婦運動等事，攔住楊樂樂讓她別打籃球。
　　後來看她被奶奶和李姨照料得愈發圓潤時，就又開始查「胎兒太大的危害」、「如何避免難產」，愈走愈偏，天天都在疑心楊樂樂生產時出意外。
　　楊樂樂都疑心他要得產前抑鬱了。

　　林玉風眼神飄了。「媽媽能生我們三姐弟，真的很厲害。」這可是在鬼門關三次啊。
　　可是楊樂樂覺得林媽媽把這種美貌基因傳承下去，簡直是造福世界。
　　如今楊樂樂也肩負著這種使命！
　　對生產這事，楊樂樂心安理得，她一向膽大，早上其實有點疑心自己要生了，但還是哄著林玉風出門了，怕貿然說出來，虛驚一場不說，還會把他嚇死在路上。
　　「快出門吧，不然來不及了。」她催促。
　　「預產期是下星期吧？」他再三確認。
　　「嗯，你回來我還沒生呢。」楊樂樂笑出小虎牙。
　　這天許霜凌來家裡陪她，林玉風前腳走、她後腳就到了。
　　楊樂樂跟許霜凌坐在沙發上看笑片，笑到肚子痛，痛著痛著忽然有點溫熱的感覺。
　　「哎霜凌。」楊樂樂說：「我好像比預產期要早生了。」
　　羊水破了。
　　許霜凌手上握的東西全掉下來。
　　她表情冷洌，像赴戰場似的，去拿林玉風準備好的待產包，拎了就叫車。
　　本來楊樂樂是下星期才去醫院待產的，床位都定好了，沒想到她人急性子，她女兒比她還急性子，卡著點就要出生了。
　　楊樂樂非常鎮定地被送往醫院，還指揮許霜凌等一下給她買零食。可沒過多久，陣痛如潮水般襲來，痛得她臉剎白剎白的。

　　林玉風在登機閘口突然心緒不寧。
　　他的手機震動，看到二姐讓他別上機了，去某醫院。

　　他幾乎是超速駕駛去的醫院，婦科外坐著一片片陣痛到撕心裂肺的待產媽媽，生生把他嚇得快要有心臟病。
　　在找到林玉琪時，他的樣子似乎又鎮定了一點，回復溫吞。
　　林玉琪讓他坐著，林玉風突然站起來，表情鎮定地說：「要是問起來，就說保大。」
　　林玉琪覺得她弟比她一個熱愛網絡小說的人戲還多。

　　此時鍾明音穿著大白掛在那經過，看他這副樣子就皺眉。「不用這樣，樂樂平時有運動，身體健康。我同學說她宮縮很規律，沒什麼問題。」
　　「怎麼可能沒問題！」林玉風快瘋了。「那可是雙胞胎！」
　　「樂樂在我們醫院不會出事。」鍾明音一如以往地沒什麼耐性。他來楊樂樂這裡轉了圈，跟當值醫生聊過，打點好細節，再跟護士說幾句就走了。
　　此時楊樂樂也檢查完畢出來。「胖子。」
　　其實楊樂樂精神挺好的，在這幾小時除了陣痛那會兒，還會逗朋友玩，這不就支使許霜凌去買點吃的。在林玉風來到後，她卻是一下子就安心了那樣，終於有點虛弱，軟軟地說：「胖子，好痛啊，下次你來生。」
　　「不生了不生了。」
　　林玉風比她還像產婦，臉上沒有血色。
　　楊樂樂最後又痛了一小時，就被推進產房，生下一對雙胞胎女兒。
　　楊樂樂看了一眼就睡了，醒來時，看到林玉風一臉菜色地守在床邊，居然還有黑眼圈，幽幽地看她。
　　不知道的還以為生的是他呢。
　　「楊樂樂。」看到妻子醒了，他艱澀地說：「我們不要生了啊。」
　　楊樂樂說：「聽說頭胎是辛苦一點，之後就像拉肚子一樣了。」
　　這能一樣嗎，林玉風心肝顫。

　　楊樂樂去看了看女兒們，覺得真的很醜，又沒興趣了，留林玉風哀怨地看她。「還沒確定名字呢。」
　　林玉風難不成有產後抑鬱？
　　「都聽你的，都聽你的。」楊樂樂又躺回去了，看著林玉風瞇起眼，一副乖順模樣。
　　林玉風理順她的頭髮。
　　楊樂樂這段生產，可說是林玉風的惡夢了，在之後很長時間，他在夜半起床沖奶粉時，都會想起楊樂樂虛弱的模樣，不由得哆嗦。

　　楊樂樂生孩子後，病房非常熱鬧。她算是同輩中最早生孩子的了，眾人十分好奇，方美婷直接拿了個小本子去寫楊樂樂的產後感想。鍾明音巡房時也抽空來看楊樂樂。
　　林玉風請了長假期，在李姨和楊奶奶的幫助下把三個姑奶奶帶回家。

　　到家裡時，他還有點如墜夢中，怎麼出門時就兩個人，回來就變成四個人了。
　　楊樂樂看到林玉風表情悠閑地凝視某一點，也沒打擾他思考人生，而是整理嬰兒用品。

　　林玉琪送了雙胞胎嬰兒車、方美婷給她備的月子補品、許霜凌發的嬰兒奶粉、還有林玉風爸爸媽媽、她爺爺奶奶準備的東西……
　　林玉風的朋友也送了好多東西呢。

　　她看著看著，忽然笑了。
　　也許在她出生時，也是這樣備受祝福的。
　　不管最後爸爸媽媽怎樣分開，至少出生的那一刻，楊樂樂是因為愛而誕生的。
　　所以她才能有擁有愛人的能力。

　　「胖子。」
　　「怎麼了？」
　　「我也有完整的家庭了！」楊樂樂舉起嬰兒服，雙眼亮晶晶的。「謝謝你，胖子！」
　　林玉風靜靜地看她，嘴角微彎。「……我才是該謝謝妳，楊樂樂。」

　　天色已晚，家家戶戶都點燈了。
　　林玉風與楊樂樂的家也亮起燈。
　　久久不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