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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删改:酒厂技校篇10 ...

  •   清晨,长发男子站在洗手台前,对着镜子刮胡子,从容地打上须泡,手里拿着刮胡刀片一点一点顺着泡沫划去。
      他忽然察觉到外面有动静,便转过头去。

      “怎么了,纯麦?”见藤间智站在外面好像在面壁的样子,他问了一句。
      小卷毛稍稍探进脑袋来:“你继续你继续。”

      “你在等我?”诸星大问。
      她嘿嘿一笑:“等你刮完再说,别划到自己了。”

      他唇角微微一翘。
      其实从很多细节来说,纯麦威士忌都是一个很有礼貌很为别人考虑的人。

      她身上给他带来的那种强烈的吸引感和共鸣感,时常让他怀疑自己。

      而这种不自觉的吸引在见到她不顾一切救人时达到顶峰。

      洗净下巴周围的泡沫,诸星大转身:“好了。”
      小卷毛再次探进脑袋来:“黑麦,关于一百顿饭……”

      “不必要了。”他说。
      藤间智再次陷入一贫如洗的状态,他怎么也不能再那样做了。

      小卷毛明明已经起床很久了,脑袋上还翘着一些鬈发,乱七八糟的。
      她:“我会说到做到的,只是期限会变长,可能三年五年的……”

      诸星大忽然沉默下来。
      在洗手间灯光的映照下他的脸棱角分明。

      “不必要了”,他喉结滚动,再次强调一遍后做出了逐客令。
      小卷毛揉了揉头顶上翘起来的头发,“哦”了一声,果然转身走了。

      诸星大把洗手间门关上。
      他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面对着镜子,胸膛有些微微起伏,镜子中的人浓密的眉峰蹙了起来,冷酷而孤傲。

      不必要了。
      他最近已在暗中筹备计划,再过不久,他将实施计划,开启第一步……
      没有三年五年了。

      诸星大闭上眼睛。
      ……可是他不知道应该拿她怎么办。

      ————
      库拉索的身手中更多的是水无怜奈没有的狠戾,就连诸星大都没有她那样残酷的杀招。
      诸星大……
      她想起和诸星大训练时,他展示出来的更多是作为专业格斗选手的力度和技巧,但库拉索出手更偏向“杀人技巧”。

      “库拉索,下次别用这个动作了。”和库拉索对上时,藤间智曾这样提到过。

      现在让两个人打架时,她又提醒道:“库拉索,不要用杀招。”
      库拉索点点头。

      训练的格斗场地上,黑发女性和银发女性缠斗在一起,银发女性明显占上风,有时会偶尔意识到自己出手有些过狠而突然收手。

      结束比试后,藤间智给两人分发小零食:“这是给你的,水无”,“这是给你的,库拉索。”
      每人一根蛋白棒,很公平。

      藤间智和库拉索一起回家的路上,把口袋里剩下的水果糖都给了库拉索。

      “你喜欢画画吗?”藤间智问她。
      “为什么这么问?”库拉索有些茫然。
      藤间智:“你的记忆媒介是五色卡,不是吗?”

      库拉索表情有些落寞:“……我不想恢复记忆。”
      纯麦威士忌已经帮她从别人口中问出来她的过去,只是她自己还没有恢复记忆。光是听人说起她的过去,她就觉得锥心,如果恢复记忆……

      “况且如果恢复了记忆,我活不了。”库拉索冷静地说道。
      她记住了不利于组织的事情,失忆才让她逃过一劫,虽然现在于纯麦手下做事,但纯麦毕竟不是组织的高级干部,如果她恢复记忆,说不定还会连累到她。

      小卷毛摆手:“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你会喜欢颜色的排列组合,准备给你买填色游戏书……消磨时间……”
      比如《秘密花园》这种填色游戏书。

      库拉索:“……”
      然后她笑了起来,银发异瞳女子第一次真正地弯起眼睛笑起来:“好。”

      库拉索在掉下山崖后伤得有些重,恢复记忆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这也是组织能放心地把她让给纯麦做手下的原因。

      ————
      藤间智把手里的空碗在厨房放好:“库拉索可以跟过来吗?”她现在身后多了个小跟班,当然事事都要为她问上一句。
      诸星大:“不行。”

      “那我给她发个消息,让她等安室回来一起吃。”
      “……你对她很上心。”不知为什么有些莫名的意味掺杂着。

      “那当然,她救过我。”
      “那我呢?”

      诸星大忽然这样问,让她愣住了,消息打字打到一半就停了下来,抬起头和他对视。

      诸星大也救过她,不止一次。

      四目相交时,好像鱼被翻动鳞片一样,又像是小钩子在轻轻地挠着。
      那他呢?那诸星大呢?

      她有些难过地移开了目光,不与那双流动着复杂情绪的绿眸对视:“……我也会对你上心的。”
      不是不上心,是不敢上心。

      “不需要。”他语调冰冷。
      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手机上,平静地打完字:“走吧。”

      察觉到她在难过,他居然莫名有种复仇的快感,但是——
      杀敌一百,自损三千。

      藤间智没想到诸星大会点河豚套餐,一人一份河豚套餐。但毕竟日本的河豚都是由有资格证的河豚处理师来处理的,安全还是有保证的。
      然而她总觉得有诈。

      今天似乎是个鸿门宴。

      “和你很像。”诸星大看着油炸河豚,淡淡地笑了一声。

      什……
      藤间智默默把话咽了下去。

      油炸河豚跟她哪里像了?!
      她安全无毒无害、也不会被放到油锅上炸,请悉知。

      吃完饭结账离开后,两人并排在街上走。
      在有些凉的夜风里,旁边人低沉的磁性声音说道:“一边杀人一边救人,你会精神分裂吗?”

      藤间智整个人像一张弓似的绷起来了:她就说这是个鸿门宴。
      “不会”,紧接着她补充:“正如你也会一边杀人一边救人,一样的。”

      “不一样”,诸星大冷道。
      救下和自己有关系的人——救和自己无关的人,两者是不同的。
      正如,为切身的利益“被迫”杀人——为那些素未谋面的灵魂、更广泛人类的利益被迫杀人,两者是不同的,一样的道理。

      他问的是消防员和杀手的矛盾之处。

      她无言可答,看到十字路口的鲷鱼烧店:“又有点饿了,我过去买点鲷鱼烧。”
      “要牛奶鸡蛋口味的”,她顿了顿,“六个。”

      把其中一个纸袋递给诸星大。
      一起坐在店门外的长椅上,面糊外壳焦香的味道和牛奶鸡蛋的香气在朦胧的夜色里弥漫。

      有些微妙。
      三年前,他们第二次见面时就在这个鲷鱼烧店门口,她主动分享了一个鲷鱼烧给他。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似乎是意识到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将要在不久的未来发生。

      ——
      凌晨三点五十。
      诸星大再次醒过来,再次在身边摸到了那个小卷毛温温热热裹在被子里的身体。

      明净的月光透过酒店房间的窗帘洒进来,照在她的脸上,眼下有些阴影,睫毛微微颤动着。
      诸星大将手伸过去,在她的脸上虚虚地抚过。

      她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平静的呼吸听起来有些疲倦。

      心底的怪兽几乎要将他撕碎。
      诸星大伸手臂,隔着被子揽住了她,靠近她的时候,呼吸中隐约嗅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焦灼味,夹杂着淡淡的皂香。

      到底……到底是什么秘密呢,Malt?

      第二天清晨,诸星大本想将她叫醒,告诉她时间已经快到了,但藤间智睡得死死的沉沉的,他有些不忍。
      在清晨的光线中,很明显她的眼下有青黑色,眉眼之间都是憔悴。

      单一纯麦威士忌,你到底在为着什么拼命?

      “再睡一会儿”,他低声对她说。
      “好”,她点点头,又沉沉地睡去。

      ————
      消防宣传周,志愿消防员纯麦威士忌穿上了橘红色的制服,在街头发小传单。

      “大姐头”,有两个小青年在她旁边停下,其中一个黄毛青年小声对她说,“大姐头,那边有个怂包帅哥一直在看你。”

      藤间智抬起头,往马路对面看过去。
      他心尖好像被烫了一下。

      “大姐头你千万不要看上这种连个联系方式不敢要的怂包男人!”寸头青年大声道。

      她笑:“好。”
      拿出笔在小传单背面写了几行字,穿过人行道,把传单递到他手里:“消防宣传周,不要随便扔。”

      ————
      飞机在高旷的蓝天里穿梭。
      “有笔吗?”赤井秀一问。
      卡迈尔在包里摸了一会儿,拿出一支签字笔来,递过去。

      他接过来,打开笔帽,在纸上演算着什么。
      卡迈尔看着他,赤井先生瘦了很多,本就线条深邃的脸这下更加棱角分明,但那双专注在纸张上的绿眸里却飞扬着少见的欣喜。

      飞机桌上摊着的是一张印着消防宣传周字样的彩色铜版纸,赤井先生手边还放着一张用来演算的白纸。
      是什么?密码方阵?

      赤井一边推算着可能的排列方式,一边把估计的结果写在纸上。
      在短短的几分钟内,随手画成一个25×25的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密码方阵,用不同的密码组合方式写下了很多消息。
      ……不愧是她。

      目前从密码方阵中已经推测出来的信息有以下几条:
      【追捕FBI,美国贝尔摩德】应该指的是他在美国下飞机的时候应该注意机场可疑人员。
      【贝尔摩德和莎朗和克丽丝】贝尔摩德和女明星莎朗以及克丽丝的关系,同一个人吗……
      【公安入职编号】这条的意思是……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她和苏格兰威士忌一样同样是日本公安卧底。

      回头想想,无论是奋不顾身的救人举动,是苏格兰出事时她的异常,是和饼干十四千丝万缕的牵连,又或是日常生活中一举一动透露出来的生命力,一切都是明晃晃的证据。

      他早该察觉的,可是当局者迷。
      愈想清醒,就愈被操控。

      组织安全屋。

      “呃……呃……”
      见藤间智忽然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伏特加紧张起来:“纯麦你,你没事吧?”

      正倚在沙发上抽烟的琴酒放下交叉着的双腿,大步走过来。

      藤间智用力拍了几下胸口,眼泪都快呛出来了,伸手道:“没事,糖、糖忽然滑进喉咙了。”
      硬糖滑进喉咙这种糟糕事,已经很久没发生了。
      ……要不是琴酒好好抽着烟,忽然用凶狠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她才不会出洋相呢。

      “事真多”,琴酒在她旁边停下,冷哼了一声,伸出手用力在她背上拍了一下。

      从得知她接下新任务起,琴酒就没给过她好脸色,想起来了就时不时瞪她一眼。
      她觉得挺纳闷的。

      龙舌兰接到任务,要求收购一个游戏CG特效制作师板仓卓正在设计的一个软件,得知对方因为视力衰退而放弃开发此软件。
      琴酒的意思是持续骚扰板仓卓,直到逼着他把该软件开发出来为止。
      但组织中的二把手朗姆却提议放长线钓大鱼,让纯麦威士忌接近板仓卓,学习CG特效制作和软件开发等,俗称“偷师”,完事了让纯麦开发一个软件就好,反正纯麦学习能力强,况且又有黑客技术背景。

      琴酒之前拿着□□抵着藤间智的额头,警告她不要胡乱接任务。
      藤间智:“……没事,我可以学。”

      于是琴酒就生大气了。

      但是藤间智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见到他那副死人脸都心里发怵,搞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惹到他了。
      还是贝尔摩德通过邮件解答了她的疑问。
      软件涉及组织核心机密,组织打算在设计者板仓卓完成软件开发后就抹杀他,以免泄露组织秘密。
      就算是身为组织代号成员的纯麦威士忌,一旦成为了该软件的设计师,被组织抹杀的可能性也高达80%。设计失败被抹杀,软件泄露被抹杀,以后任何一个使用者遭到警方怀疑,设计者都将有生命危险。

      “啪”,琴酒又是用力往她背上一拍,这回下手挺狠的,力道特别重。

      藤间智:“……”
      痛痛痛,感觉那颗咽下去的糖都快被震碎了,她该说谢谢呢还是谢谢呢。

      “我会保证万无一失的,Gin”,她缓过气来,这样对琴酒说。
      琴酒冷笑:“吃糖都能把整颗糖吞下去的蠢货,万无一失?”

      “趁早噎死算了。”他说。
      他呼出一口烟后大步走开了,只剩下浓郁的烟味直扑她的脸上。

      没被糖噎死的小卷毛差点被烟味熏死。

      可是她终于也发觉这回琴酒是真的生气了,毕竟这是琴酒第一次拿□□怼她。
      她的脑海中漂过几行绝望的字:师徒关系破裂了……直升机,她的直升机……巧克力工厂打水漂了……

      纽约的街头喧喧嚷嚷。

      卡迈尔觉得赤井先生近来有点奇怪。
      最初认识赤井先生的时候,他意气风发,毒舌又傲气,卧底进入组织后,也许是为了迎合诸星大的人设,又或许是在那样残酷的环境中无法怀有轻松的心情,变得异常冷峻而沉默,不由让人心疼。他曾以为赤井先生会一直这样冷峻下去。
      但是,或许真的是因为离开了那样黑暗的地方吧,赤井先生最近又恢复了一些少年的意气。

      “卡迈尔,我不吃你那一套,省省吧”,赤井先生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另一手修长的指节握着咖啡罐。

      卡迈尔:“……赤井先生,你说笑了。”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稍微迟疑了一会儿,怎么赤井先生就跟他怼上了?

      戴着针织帽的FBI探员笑了一声,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流露出肆意又自信的笑意:“别那么紧张。”

      卡迈尔看向那个戴着针织帽的FBI探员,他正放下手中的咖啡罐,从倚着的桌边离开,目光投向办公楼的窗外,通透的绿眸中洒满了傍晚时的夕光。
      他那一头黑色长发柔顺地落在腰间、制服马甲的尾端。
      不知道什么时候,赤井先生的头发已经那么长了……

      这样的赤井先生,真好呢。

      “你真的要去吗?”库拉索看着藤间智,眉微微皱起来。
      藤间智点头:“不就是跟游戏CG特效制作师抢饭碗吗?”
      她这辈子和别人抢的饭碗还算少吗?

      库拉索神情有些难过,她低声道:“你不打算管我了吗,纯麦?”
      她是她的手下,Malt如果被组织抹杀了,她该……

      藤间智愣了一下,拍拍她的肩:“我会好好回来的。”
      然后她看着库拉索那双颜色迥异的眼眸,认真道:“这不是我想不想去那么简单,而是我被人盯上了。”

      库拉索沉默。
      被盯上了,被朗姆盯上了吗?是因为库拉索被朗姆盯上了吗?

      朗姆对库拉索的能力很中意,很早就表现出了想要让她为他所用的意向,但一场意外让纯麦得到了库拉索,所以?

      库拉索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成拳。
      库拉索的存在,是个灾难。

      “库拉索”,藤间智忽然把她揽到一边,“圣诞节那几天我有安排,要不要跟我一起出任务?”
      “啊?”库拉索有点疑惑,话题怎么突然从这里跳到那里,圣诞节……还有两个月呐,哪有组织的任务前期战线拉这么长的?

      “第一次跟我出任务的机会,不要错过”,藤间智笑道。

      FBI处理案件日常相比在组织的卧底生活略显繁琐,但不失清闲。
      午后,温和的日光照得深了一些,柜子里整整齐齐的档案夹被镀上一层金色。

      赤井秀一抽出那张传单,盯着那个25×25的密码方阵又看了一会儿。
      他不确定是否已经完全将上面的所有信息都破解了出来。

      阳光照在铜版纸上有些反光。
      他眯了眯眼睛,忽然看到黑色的签字笔印迹被原来宣传画上的黑色字样遮住了一点。
      在方阵外还有字!——这个发现让他的精神一下子提了起来。

      【恩怨尽消,工作加油!】
      这是加上那个多出来的字母后,破解出来的讯息。

      赤井秀一眉峰微微用力,皱了起来。

      如果没有她,恐怕他的卧底生涯还要再轻松一点,不至于这样纠缠着痛苦和复杂的心情。
      之前他被骗麻了倒也无知无觉了,但现在这样一个复杂的密码方阵中什么都写了唯独一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还若无其事地一句“两清”就想糊弄过去。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他想起三年来日日夜夜理智和感情的互搏,想起他做过的无数个她杀了他又或是他杀了她的噩梦,想起在自控和失控的边缘挣扎的心情,想起抹茶的苦,雪山绝望的白,冲绳温和的蓝。

      一声冷笑从紧紧抿着的薄唇中逸出来。

      听说赤井先生在圣诞假期要离开一段时间,回到日本和他的一个弟弟团聚,卡迈尔当场就傻了。

      赤井先生,没有借口可以不找。
      据他所知,赤井先生虽然和自己的家人仍然保持联络,但很少“团聚”,一部分的原因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他在调查的组织很可能对家人出手。
      假的吧?他坐在工位上,无声地喃喃了一句。

      假的。
      赤井秀一把收到的旅游签证放好后,打开邮箱。

      组织见一次杀一次的黑麦威士忌赤井秀一又怎么能真的把自己的家人陷于危险中呢?只不过是不甘心身份暴露后就失去了组织的情报来源……
      ……又或者是去找某个人的。

      那个不负责任的公安卧底。
      从她那天给他密码方阵的举动来看,她没有拒绝交流情报的意向,反而相当大方地愿意把情报分享给他。
      但是这个傻子有空写那么多情报,却连个联系方式都不写。

      邮箱里有一封来自羽田秀吉的邮件:【秀一哥,我新收了个学生,我觉得她有可能跟你认识——秀吉】

      莹绿色的瞳孔倏地微张。

      【因为只是我的一个猜测,所以也不打算叨扰秀哥了,听说你圣诞节要回日本……——秀吉】

      赤井秀一微愣,他看了一眼时间,纽约时间下午一点半,此时的东京还沉睡着。
      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缓缓敲下回信。

      在日本成田机场下飞机后,他收到了秀吉的回复。
      【居然真的是秀一哥认识的人诶,不过你放心,我觉得她不是有目的地接近我的,她单纯只是想学将棋——秀吉】

      学将棋?
      赤井秀一有些不解。

      虽然他相信秀吉的推理能力不在他以下,但他还是回复秀吉,让秀吉最好小心点,多盯着那个名叫藤间智的学生,可以把她的情况汇报给他。

      正趿拉着拖鞋要去厨房的秀吉摸摸后脑勺,喃喃了一句:“卧底吗……”

      ……不过,这么关注别人家卧底的一动一静,真的好吗秀哥?被公安知道了要把身为FBI的秀哥你揍成饼饼的哦。
      ……那么,不会是未来的嫂子吧?

      秀吉眼睛瞪圆了。

      学生藤间智下午就来了。
      秀吉偷偷瞄了小卷毛一眼,然后迅速转头给老哥发mail:【在我家。】

      已经抵达日本的赤井秀一很快回复:【从她那里套行程。】

      秀吉觉得自己这个朝着七连冠目标前进的将棋手马上要被带偏成特工了,他继续问:【约去公园?】
      在家里不方便和秀哥见面,如果约在外面,就有正当的理由“偶遇”了。

      赤井秀一回复:【随你。】
      秀吉:……
      随他的话,他可就不花心思了。

      “进步很大哦”,秀吉笑眯眯地夸了一句,“再学几个回合就能冲着太阁名人的方向努力了呢。”
      “谢谢”,小卷毛抬头朝他笑了一下。
      她低下头继续聚精会神地看着棋谱,偶尔用笔圈出一个不理解的地方,然后把棋谱递给羽田秀吉,拜托他为其解答。

      板仓卓设计的软件和将棋有关,他本人在将棋上也颇有造诣。
      因此藤间智决定从将棋这方面先学起,慢慢混成板仓卓的棋友后再谈学习那个软件的开发。

      对于那个组织很想得到的软件具体是什么,她也很好奇,她绝对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虽然危险,但值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藤间智一点都不担心被组织抹杀什么的,她有的是筹码。

      不过和这个天才将棋手相遇、成为他的学生也是蛮意外的。

      秀吉平时看起来邋遢懒散还有点天然呆,但实则心思缜密,他一边带着与平时无异的有些呆呆的笑容,一边若无其事地问:“小智是怎么想到要学将棋的?”话语间悄悄把称呼换了。

      她果然没在意称呼,回答道:“我想开发一个和将棋相关的程序。”
      这件事没什么好瞒的,况且这位叫羽田秀吉的将棋手心思敏锐,用其他借口说不定会看破。

      套到了情报,却还没有套到行程的秀吉心好累。
      秀哥你自己不会加油的吗?谈恋爱他也是个废物啊,由美糖跟他分手了他还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呢……

      “今天是平安夜,小智打算……”秀吉卡住了。

      藤间智抬头,等他讲下去。
      秀吉:“……”
      小智:“……”

      在沉默中,藤间智总算开口:“……问我的行程吗?”
      秀吉咔咔点头。

      她老老实实:“去做圣诞老人算是行程吗?”

      【秀哥,她说做圣诞老人!】晋升成特工的秀吉飞快地打字,把亲爱的小智出卖给了可恶的FBI。

      “你和她出去吗?”黄昏时刻,房东诸伏景光问即将出门的藤间智,目光在她握着库拉索的手上停了几秒。
      她点头:“是啊,我今天只吃了那么一点点。”还伸手,拿食指和拇指比了“一点点”。

      亿点点。
      瞧她这副“我是不是很惨”“就让我出去吃一点好不好”的样子,诸伏景光哭笑不得。
      明知道她在瞎掰,还是不想戳穿她。

      “我会在熄灯前回来的”,藤间智乖巧,“一定。”

      他心情复杂,颇有种自家孩子被坏朋友拐走的无奈和难受,他没有说话,看着她们两个好一会儿。

      藤间智想对他说什么,但旁边还有个库拉索,她就把话掖了回去。

      街上已经亮起了各色灯光,墨绿的圣诞树上挂着亮晶晶的彩灯和星星。
      藤间智把红色的圣诞老人帽扣在库拉索脑袋上,笑:“走了。”

      两个鬼鬼祟祟的圣诞老人出动了。

      木马庄。
      庭院里静悄悄的,无声无息降落的夜色安静地四散,落在鸡爪槭叶子上、落在空荡荡的阳台上,落在草丛中。

      “爸爸,圣诞老人今年还会来吗?”房间里,今年五岁的杉浦开人问。
      杉浦回答道:“早点睡觉,圣诞老人就会来。”

      “去年圣诞老人把礼物放在阳台上,他为什么不爬烟囱?”杉浦开人问,然后又自问自答地道,“哦对,我们家没有烟囱。”
      “圣诞老人会撬锁吗?”杉浦开人又问,“他会撬锁进来看我吗?”
      杉浦无奈,自从理穗车祸之后,他一个人带孩子和工作,但他对哄孩子没有什么经验,最多只能和小开人玩玩黑白棋。

      “那我睡觉了……”男孩开人见得不到父亲的回应,有点难过,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后,大约过了五六分钟,他忽然听到什么声音,睁开眼睛:“爸!爸!”
      杉浦:“又怎么了?”

      男孩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下来:“我听到圣诞老人的声音了!”
      杉浦连忙跟上去:“穿上外套!”
      这孩子是魔怔了吧。

      这也不怪小开人,因为去年和前年,“圣诞老人”都光顾了木马庄,送来了好多礼物,搞得他每年除了生日最期待的就是这个节日了。

      纯麦已经从阳台上跳下去了,库拉索正在把堆好的礼物摆放整齐,忽然门开了,她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抓住了衣角。
      “抓到了,圣诞老人!”男孩激动地嚷道,男孩的父亲随之跟出来。

      “我不是……”库拉索一惊。

      男孩惊讶:“居然……是圣诞姐姐吗?”
      “小朋友,我要走了”,库拉索迅速冷静下来,俯下身对男孩道,“还有很多礼物要送。”

      那个明显还带着被窝热气的小身体却猛地贴近她,紧紧地抱住了她。
      库拉索心跳得飞快,除了被小智抱过以外,她还没有被小孩子抱过。

      “谢谢你,圣诞……姐姐。”男孩小声说道。
      妈妈去世后,男孩在爸爸的教导下养成了内敛的性格,会把心里话写在日记本上。但是圣诞姐姐就像在天上的妈妈派下来的使者一样,会在飘着雪花的平安夜悄悄把礼物放在阳台。

      “我喜欢的不是礼物,是姐姐。”

      库拉索双瞳一缩。

      “姐姐明年还会来吗?”男孩开人抬头问。
      库拉索沉默了一下,回答:“会。”

      在木马庄围墙外和藤间智会和时,她像小男孩开人一样,贴近那个穿着红色外套的鬈发姑娘,紧紧地抱住了她。

      果然在熄灯之前回到了家。
      诸伏景光看着红衣服红帽子镶白边的小卷毛,觉得分外可爱,他还没下手,安室透直接先下手了,往她的尖角帽子上一摁,笑眯眯地对她说:“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小卷毛很局促地搓了搓手:“……明天给行吗?”

      好家伙,带着手下去玩,结果没给前辈准备礼物。
      安室透和诸伏景光一听这话就吃醋了,安室透直接伸手往她的脸上搓,像搓汤圆一样揉搓,猫脸黑了。

      藤间智见状不好。

      “我,我去买个姜饼……”她指了指门外,“还早,店门还开着……”

      借着买姜饼的由头,藤间智逃脱了前辈的魔爪,出门后,她直奔还开着门的店。
      不拿个礼物敷衍他们,这茬儿是躲不过去了。

      没想到在路上被人拉住了。
      那个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子在路灯下,一手拉住她的红色外套,另一手按在了她的尖角帽上,将她带近自己。

      他将红白相间的那个小卷毛揽进怀里,微微低头看着她:“我的礼物呢?”

      藤间智觉得头疼。
      和前黑麦威士忌关系那么近可一点都不好,会被怀疑的。

      于是她“咦”了一声:“咦那里有一只斜刘海的小狗诶!”企图让他分心趁机逃走。

      谁知眼前这个男人非但没上当,反而不管不顾地将她揽得更紧了点,他胸腔里的鼓点一下一下的,双臂牢牢地禁锢着她,嗓音低沉:“回答我,我的礼物呢?”

      卧底时期几乎是卧底失格般的难以启齿的情感,现在终于可以甩掉缰绳,光明正大地宣泄出来。
      {如果她站在光里,他将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吻}——她不但是站在光里,甚至她自己就是光源。

      藤间智一愣,只觉得两眼抓瞎。

      前黑麦威士忌诸星大她很熟悉,但是他作为FBI潜入搜查官她还不是很熟悉……赤井谁来着?秀、秀什么?秀吉?

      最近跟着羽田秀吉学将棋学魔怔了。

      暗巷。她身上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在安安静静没有路灯的角落,突如其来的手机振动打破了寂静。

      他伸手从她手中夺过手机,看了一眼,还给她。
      是【房东】。

      “姜饼店还开着门吗?太晚的话就回来吧,没有礼物也没关系的。”诸伏景光说道。

      藤间智看了一眼紧搂着她的那个男子,颇有种偷情被抓的微妙感觉。
      ……在想啥呢,呸。

      她镇定地回答:“好。”

      电话挂掉了。
      “你到底要什么啊,黑麦?”她无奈地问。

      他不说话,静静地、紧紧地搂着她,胸膛里的搏动一下又一下,在静谧又昏暗的夜色里格外分明。
      鼓点一般,雨滴一般,马蹄一般。

      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他要的礼物是什么。

      “没事的话我去买姜饼了”,藤间智开口。
      那个戴着针织帽的男人忽然回答道,嗓音听起来有些沙哑:“我从来没想过对你用蜂蜜陷阱。”

      她沉默了一下,闷闷道:“……哦。”
      为什么跟她说这个呢?假的也好真的也好,大家不是和谐相处了三年吗?忽然讲这个,搞得她觉得头也疼起来了,心脏也疼起来了,感觉下一秒就要进ICU了。

      隔着厚厚的外套还是传来了彼此的心跳,刚开始的时候还杂乱无章,两头的心跳都合不上拍子,一个快一个慢,各自的加速度也不一样,但渐渐的,心跳的速度同步了,一下一下的,越来越清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了。

      他喉结微动,想要说点什么,她的手机却又振动起来了。
      微妙的不爽漫溢了上来。

      是【波本】。
      “在便利店迷路了吗?怎么还没有回来?”安室透听起来有些着急。

      藤间智试图把这个粘在她身上的男人甩开,她回答:“波本,我……”
      赤井秀一顺手把她脑袋上的圣诞帽往下一拉,往下遮住她的眼睛,她猝不及防,短暂地“诶”了一声。

      安室透一下子警惕起来:“怎么了?”
      她伸手把帽子从眼睛前拉上去,回答道:“帽子掉下来了。”

      “你旁边有人吗?”安室透依然没放松警惕。
      他好像觉得电话那头的呼吸声不太对劲。

      藤间智觉得没法瞒下去了,她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旁边有人吗?”
      “没有。”安室透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示意她尽管说,他身边并没有任何监听或其他人。

      “是这样的波本,我遇到了黑麦……”
      这时,她腰上感觉一紧,呼吸一滞,缓了缓气儿,却被堵住了唇:“……”

      安室透心猛地一跳,然后电话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对方挂掉了电话。
      再次打电话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关机了。

      !!!
      可恶的FBI!!!

      安室透拎起外套就往外面走。

      “波本也是公安卧底,是吗?”他微微喘着气,呼吸粗且重,低声问道。
      藤间智不说话,内心却慌得要命。
      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就算是在危及生命的关头都没有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慌乱过。

      这个FBI搜查官,他和诸星大不一样。
      他比诸星大要恶劣多了,恶劣而且可怕。

      见她不答话,赤井秀一就知道差不多是这回事了。
      虽然这次气势汹汹地特地飞来日本逮她,但他没想过从她身上套点什么情报,波本也是卧底这个情报算是意外之喜。

      巷子外走过了一对小情侣,探头往里看了一眼。
      在黑黢黢的背景中,紧密相依的两人,真像是在平安夜偷偷跑出来私会的小情侣了。

      他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边、脸上,让她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讷讷地说了一句:“联系方式给你,不要妨碍我的工作,行不行啊?”

      诸伏景光再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发现藤间智的手机关机,他一下子紧张起来,悄悄给自己的发小发消息。
      得到的回复是,安室透表示他已经去找那个FBI算账了,只是暂时还无法定位她所在的地方。

      FBI潜入搜查官……赤井秀一……吗?
      诸伏景光盯着已经黑屏的手机。

      说实话,他对黑麦是卧底的这个事实并没有感到很惊讶,毕竟他很早就发觉了黑麦威士忌和组织中的人有些不同,并且在车站遇到那个小女孩时也起了疑心。
      说实话,他是尊重黑麦、并且敬佩黑麦的。

      所有搭上性命潜入组织的卧底,无论他从属于哪一个机构或国家,都值得尊重和敬佩。

      他拿好钥匙和外套,出门。

      “联系方式给你,不要妨碍我工作,行不行啊?”她又重复了一遍。

      仿佛是去保险公司索赔结果只给了一点零头,赤井秀一皱了皱眉,绿眸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不行。”

      他必须尊重她的目标和选择,因此他只能退而求其次。

      “我要你的回答。”

      他想知道,想确认,想让那颗一直以来都悬浮不定的心有个安心的归处,而不再每天都在挣扎和慌乱,患得患失。

      好像一件在橱窗里的商品,怕它下架,怕它被买走。

      藤间智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你等等,我吃颗糖。”

      她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没翻出来什么,她着急了,使劲从一个口袋摸到另一个口袋,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
      她忽然觉得她好可怜:小智真的太可怜了,太惨了,紧要关头怎么都没有小零食来营救她?

      手都有点发抖,好歹才翻出一颗巧克力来,外包装皱巴巴的,巧克力还因为体温的缘故融化了,让甜味在舌尖上融化的时候,她总算安下心来。
      还是有巧克力来营救她的。

      从今天起,小智最喜欢的食物从红烧肘子变成了巧克力。

      “能不能不回答?”吃了巧克力她就有底气了,斩钉截铁地说。
      食物就是力量!

      库拉索发觉藤间智没在房间里,尝试给她打电话发现她手机关机,她的心有点慌乱。
      她知道不应该随便窥探小智的生活,也不应该插手什么,但她真的平静不下来。

      很慌,很慌。

      她在房间里看着滴滴答答的时钟好一会儿,终于站起身,穿上外套出门。

      听到她说“能不能不回答”,他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不回答的意思不是不喜欢。
      她没有像上次那样斩钉截铁地拒绝。

      翻腾着漆黑夜色的小巷安安静静的,远处能听到商店里播放的圣诞歌,温柔的乐曲仿佛携卷着雪花。
      ——一如在长野县的雪山上,满窗雪光中他捂住她的眼睛,让她许愿的时刻,她在他的手掌中眨眼睛,睫毛轻轻在他的掌心掀来掀去。
      那种有点痒痒的、又无比熨帖的心情。

      他贴近她的脸,额头贴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安安静静地和她对视,而后将唇往她的唇上凑去。
      他问:“我的名字?”

      她:“赤井。”
      这回一定没记错了。

      柔软而滚烫的唇紧紧贴了上来,在她还带有巧克力甜味的唇上辗转着。
      吻毕,他又问:“我的名字?”

      她:“姜饼……”
      姜饼店要关门了!怎么办!

      还没等她说完,这回他吻得狠狠的,似乎是要把她咬出血来,再问:“我的名字?”

      赤井探员今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怎么还没亲完?美国人就是这么打招呼的么?

      他不依不饶:“我的名字?”
      她觉得她需要一大板巧克力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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