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唐香和花满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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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香吹灭了烛火，然后走到床边坐下。而她的丈夫却站在窗前，没有跟过去。
他们夫妇两人都未脱衣，更没有私密的举动。
“师父，今日和东瀛商人谈判你说东瀛语的时候，我大哥的脸色很不好看。呵呵，其实你和二叔下棋的时候，我大哥也很不开心。在整个唐门里，二叔只和你下棋。而在江湖上，他的棋友只有陆小凤。”唐香讲起他大哥不开心时，自己就很开心。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她称她的丈夫为师父。
唐十七姑爷淡然道：“像你大哥那样的人，开心的事必然很少。我来到这里过了十年，而他就越来越不开心。”
“因为他嫉妒你。如果你不是外姓人，我奶奶肯定会比喜欢他还要喜欢你。”唐香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眼眉弯弯的，虽不算很标致，但也很讨人喜欢。
“他嫉妒我，或许只是因为我是你的丈夫。”十七姑爷说道。
唐香闻言半咬住下唇，没有再笑。
半晌，她说道：“师父，十年前我小产下了那个孩子。你却从没问过这个孩子是谁的。”
十七姑爷慢声道：“过去的事，你不问我，我不问你。”
十年前，十六七岁的唐香怀着孩子被赶出了唐门，却在流浪途中小产失去了孩子。在她流浪到川边的时候，在一个山里的土地庙中救起了一个垂死的男人。这个男人有着一张奇异的脸，右半面像恶鬼，而左半面却异常俊美。男人身体康复后称要报答她，在问及她身世姓名后，便问她想不想当唐门的掌门。唐香的母亲是上代掌门第十一房妾室，身为女儿身的唐香从来都没有幻想过家族的权力。她的大哥才是最有资格获得这样权力的人。可当那个男人看着她时，她说她想。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她决定要从自己大哥手上抢走那些权力。
然后，她带男人回了唐门，编出了那些谎话。而私下，这个男人好比她的师父。
其实她知道这个神秘的男人身上藏着许多秘密。可她也知道，这个男人就像是她做的一个梦。若是真要去追根究底，梦就醒了。
“如果没有师父，我唐香也就没有今天。”唐香充满感激地对十七姑爷说道。
她今日离她大哥只有一步之遥。
“嗯。”男人没有多说什么。他走出了内室。
“请等一等。”唐香突然叫住了男人。
“这么晚了，你不休息么？过几天我们就要启程去江南。”
唐香站起身来，从床旁的柜中取出了一个布包。
“师父，这是一件狐裘。我知道师父你在一年之中要去后山的山顶四次，坐在山石上弹琴。如今天冷了起来，还请小心身体。我许久以前便知道了师父的这个习惯，却一直不敢说出来。故直到今天才来孝敬师父。”唐香关切地说道。
而男人却看着她，没有说话。他那丑陋的右脸也没有任何表情。左眼那幽微的光芒从面具的小孔里照射出来。
唐香颤了一下，还是坚持把布包递了过去。
“你……”男人要说什么，却又没说出口。
“我不是有意要跟踪师父的。”唐香解释道。
“早些睡吧，你要得到唐门的路还长。”男人冷然道。他没有接过布包，转身急步离去。
唐香望着男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唯一一次听过男人弹琴，就是在山顶上。可当她听到那样的琴声后，她又确信这不是第一次。只是那个时候，琴声不会如此伤悲。
“哥哥！”
花满楼纵然再寂寞再麻木，听到这个声音也会露出笑容。
曾经花满楼是花家最小的儿子，当有了花满天后，花满楼便当了哥哥。花满天为花老爷最小的夫人所出，可他自小最亲近的却是花满楼。而他最会讨好的，自然是他师父陆小凤。
花满天是个英气蓬勃的少年郎。他比他哥哥花满楼显得活泼，又比他师父陆小凤显得优雅。他可以陪哥哥种花种一整天，也可以陪师父喝酒喝一整天。陆小凤曾对花满楼说：“你弟弟虽然也是个小白脸，可他很会翻跟头。”或许正因为他是个会翻跟头的小白脸，所以他做了陆小凤的传人。
“你从哪里来？”花满楼抱着猫儿笑问道。
“我从窗户进了的。”花满天道。
花满楼却又问道：“你是不是从北面的山庄来？”
江之北山庄无数。
“没有。”花满天否认道。
“看来你知道我说的是哪个山庄。”
“我只是去看一看小叶。”花满天小声说道。
“孙夫人她还好么？”
这孙夫人原应叫西门夫人。可由于个中原由，她被人称作孙夫人，并依然尊敬她。小叶是她唯一的儿子，也是那个人唯一的儿子。只是那个人的儿子叫小叶，未免讽刺了些。可这个小名又是孙夫人亲自给自己儿子取的。这个小叶在武林中都被人唤作西门公子。他只有姓，没有名。因为他的父亲从没给他取过。
花满天道：“好，小叶也很好。”他说道小叶时总是在笑。
“真的么？我却总记得你爱捉弄他。”花满楼笑道。当他想起花满天想起小叶这样的少年时，总觉得很美好又很怀念。
花满天道：“哥哥，我喜欢看你笑。可是你已经很少笑了。”他说着，竟伤感起来。
“年龄大了，总会吝啬一些笑容。”花满楼说道。
“不，因为你住在这里，你才不喜欢笑。我知道你不喜欢住这里。”花满天固执地说道。
花满楼叹息道：“可是我要活下去。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怕死了？”他的声音干涩起来，像秋天的枯叶。
“你为了比活着更要要的事才留在这里，我怎么会看轻你？我一直都尊重你的决定。小时候你总教我不要抛弃希望，可我并不能懂。直到看到你现在，我才明白即使没有笑容，也不能没有希望。”花满天道。
一声冷笑，云飞扬走了进来。
花满天见到云飞扬，面色冷了下来。他在花满楼面前好像个没长大的少年，可面对云飞扬，他变得冷漠起来，像是一把利剑。
“云飞扬，我和我哥哥说话，你怎么可以进来？出去。”花满天轻蔑地对云飞扬说道。此时的他是个高傲的贵族少年。
“这是在我的府上。我为何不能进来？”云飞扬干笑了几声。他面对花满天总有些不自然，仿佛是直面陆小凤。
花满天盯着云飞扬，竟从囊中拔出了剑。
“我从不吓唬人，你应该清楚。”
云飞扬退了小半步，看着花满天。他似乎不相信这个比自己小十岁的少年要在这里同自己动手。
看花满天没有收回剑。他的手很稳，剑也很稳。
云飞扬轻哼一声退了出去。他感到了可怕的杀气。他甚至很惊异陆小凤的传人会在剑术上有此造诣。
花满楼勾了勾猫儿的下巴，轻声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花满天慢慢收起了剑，沉声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唐香和花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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