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网王）不曾放开的手》衣默

12、第十二章 无赖（下）

　　在难以入眠的夜晚
　　无数次的辗转反侧
　　心烦无助地深沉叹息

　　落日的余辉晕染天际，淡淡的金红洒落，将女孩投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未依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耳朵里塞着耳机，一遍一遍，听着安室奈美惠的《baby ，don’t .cry》。

　　就连拥抱都感到不安
　　原来曾经的痛苦伤害
　　没有那么容易能够消除

　　就连拥抱都感到不安，是吗？
　　听到这儿，未依的眼睛微微暗了暗，恍惚中，那个和狐狸单独相处的下午，又一次在她的脑海不期然地浮现……

　　忘记了，那是怎样一个开始，她只记得，当她有记忆时，那个白发的少年，已然从身后将正准备换鞋离开的她，整个纳入了他的怀里。
　　他的叹息，吹拂在她的耳畔，闷闷的，有她不想听清的痛楚。
　　他问她，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惜，她比谁都想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一定要用这种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对我说话吗？”
　　他抱着她，有力的双手紧紧地从后环住了她的腰，两人间的距离，亲密无间。
　　他的呼吸，吻着她的皮肤，热热的，透着浓浓的暧昧。

　　她不自然地挣扎，而他的手，不松反紧。

　　走过了许多季节
　　我的心里隐瞒了许多回忆
　　想着那些回忆
　　眼泪变得不受控制

　　“你到底想干什么？”摆脱不掉他的手，她的语气，无奈而疲惫。
　　“我想干什么，你真的不知道吗？”

　　是啊！她真的不知道吗？
　　认识了这么久，他是怎样的人、怎样的性格，她真的不知道吗？
　　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勇气去知道——绫子点醒她很多遍，可惜，直觉地排斥，真的只是排斥。

　　“如果……我收回那天晚上对你说过的话，你愿不愿意真的选择忘记？”

　　他没有让她回头看他的脸，不过从他的声音，她能想象到他的表情。

　　仁王雅治，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妥协的人，就算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他也会硬着头皮，错到底。
　　更何况，那一晚，他对她说的每一字、每一句，字字切中要害——那时候的她，那么傻、那么呆，全部是事实，他没必要收回，也没必要道歉……

　　“丫头，知不知道，你根本就不适合说谎？”他幽幽地叹，似无奈似复杂。
　　说谎是吗？也许吧！在诈欺师面前，她这点级数，真的是班门弄斧了啊！

　　Baby Don't Cry，清晨的雨会洗刷所有伤感的回忆
　　Baby Don't Cry，就算一个人也要骄傲地继续向前
　　Baby Don't Cry，要相信在未知的未来雨过会天晴

　　雨过天会晴？
　　未依自嘲地笑。思绪飘忽中，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记，惊回了她飘远的思绪。
　　未依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骑着粉色小绵羊的男生，正笑吟吟地跟在她的身后。
　　“洋平？”未依笑着和他打招呼，顺手摘掉自己的耳机。
　　“你一个人么？”骑着刚刚“大病初愈”的小绵羊，洋平刻意放缓车速，来到未依的身边，配合未依的脚步。
　　“呵呵，是啊！今天绫子有社团活动，所以就只有我一个人了。”和坐在车上的洋平并排而行，未依愉悦地弯着嘴角，一扫适才的阴霾，好心情地开口：“你呢？没有和樱木一起么？”如果个人没有什么特殊的私事，樱木军团差不多都是集体出现的——至少，和洋平他们认识这么久，未依也只有在上次去江之岛的时候，和洋平单独相处过。
　　“没有，我也是一个人……‘小绵羊’前些日子出了些问题送去修理了，而修车厂的老板，昨天打电话通知我要我今天放学过去领车……至于樱木，他们几个估计现在正被英语老师抓着背单词吧？毕竟，国三了，老师……抓得很紧啊！”想起这阵子格外“尽忠职守”的各科老师，洋平摇摇头，笑得有些无奈。
　　“这样啊……”未依了解地点点头，接着，像记起了什么，未依迟疑着问道：“对了，提到樱木，他最近怎么样了？嗯……是不是和他前女友复合了？”
　　“前女友？”洋平明显是一愣，“你是说横江扬子？”
　　“唔……恩！”上次和樱木聊起他的前女友时，未依记得有听樱木唤过“扬子”这个名字。
　　“怎么可能？”洋平不由得一哂，“那个扬子喜欢的人又不是樱木，只不过因为上次樱木救了她，所以她才亲手做了饼干和便当跑来送给樱木，以示感激罢了！”何况，樱木那家伙已经有了新的喜欢的人了……
　　最后这一句，洋平没有说，只是补充在了心里。
　　“可是……那个扬子不是因为樱木才和藤田健寺分手的吗？”回忆起绫子对她说过的话，再对比洋平的答案，未依感觉有一丝云里雾里。
　　“藤田健寺？你是说那个为了自己活命，而打算出卖自己女朋友的那个家伙？”入耳的名字让洋平不屑地撇了撇嘴。
　　洋平告诉未依，就算没有樱木，那个扬子也一定会和藤田健寺分手。毕竟，没有哪个女生会想要和一个在关键时刻丢下她，自己逃命的懦弱男友的！

　　那一天的藤田健寺，在被那些流氓揍了几下后，便开口讨饶，说愿意把女朋友留下，只求他们别再打他，放过他……

　　“如果那时不是你和樱木恰巧经过，真不知道横江扬子会变成什么样子……她和你一样，都只是个小女生而已，碰到这种事情，足够让她惊慌失措了，所以，在樱木出手救了她后，她才会那么不顾形象地扑到樱木的怀里……”洋平淡淡地解释，无波无痕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的喜怒。
　　“横江扬子只是很感激樱木并没有因为她劈腿的事而记恨她、对她见死不救……也许我不是很肯定她是不是由于樱木的关系才和那个藤田健寺分的手，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扬子，她和樱木只是普通的朋友，他们两个人之间并没有任何要复合的迹象……”
　　“这样啊……”闻言，未依恍然地点点头。
　　“未依，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问题了？”见状，洋平眼珠一转，状似随意地试探了一句，“你……很在意樱木，是么？”
　　“嗯！是啊！因为我们是朋友嘛！”颔首，未依的回答，毫不犹豫。
　　“朋友？”就只是朋友么？啧！有点伤脑筋啊！洋平暗暗叹了口气，“那陵南呢？”
　　“什么？”
　　“为什么当初你想让樱木加入陵南呢？”洋平想起一直以来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毕竟，樱木只是一个连基础都没有的门外汉，而陵南，又是今年备受看好的强队……洋平不是樱木，被未依灌了几次迷汤，就轻飘飘地忘记了东西南北——就算，樱木的身材真的很适合打篮球，可是，咀嚼着未依每次面对樱木时，有意无意流露出的崇拜和自信，总会让洋平在一旁看着觉得匪夷所思。
　　那样毫无任何保留的信任……洋平很好奇，究竟来源于何处——和樱木认识了那么久，洋平可不记得那个爱打架的单纯小子，有在未依面前表现过任何一丝他在打篮球上有天赋的迹象……因果，因果，有因才有果，可惜的是，未依对樱木加入陵南球队的执着，却是一丝突如其来的莫名其妙。
　　要不是清楚未依的性格，了解她的为人，洋平会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里面。
　　当然，事实是真的有“阴谋”，不过，这个“阴谋”，未依不能说罢了。
　　不能说，也不想骗，于是，未依选择了沉默。
　　“因为陵南……是我爸爸的球队……”脚下，一顿，片刻的沉寂后，未依轻轻地，对洋平说了这句话。
　　“我爸爸是陵南的教练，从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他便告诉我，他的梦想，是带着陵南进军全国……”记忆回到曾经，未依的神情有些恍惚，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
　　见她停，洋平也停，他默默地看着她，静静等着她的下文。
　　“那时候，我并不喜欢篮球，对我爸爸的梦想听听就算……直到后来……”话说到这里，未依的眼睛不由得一暗，不过，很快地，她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振作了起来：“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在不知不觉中，让我对篮球渐渐产生了兴趣，重新认识了我爸爸的梦想，甚至，他的梦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也成了我的梦想。”
　　“我希望陵南能够进军全国，我希望我爸爸辛苦栽培出来的队伍，可以站上全国的舞台，得到更多的掌声……”
　　“我承认，对于樱木，最初我的动机不纯……我希望他加入陵南，因为他的身材真的很好，无论是弹跳力还是瞬间爆发力，只要好好训练，假以时日，他一定可以成为陵南又一支战力……我明白，自己的做法很自私，没有问过樱木的想法，就直接把篮球带进了他的生命里，因为清楚他是真心把我当朋友，所以，我一次次没有掩饰自己对他的期望，希望他能进陵南……”未依深深吸了口气，顿了顿，看向正愣愣地盯着她，不知在想些什么的洋平，惭愧一笑：“现在想想，我真的是很恶劣呐！”
　　“未依……”洋平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时间，这方空地，陷入了一片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