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从死开始快乐》矫情

5、第 5 章

　　裴辞五天前被师傅传唤，自三百年前师姐出事之后师傅很少再传唤弟子，其实不光是师傅，四十二纪群山中自己所在一脉在雷劫之后，沉默良久。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掌，这三百年里，自己的手把剑握的稳稳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和师姐对练时剑脱手的情况，可他始终记得，三百年前他冲出去这只手掌却接不住师姐。

　　被叫来果然不是小事，听海楼少主来四十二纪群山途中居然被劫掠了，这样的事儿在裴辞听来属实好笑，居然连一个人都保不住吗？不光弟子的废物，那少主也是个废物。

　　不过这些裴辞都不会说，四十二纪群山不能没有表示，已经派出不少的人巡查，此时北域底下各城都紧密排查，却缺少一个身份显赫的人打头，前三尊又太尊贵不适合出山，派各山长老又觉得不够重视。

　　所以此次来商量裴辞是否愿意前往，他已经位列四尊之一，近百年风光无两，他出头还算合适。

　　裴辞答应下来，面无表情地问需要去哪个域排查，坐在一旁苍白着脸的掌门慢悠悠的笑了，开口：“南域。”

　　...

　　裴辞在树下站了挺久了，他看到了所谓的听海楼少主那张脸，但是现在他的心思却不在出山任务上了，他有些发愣地看着坐在阴影里有些眼熟的背影。

　　这样的背影在年少时看过无数遍，这三百年里也无数次的想要再次看见，但是当下，他眨眼的能力都没有，生怕闭合眼皮那一瞬，她就在眼前消失了。

　　裴辞在这刻只觉得三百年如一瞬，熟悉的人还在眼前，那些深陷思念的夜晚都好似没出现过。

　　他震惊了一瞬之后，又反应过来不对劲，记忆里那人可从来不会笑，也不会如眼前这般懒散的坐着，她始终如四十二纪群山最高的那一座，让人望而生寒，却也忍不住让人赞叹其孤傲。

　　他心思激荡一下就平复下来，就像群山又下了一场雪，又平静了，却见那人好像发现自己了，她转过头来。

　　虽然知道不是师姐，但是看到那人熟悉的面容时还是忍不住抱有幻想。

　　那一刻他近乎迷茫，那人的一眼无限拉长，一模一样的脸，仿佛下一刻她就会开口，会是平直的语气，会吐出师弟二字。

　　可触及她一点惊喜的眼神、鲜活的表情，心微不可见的往下沉...

　　光扬回头也看到他，他长的很高，又没什么表情，光扬警惕地看他，生怕是接着来抓他的人：“你是什么人？”

　　话语打断了裴辞的思索，视线转在他身上，手上微抬，拎着一张纸示意他看，语气冷淡：“是你吗？我是裴辞，来寻你。”

　　荆以霜转眼去看，大概是一张画像，确实是光扬，光扬惊喜地看着他：“裴辞？你是那个四十二纪群山剑尊裴辞？”

　　荆以霜挑眉，师弟只要不飞升，三尊再添一人那是迟早的事，对于师弟成为新的剑尊这件事她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她有点意外的是光扬到底什么身份？居然值得裴辞来找。

　　不过视线划过裴辞那张冰冷又熟悉的脸，又觉得他来找的好，要不然怎么能这么快见面呢？虽然记忆里只是一个多月没见，但是知道已经过了三百年，就好像真的三百年没见了。

　　光扬这会儿倒是警惕起来，皱起眉：“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万一是另外来抓我的人呢？”

　　荆以霜赞叹，没想到光扬还是能机灵起来的，不过她确实这是裴辞，她不会认错，尽管裴辞认不出现在性格改变的她。

　　裴辞垂眸不耐烦地掏出一枚令牌，隔着围栏扔给他，荆以霜只看到令牌上刻着一个“听”字，后面的字没看清，光扬接过它就信了，仔细的把令牌收好。

　　荆以霜就在以为裴辞会带着光扬走的时候，裴辞绕过矮矮的围栏走进小院，对光扬说：“我会告诉群山的人找到你了，让他们通知你们的人。”

　　光扬有些激动地点点头，裴辞他听说过很多遍，见到真人不免激动，余光看到荆以霜一直是一副淡定的表情，都没因为裴辞的身份吃惊，反而裴辞现在站在不远处认真地看着她。

　　光扬赶紧介绍：“就是这位姑娘救了我！要不然我现在就不在这儿了！”

　　裴辞听完垂眸，救人？这更不像是师姐能干出的事，她活的纯粹，或者说无情，少有怜悯。

　　真的只是巧合吗？心情大起大落，却突然听见一直安静坐在一侧的人开口。

　　她声音散漫清亮，他抬头撞进一双黑漆漆的眸子里，里面有着他从未在这双眼睛里看到过的笑意，她说：

　　“他忘了介绍我，我叫...”

　　“荆以霜”

　　裴辞愣在原地，看了她良久。

　　光扬只觉得是她在介绍自己，并不知道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重逢，所以他不懂为什么传闻中冷酷的剑尊肉眼可见的恍然。

　　光扬以为裴辞马上就会走，或者带着他一起走，但是没有，他只是看了一眼荆以霜，对光扬说：“我让最近的一队人来接你。”

　　是不再管这件事后续的意思。

　　他自然的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来，光扬以为他在这还算看护自己，不由得想：裴辞可真负责！

　　午后阳光正好，荆以霜是有和裴辞聊聊的心思，能看出裴辞也有，但是光扬在一旁，两人就没说。

　　荆以霜先站起来，伸伸懒腰，本来是打算再从丛蛞领顺手捞点东西回去卖钱，但是昨天一下暴富，她也没有了赚钱的念头，未来几天应该就在这里修炼吧，到了南域主城再去看看有什么趁手的剑。

　　暴富之后普通的砍柴刀已经入不了眼了，她打算去醒过来的那颗大树那看一看，对坐着的两个人说：“那...你们现在是在这儿待着？我出去一趟晚上就回来。”

　　光扬点点头，裴辞张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棵树在稍微高的地方，很奇怪，空空的一大片地方就那么一棵树，树很大，靠近这里能听见阵阵风吹树叶的声音，听着不嘈杂，只觉内心平静。

　　荆以霜靠着树干坐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见到师弟那一刻就知道，这四十二纪群山是要回一趟的。

　　...

　　傍晚，荆以霜走回来就见小院里的那颗树下坐着裴辞，光扬已经不见身影了。

　　“他走了？”

　　裴辞把一直随身带着的果浆拿出来，倒在三个杯子里，抬头回答她：“嗯，不过他说今晚会回来。”

　　荆以霜坐下来，没多想接过递给她的竹杯，她没反应过来，一个陌生人是不会值得裴辞亲自递水的，也不会这么自然的接过别人的水。

　　竹杯里面深红色的果浆散出甜腻腻的香味，荆以霜凑过去尝了一口，是之前没尝过的味道，大概就是各种水果榨成的汁。

　　意外地好喝，荆以霜一口气喝完，不见外地把杯子递过去：“还挺好喝的诶，再给我一杯吧？”

　　裴辞抬头看了她一眼，直接将整个果酱壶递给她，眼神漠然就这样看着她，轻轻的开口：“红衣也很衬你。”

　　虽然荆以霜改变了很多，但是裴辞想了一下午也不觉得这仅仅是一个巧合，怎么会有人跟师姐长得一样、声音一样、名字也一样呢？

　　他在试探。

　　荆以霜这次慢慢喝，深红色的果浆残留在上唇又被她舔舐掉，抬头笑着回答他：“看了一遭，白衣都没你准备的合适”

　　裴辞心神一动，心里那根虚无缥缈的羽毛终于落地，是师姐。

　　这一刻的感觉大概是复杂的，荆以霜去看他，看到向来冰冷的师弟低着头，能看到他微微颤抖睫毛，带着浅淡颜色的唇轻抿一下，就抬起头看她。

　　偏浅的瞳色让他看起来清冷，而此时他眼底带着些复杂的情感，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很少的轻笑了一声：“师姐，很久不见了。”

　　他没去问为什么她没回四十二纪群山，没问为什么改变良多，没问是什么时候活过来的、怎么活的，没问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他只知道，师姐回来了，就够了。

　　荆以霜拿起杯子对他轻举，笑到：“师弟，好久不见。”

　　虽然裴辞没问，但是荆以霜还是简单的说一下重新活过来的事：“之前雷劫失败，我也以为我要死了，但是我昏迷之后又睁眼就在这儿了，我真以为只是昏迷了一下，但是昨天我才知道...”

　　“这已经是三百年后了。”

　　裴辞坐在旁边静静的听她说，在听到她说“玉骨冰心”的时候皱了一下眉，这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师姐变得不一样，最后听到她说身体不是原来的身体...

　　荆以霜又简单了说了一下这一个月的事儿，也说了昨天救了光扬的事：“还好来这儿了一趟，要不然还不能这么快又见你呢。”

　　裴辞略微皱眉，他记得听海楼的少主可不叫光扬啊？不过按照图像和光扬的反应，以及今天下午就赶过来接人的听海楼弟子的反应来看，并没有找错人，他不在多想。

　　他开口：“那师姐接下来要去哪里？”

　　荆以霜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有些期待又有些茫然：“不知道，本来计划跟着这儿的一个商队先到南域主城看看，随便走走。”

　　荆以霜又转过来看他：“不过看到你，感觉还是先回群山看看吧，师傅怎么样了？”

　　裴辞敛目：“你走之后前几年师傅闭关了一段时间，之后...也很少出山门了。”

　　能看得出来，得意且宠爱有加的弟子的死对他打击很大。

　　荆以霜半开玩笑般慢悠悠地说：“看他这么伤心的份儿上，只好赔给他一个新的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