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不曾放开的手》衣默

28、第二十八章 烟火（二）

　　烟火大会要到晚上10点才开始，现在时间还早，三人商量过后，便决定先去三浦海岸附近的庙会逛一圈。
　　夜晚的庙会，黑压压地挤满了人，地摊、小贩，沿街摆满了一路。每个摊位前，差不多也都被穿着浴衣的游客围堵得水泄不通。
　　“看样子，今晚来逛庙会的人，真的是很多啊！”和未依并排而行，仙道环顾着周围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不觉无奈地弯了弯嘴角，有点伤脑筋的样子。
　　“呵呵，大概是因为三浦市的烟火大会，并不是每年都有的缘故吧！”未依苦笑，对眼前的拥挤也十分没辙。
　　连排的灯饰，嘈杂的人声，恍惚间，让人仿佛回到了日间。
　　不远处，几个穿着浴衣的小男孩，你追我赶，风风火火的一路，莽莽撞撞地撞到不少无辜的行人。而正当其中一个男生就要和未依迎面撞上的时候，一直走在未依左边、默不作声的仁王，眼疾手快地伸手一拉，把未依稳稳地纳入了他的怀里。
　　几个小男孩如一阵风般，呼啸着从未依他们身边跑过，目送着那几个孩子嬉笑着远去的背影，回过神的未依，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仁王的距离，估算为零。
　　一手牢牢圈住她的腰，一手隔着浴衣宽松的袖口将她纤细的手腕紧紧地圈住，而她自己的双手，则在不知不觉的时候，暧昧地贴着他的胸膛。
　　他的呼吸，吹拂在她的头顶，热热的、麻麻的，似有一股电流般，流过了她的四肢百骸。
　　讷讷地，未依从仁王的怀里抬起头，正巧对上他认真凝视她的视线。
　　碧绿色的眼睛，专注似一泓干净的清水，从那里，未依可以清楚地看见她自己的影子，镌刻其上。

　　“不是不相信芙子，而是我习惯了相信眼见为实……”
　　“我现在看到的，只有你而已……”

　　恍惚中，她想起合宿时，他对她说过的话。而那时候，她也像现在这样，从他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她自己的倒影……

　　“咳咳！那个，未依，你没事吧？”虽然知道，打扰两个貌似有点暧昧情愫的男女对视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可是，为了他们不影响“交通”，一旁的仙道在一番权衡利弊后，还是有出声提醒他们注意一下现在的场合。
　　听到仙道的声音，未依几乎是本能地，挣开仁王的怀抱，和他拉开了距离。
　　看着她闪躲的目光，仁王摸了摸鼻子，自嘲一笑，没有说话。
　　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好在，一边的仙道有适时地出声，询问未依要不要再往前面走一些。
　　于是，一行三人再次结伴前行，只是，各怀心思的三个人，谁都没有用心欣赏沿路的摊位就是了。

　　“雅治！”走了几步，远远地，似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唤着仁王的名字。
　　下意识地驻足循声望去，只见一头红发的丸井正奋力地拨开人群，来到他们面前。丸井的身后，还跟着幸村以及穿着一身淡蓝色浴衣的藤田芙子。
　　长长的头发松松地向上盘起，露出颈部优美的线条，白皙的肤色和淡蓝色的浴衣搭配默契，五官精致，即使未施粉黛，藤田芙子也美得让人惊艳。
　　“好巧！未依也来逛庙会吗？”嘴角含笑，幸村率先和未依打招呼。至于丸井，则是在瞥见仁王身边的未依时，收敛了脸上的兴奋，似有些许尴尬地，瞄了瞄藤田芙子的方向。
　　不过，相较于丸井的尴尬，藤田芙子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礼貌地，芙子向未依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这位是……”视线游走，幸村的目光在高大的仙道上，稍作停留。
　　想起幸村他们好像是第一次见到仙道，未依简单地为他们彼此做了一番介绍。
　　礼貌的寒暄过后，未依他们的三人行，自此，又成了六人行。
　　明明人多应该会很热闹，可是，未依他们这一行，不知为何，竟意外地冷清、沉默。

　　越往前走，人流就越多。仁王一直小心翼翼地守护在未依身边，用自己的身体，不着痕迹地帮未依隔开可能会有的碰撞。
　　然而，即使如此，在一个十字路口，一波人流涌来，还是隔开了仁王和未依间的距离。
　　半秒的错愕，仁王急急地扭头看去，只是，那波冲散了他和未依的人群，正巧从他和未依之间穿过，隔绝了他的视线。他试着想要排开人群，向未依走去，但，还没迈开脚步，他便被他身后的丸井一把拽住了胳膊。
　　这一停顿，他错过了可以勉强挤到对面去的空隙，好不容易耐着性子等到人流散去，仁王的对面，哪还有未依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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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在混乱时，被另一侧的仙道紧紧拉着手腕的未依，则跟着仙道一起被那波人流推挤着沿着另一边的方向，身不由己地移动脚步。
　　好不容易，人流渐渐散去，未依和仙道双双停下脚步，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你还好吧？刚刚有没有被撞到？”偏头，看向身侧的未依，仙道关心地问。
　　“还好，我没事。”未依回以他安心的微笑。
　　“没有就好。”仙道松了口气，温和的笑容习惯性地再度回到了他的唇边。下意识地四下张望，来来往往的人群，早已不见仁王他们几个人的身影。
　　“呵，我们好像和你的朋友走散了啊！”话虽这么说，可是，仙道脸上的表情，可没有任何的担心和惋惜。甚至，隐约中，还透着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愉悦？
　　“那……我们要回去找他们吗？”未依迟疑着向他们来时的路口张望，也许，那边的人还是有很多，但是，仔细寻找，未依不差的视力还是能隐约看到远处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白发身影，时隐时现。
　　未依知道，仁王他们还在那个路口。但……
　　“你想过去么？”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仙道只是把选择的权力，交到了未依自己的手上。
　　一路走来，她和那个男生之间的暗潮，仙道可是都看在眼里的。
　　“如果不想过去，我们可以继续顺着这条路走；如果不想看见他，你也可以继续躲着他……躲到他愿意放弃你的那一天……”话说到这里，仙道没有再说下去，而未依则直觉地抬眸看他，愣愣地、复杂地。
　　“如果没有很好的耐心，如果那个目标不值得付出执着，没有谁会心甘情愿地留在原地等待……等待，会让高涨的热情褪色，一天褪色一点点，直到完全熄灭，那就真正地错过了……”伸手，将未依额前的一缕发丝拨到她的耳后，仙道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认真、平静。
　　他并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人，可是，对她，他似乎早已做不到冷眼旁观。田岡未依，她是个很单纯的女生，呆呆的、傻傻的，笨得让人都不好意思看她的笑话。她说，她要学着长大，她说，她不想再当过去那个她，笑！无论怎么变，人的本性，永远也改变不了！故作的坚强，强迫的成熟，明明不快乐，非要逼自己装出乐观的脸，告诉别人，她很好，说实话，这样的她，即使不喜麻烦如仙道，也无法对她的事，坐视不管。
　　或许，在她睁着那双眼，满含信任地看着他的时候；又或者，是他对她说，他们是朋友的那一刻，他就真的把这个傻傻的女孩当成自己的朋友来对待了吧？因为是朋友，所以，他才会瞅准机会，暂时将不快乐的她带离那个男生身边。
　　他知道她和那个名叫仁王的男生之间发生过的种种，也感觉得到，她心底对那个男生的在意。只是，受过伤的公主，没有了敢爱的勇气，画地为牢，自己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尚不自知。
　　“仙道……”未依愣愣地看着仙道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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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找那个女生了——没有带任何的通讯工具，只是凭着本能和直觉，没入人海，寻寻觅觅。
　　只要那个女孩有需要，他都会是第一个冲过去保护她的人。
　　芙子在很早很早之间，就知道了。
　　知道、认命也接受，可是，又一次在眼前上演时，她的心，还是会隐隐地痛。
　　犹记得，适才拉住他手的丸井，头脑一热地问他：“田岡未依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放不下她？”的时候，他的回答。

　　他说，那个丫头，一点也不好！又傻、又笨、又呆，受了伤，还不会呼痛，真正遇到什么事，还喜欢拼命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自以为是、自寻烦恼，根本没有半分的优点！
　　“所以，喜欢她，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坚定、不容置疑的语气，一根一根，决绝地掰开丸井拉住他胳膊的手，转身，循着适才人流涌动的方向，头也不回。

　　是啊！喜欢她，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因为他喜欢她，所以，不管她有再多的缺点，他都愿意爱屋及乌。就和他不喜欢她的理由，是同样的。
　　婉拒丸井和幸村的陪伴，告诉他们，她想一个人静一静，芙子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向着和仁王背道而驰的方向，信步而行。
　　周围，小贩的吆喝，儿童的欢笑、游客的交谈，都如同背景音乐一般，宛如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眼角，有冰凉的液体，拼命坠落，她没有心情，抬手擦去。
　　一个晚上，就最后一个晚上，让她为一个从未在意过她的人，痛快哭一场。
　　哭过以后，明天，她不会再为他难过。
　　他喜欢谁也好，不喜欢谁也好——
　　再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