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车祸（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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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藤田芙子在星座书上，看到过这样一段关于射手座男生的描述：
射手座的男生酷爱自由，个性随意而率直，拥有很强的社交能力，即便只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他也可以和对方相谈甚欢，轻而易举地获取对方的好感和青睐。
同时，射手座的男生还拥有与生俱来的开朗性情，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常常会哄得异性心花怒放，继而展开浪漫的恋情。他对女生很好，即使偶尔会有花言巧语，但他绝对不会刻意去欺骗。
只是，射手座的男生，并不是细心谨慎的男生，他们不会刻意去划清，朋友和爱人之间的界限，他们随心所欲，凭借自己的喜好待人接物，对每一个女生，他们都很真诚，可惜，也正因为如此，和他相处过的那些女生，永远都看不清，自己在他心里……真实的位置。
对于仁王雅治，藤田芙子想，她或许就是这样。
她不知道他对她的想法，也猜不透他对她的心思。
他是网球部里，最愿意找她说话的男生，也是在她看来，除了她的亲人外，最懂她的人。
那个把她困在休息室里的下雨天，那个在雨中，会把大部分的伞，都偏向她的男孩……
芙子想，就算那不是喜欢，他对她，至少也会有点好感存在的吧？
于是，去年的海原祭，她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向他发出了邀请。
她想请他当她的舞伴，篝火舞会的传说，聪明如他，应该会明白她的心思。
然而……
“虽然经理的邀请我很心动，但是很抱歉，我已经有舞伴了……”
也许，她之前在心底，有做过被他拒绝的准备——可是，预想和现实，毕竟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真正听到他的婉拒，她的失落，不减反增。
失落，却必须勉强自己撑起微笑，微笑着装作毫不在意，问他，我有这个荣幸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吗？
“她……是未依，对吗？”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就像一个在等候宣判的人，屏息、凝神。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但是，他的表情，回答了一切。
温和的，真实的，是女生的敏感么？她发现，每次他想起田岡未依时，他深邃的眸底，总会掠过一丝和平时不一样的波动。
很小、很细微的涟漪，闪烁着点点，不知名的光彩——也许，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在意过。
她想，他应该是喜欢田岡未依的，只是，迟钝的他，并未察觉。
他没有发觉，她自然也不会费心点穿，是自私么？明明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女生，然而，她还是傻傻地不愿放弃，甚至，当他被那个女生气昏了头，带着一丝赌气口吻地转身问她：那晚她对他的邀请，还在不在有效期限内时，傻傻的她，忙不迭地颔首答应，心，扑通扑通地，雀跃地就像到了天堂。
明明，她知道他会当她的舞伴，并非出于真心，可是，那一晚，被他的手圈在怀里，跳上一曲华尔兹的那一晚，真的是她，最快乐的一晚。
强扭的瓜不甜，偷来的幸福，总会有被上帝收回的期限。
他看到了搂着另一个女生在跳舞的藤田健寺——她的哥哥。
那一刻，她从未在他的脸上，看到过那般毫不掩饰的怒气。
然后，没有任何犹豫地，他和她说了抱歉，抛下她一个人，匆忙离开。
她知道，他是去找那个女生，也明白，即使表面上装作不在意，但，当那个女生真的有事时，他绝对是第一个冲过去保护她的人。
田岡未依，她哥哥说，仁王雅治不会喜欢那样的女生……笑，如果真的不喜欢，那现在展现在她面前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虽然，田岡未依答应了她哥哥的交往，但是，芙子心知肚明，她哥哥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田岡未依的。然而，知道归知道，她却从未想过，她哥哥会对田岡未依，做出那样残忍的事来。
她有指责过她哥哥的不是，可是，她哥哥只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膀，和她说：“我当初会那么做，还不是为了给你制造机会？”
因为这一句话，她被堵得哑口无言。毕竟，那是她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知道装作不知道，默认着她哥哥的行为。安慰自己，哥哥他，也许真的是喜欢田岡未依，就算起初不喜欢，也许在她哥哥和田岡未依交往的时候，她哥哥会发现到田岡未依的好，进而，喜欢上她也不一定。
她没有资格指责她哥哥的不是——就像藤田健寺为自己解释的那样，当初的他，是为了她这个妹妹才会放下身段，耐着性子，主动去招惹一个他没有半点感觉的人。
对田岡未依，她有愧疚；对仁王雅治，她有害怕。
害怕他会因为她哥哥，不再理她。
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男生，或者，就算心里有疙瘩，他也能用他完美的伪装，营造和平的假象。
她和他道歉，她和他解释她对田岡未依有多抱歉。
他漫不经心地笑，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状似不在意地和她说：“经理，你要代你哥哥说对不起的对象，不是我！”不是他，是田岡未依，她想，她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和田岡未依说了抱歉，不管她接不接受，那一句抱歉，都是出自她真心的。
那一个晚上，她和他，都没有进操场跳舞。
他站在角落，她陪在他的身边，他们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跳舞的那两个人影上。
田岡未依……还有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高大男生。
自那个男生出现后，芙子发现，仁王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他在生气，她知道，或者，认识他的人，都会看出，他的怒火。
她没有问他，是不是喜欢田岡未依——那是一目了然的事实，她不会傻到明知故问。
她只是问他，在他心里，她是怎样一个存在？
“仁王学长，有喜欢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一点点……也可以……
可惜，那样的一点点，对她来说，注定是奢望。
他说，抱歉，经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我只当你是朋友，仅此而已。”
没有拖泥带水，没有犹豫不决，他的回答，斩钉截铁。
就连看她的眼神，也平静得像一滩死水。
恍然，苦笑，原来，一直以来，只有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他是射手座的男生，他对每个女生都好，然而，那样的好，他却不知道，还有个代词，叫残忍——或者，田岡未依除外？
自那天以后，她有意识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而他，也没有再试着接近。也许，送水递毛巾的时候，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和她说笑，但是，她已然清醒地看清，他对她，绝无半点暧昧。
他是典型的射手座男生，待人接物，率性而为。他只会按照自己的心情行事，任性地不会去在意，自己的做法，会不会引起别人的错觉。
芙子以为，她应该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他，但是，当今天，他毫不犹豫地将她护在怀里时，半年多来，她自以为已然平静的心，又一次，因他而急遽。
今天是县大赛开赛的日子，也是立海大迈向全国三连霸的第一场比赛。
几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立海大大获全胜——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轻松结束了比赛。
在回程的路上，仁王并没有随他们一起往校车的方向走。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她知道，他一定是想快点赶去看陵南的比赛了。
然而，他走得太匆忙，掉了钱包也不自知。
她捡起了他的钱包，咬唇犹豫了片刻，终是追着他的方向而去。
在一个十字路口，她追到了正想拦车的他。
闷不吭声地将他的东西物归原主，她垂着头，不等他的反应，直接选择跑开。
是不是很矛盾的心理？明明在乎他，却又不想面对他，懦弱地，就像一个逃兵，以至于，她忘记了去注意，那还在跳转的红绿灯。
所以，当那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时，走在路中央的她，委实被吓了一跳。
千钧一发，在那辆卡车，直直地要向她撞过来时，有一双手，适时地拉了她一把。
她一头栽进了那个人的怀里，过猛的撞击，她和他双双摔倒在地。
她摔在他的身上，听到他的心跳，和她一样，加速、剧烈。
仁王受伤了，在他护着她，和她双双摔倒在地的时候，他扭到了右脚。
望着他痛苦的表情，芙子手足无措。庆幸，那时的他们，距离立海大校车停留的地方，并不远。
仁王被幸村他们送去了医院——虽然他极力表示自己很好，但是，三连霸的梦想在即，身为部长的幸村，决不允许部员，有丝毫的松懈。
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的脚被一层一层的绷带裹住，直到他被幸村他们送回了家，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
“放心吧，雅治他只是不小心扭伤了脚，敷点药，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不用太担心。”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幸村了然地笑，试着开口安慰。
她没有说话，沉默着，只是看着正被丸井揶揄的他，愣愣失神。
记不清，后来他们又说了什么，她只记得，恍惚中，幸村有问过她，要不要和他们一起走？
走？走到哪里去？仁王的脚受伤了，他的父母又不在，留他一个人，她不放心。
她执意要留下来，留下来照顾他。
她对仁王的心思，网球部的正选，差不多都是心知肚明。
于是，为了留给他们独处的机会，丸井他们就那样离开了。
他坐在床上，她站在他的身边，整间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呼吸。
为了避免相对两无语的尴尬，她去了厨房，想要为他煮粥。
她不熟悉他家厨房的摆设，冒冒失失地，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碗。
听到动静，他撑起身子，单脚跳着，来到厨房。
她慌慌张张地收拾着碎片，白皙的手指，被玻璃割出一道深红。
看着她的狼狈，他无奈，扶额叹息一声，他来到她的身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检视着她染血的手指。
他带着她回到了客厅，翻出医药箱，替她止血。
她安静地看着他动作，感觉胸口有一块地方，很软很软。
那一刻，他们之间的距离靠得很近，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垂眸时的睫毛，长长的、密密的。
他的手，抓着她的手，他的体温，贴着她的皮肤，透着灼人的温度。
暧昧而又安静的氛围，仿佛时间，就此停止。
所以，当仁王一雄，心急火燎地推门进屋，扯着大嗓门，着急地嚷着：“臭小子！你还没死吧？”的时候，思绪飘忽的藤田芙子委实被吓了好大一跳。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车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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