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 14 章 ...
-
第十四章
杰森靠在三楼阳光最好的那个房间外的墙壁上，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
帽子依然叩在他的头上，他微微垂着头，宽大的帽檐挡住他的大半张脸，无意义的刻痕就在他脸上明暗交织处。
离开那片封闭又安静的空间让他感觉好受很多，虚假的疼痛也在一步步走回三楼的过程中渐渐消退，只不过手指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他靠在墙壁上仰起头，等待着条件反射般的抖动自行平息。
阳光透过走廊中的玻璃照进来，金色的光洒满对面的墙壁，那副挂在墙上名为《向日葵》的油画都平白更多了几份生机。
他没忍住伸出右手，将长久不见光的手指斜着暴露在窗边，他的手指在颤抖，金色的光在他指尖跳跃。
这远不是他人生中见过最耀眼的场景，排在之前的，还有他妹妹洒满阳光的浅金色的头发，以及在阿卡姆阴暗囚室里背光出现的那个男人。
苍白又微弱的灯光从昏暗的走廊照进囚室，这点微弱的灯光描绘着那个男人的身形。
更多的他已经想不起来，但那双燃烧着怒火的暗蓝色眼睛已经刻在他的脑海。
“杰森少爷，要进来看看您的妹妹吗？”阿福在房间里等候了片刻，一直不见停在门口的杰森推门进来，于是他只好打开门看看。
杰森没再继续回想不知真假的记忆，他收回手看向阿福，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房间布置的格外温馨，即使杰森刚才已经看过，但再次进来还是为旁边摆满的童话书和玩偶而感叹。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这些，”阿福的眼神格外温和，他看着昏睡的女孩儿跟杰森说话：“毕竟她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
阿福没想到一个合适的词语用来形容昏迷的女孩儿。
不过杰森完全可以理解，他们以为她是经历过磨难的普通女孩儿，但事实并不是这样，她经历过磨难，而这些造就了她的不普通。
不过有时候普通并不是平庸的形容词，而是对她本该幸福的期盼。
“她会喜欢的。”正是因为经历过那些恐怖的事，才更容易被简单又温柔的情感吸引，即使他的妹妹像视频里看起来那样勇敢无畏，她会需要一个不必勇敢的家。
杰森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才对一个完全不了解的，素未谋面的妹妹抱有期待，或许也是对亲情或者家的渴望，不过他不打算反抗这种期待的心情，他愿意付出一切去保护那个孩子。
随手拿起旁边的《安徒生童话》，看到上面来自提摩西·德雷克的寄语后，杰森垮着脸又塞回书架。
阿福假装自己没看到，神色和语气都很正常：“杰森少爷，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要经常回来看看您的妹妹吗？”
不等杰森拒绝，阿福继续说：“听说这种情况下昏迷的人都保持着最基本的意识，也就是说，您的妹妹即使在昏迷中，依然知道周围发生的事。我相信您的几个兄弟都打算趁机成为她最喜欢的一个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要是觉得这样也无所谓的话。”
“……”
-
守卫可以被买通，也可以被杀死。
对于阿卡姆里的精神病，尤其是小丑来说，非要将一个人不知不觉带进这个名为精神病院，实为特别监狱的地方再简单不过。
不过在精心准备好的礼物没有送出去之前，小丑是不会允许这些小动作引起蝙蝠侠注意的。就像他的人暗中在哥谭寻找体型和罗宾类似的黑发男孩一样，在蝙蝠侠的所有精力都用来寻找他的小鸟时，只要小丑足够低调，行动足够隐蔽，他就能在事后得到一只被淘汰的小鸟，然后随意调.教发泄。
既然要低调行事，那些小丑帮的成员当然不能随意进出阿卡姆，而他们带来的人将由其他人送到小丑面前。
因此最终只有当作货物塞进箱子里的阿莱克斯被送了进去，那几个带着小丑面具将他从爆炸现场拉过来的人几乎在开口之前就被最终负责运送的人击杀。
阿莱克斯待在漆黑的箱子里，他的膝盖和大腿顶着扎进他胸前和肩头的念钉。
对于全身布满密密麻麻疼痛点的阿莱克斯来说，念钉和血肉骨骼的摩擦根本算不了什么，稍微增加的一点疼痛甚至不足以令他的神智更加清醒。
木箱中一片漆黑，他没办法判断自己的视力恢复到了哪种程度。
整个身体都随着箱子的摇晃而摇晃着，阿莱克斯的意识浮浮沉沉。与生俱来的警惕性让他始终保持着一分警醒，但奇差的身体状态和无所谓的心情又不断拉扯着他继续沉睡。
很快，他的身体停止了摇晃，紧接着木箱被摔在了地面，阿莱克斯不受控制地从里面翻了出来。血液独特的腥臭味以及古怪的腐烂味道扑面而来。
“已经第三个了，希望这是个合格品吧，我可不想继续来这里处理尸体了。”
“处理尸体总比自己被杀要好。”
抱怨声逐渐远去，阿莱克斯努力睁眼，只在昏暗环境中看到两个一起走远的背影，以及地面和墙壁上攀爬蠕动的模糊影子。
大量蚊虫聚集在这个房间里，密集的苍蝇几乎在阿莱克斯倒在地面上的一瞬间就包围了过来。它们落在阿莱克斯沾满血迹的破损衬衣上，还有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不过这对阿莱克斯来说不算什么，他在流星街长大，见多了各种各样食腐生物以及垃圾孕育的爬虫。
视力的恢复情况很差，大概是因为长时间处于黑暗的环境中，不过听力相较而言几乎算是完全恢复，就算是现在这种意识不够清醒的情况下，阿莱克斯都能听得到隔壁房间里沉重又规律的呼吸声。
听到是一回事，分析又是另一回事，显然他现在没办法用半休眠的大脑完成这样复杂的操作。
在周围虫群的喳喳爬动，以及隔壁规律又沉重的呼吸声中，阿莱克斯几乎下一秒就要昏迷过去。
好在突然接近的愉悦脚步声阻止了他。
是来判断他作为货物是否合格的人吗？
阿莱克斯不介意去死，但他不允许任何除了自己之外的人杀死他，哪怕他现在无法动弹，但用自己残存的念操控一个普通人完全没问题，当然，如果来的是个普通人。
他已经听到脚步声就停在了这个房间之外，甚至这个房间的门已经被推开。
外面的灯光从被打开的门里照射进来，阿莱克斯看到一张惨白又带着干涸血迹一样颜色的脸。
不过这阵脚步声显然唤醒的不止他一个，隔壁房间规律的呼吸声几乎在这阵脚步声接近时就开始急促，紧接着，少年嘶哑地低低念着一个名字：“蝙蝠侠。”
好像是一个带着期待和寄托的名字。
阿莱克斯的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隔壁房间，不过只看到冷硬的墙壁和攀爬在上面的虫子。
正推门要往阿莱克斯所在房间走的那个脸色惨白的人也听到了另一个房间中的声音，这似乎取悦了他，他低沉地笑着退出这个房间，任由大门敞开着走进另一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蝙蝠侠可不会来救你，杰森。”
他低沉的笑声带着恶劣的嘲弄和粘稠的愉悦，阿莱克斯认为这比满屋子用人的血肉喂养长大的虫子更恶心。
“他会来的。”
少年嘶哑的嗓音掩盖不住他语气的笃定。
被囚禁折磨的孩子和折磨他的人，相似的场景刺激着阿莱克斯的神经，疼痛都无法唤醒的理智几乎在瞬间复苏，他急促地呼吸着。
现实里正发生的折磨和大脑中纠缠不休的声音交织着出现，阿莱克斯痛苦地昂着头。
他女儿的声音，还有那个葬身大海的行凶者。
[你爸爸可不会来救你。]
[他会来的。]
隔壁怀着期待的少年，还有那个脸色怪异的男人。
“直面事实吧，杰森，蝙蝠侠从这个房间外面走过去的时候可没转过头看你一眼。”
[你在台下为那个男人的胜利欢呼的时候，他有看过你一眼吗？]
“来吧，成为我的搭档，想象我们一起出现在蝙蝠侠面前该是多美妙的场景。”
[配合我杀死他吧，杀死那个抛弃你的男人。]
“去你的，小丑。”
[失败者。]
“就是这种精神！哈哈哈哈，别那么倔强，杰森，这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你该教她别那么倔强，这样说不定还能更容易活下来。]
“或许疼痛才能让你从幻想中的期待里清醒，杰森，这或许会很痛，但这都是为了你好。”
金属制的或许是棍棒一类的东西摩擦过地面，阿莱克斯听到它沉重地砸在那个男孩儿身上的声音。
不，别这样。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气支撑起他的身体，他带着骨裂的手臂撑在地面上，踉跄着扶着倒在地上的木箱站了起来。
骨骼像寸寸断裂过，强行接下席巴的全力攻击，只受这样的伤算是幸运。
阿莱克斯眼前发黑，但依然忍耐着身体仿佛碎裂的疼痛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 1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