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结界守着你》》予君歌xy

7、公主殿下

　　“魔族俱灭！凰女神武！凰女神武！”
　　人群兴奋地喊了起来，一座十丈高的车台上展着一座黄金雕塑成的凤凰，脚底下压着一只黑色宝石刻成的乌鸦。
　　南宫澈停下来吃汤圆，饶有兴趣地看着，嘴角依旧带着一抹笑，只是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度却越来越冷，眼底也是一片冰寒。
　　“南宫澈，你怎么不吃啊。”林歆染见他不吃，觉得不能浪费这么好的东西，劝他道：“你快吃啊，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南宫澈却像没听到一样，转而问道：“你可知，这座雕像是何寓意？”
　　她咬了一口汤圆，头都没抬：“什么？”
　　“乌鸦意味着邪恶黑暗，代指魔族。凤凰便是神族，将魔族打压，踩在脚底下，并将他们封印，永世不得出那蛮荒不毛之地。”
　　他的语气很平淡，可她好像听到了一层不一样的意思：“你好像很为魔族不不平啊。”
　　他淡淡一笑，不甚在意，问道：“你认为魔族如何？”
　　她忙着吃，随口敷衍道：“师父常说魔族生性残忍，长相恐怖，满身血污，师兄师姐也这么说，应该就是那个样子吧。”
　　他心中兀地叹了口气，不由得觉得可笑，他居然问修仙派之人对魔族的印象，怎么可能有好印象。
　　自己像是魔怔了一样，跟着一个小丫头东走西奔。
　　他应该早些带她回去，才是正事。
　　想清楚后，眼中的冷意又多了几分。
　　“不过你想听听我的真实想法吗？”林歆染吃掉最后一颗汤圆后，摸着肚子，舒服极了。
　　他漫不经心地点点头：“说来听听。”
　　“其实我觉得，魔族也不一定都是坏的吧，就像人也不一定都是好的，比如今天那个胖子啊，我就觉得他比魔族还讨厌。
　　虽然今天碰到的那个魔族让我有点害怕，可是那应该是魔族比较坏的一类，友好温顺的魔族肯定都乖乖地待在蛮荒，不然我早就要去拯救苍生，哪能这么悠闲？”
　　“拯救苍生？”他嘴角含着轻嘲，“你？”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暴露真实身份，于是也顾不得跟他计较，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我好歹是修仙之人，若是魔族出世，我也是要为拯救苍生出一份力的。”
　　“哦——”他拉长尾音，状做恍然大悟道：“那可真是难为你有这份心了。”
　　她有些尴尬地笑笑，知道就凭自己这点三脚猫功夫，遇到危险连自己都救不了，更别说拯救苍生。
　　“哎呀！”她嗔怪道：“我还没说完呢，你别打断我。”
　　“行行行，你继续。”
　　她这才接着道：“而且，我倒觉得魔族挺惨的，在蛮荒之地那一毛不拔的地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强大的君主，能带他们出去到人间这么美好的地方观赏一回，结果还没蹦跶几天呢，就被封印回去了。像人间这么好的地方，这么多好吃的好玩的，糖葫芦、香酥鸡、涮羊肉什么的，哦对，还有这汤圆，他们一辈子都吃不到，不像我们这么快活自在。真是可怜，可叹呐！”
　　她边说边摇头晃脑，又张开嘴喝一大口汤，满足地咂咂嘴。
　　听了这些话，南宫澈心中不知是何感受，只觉得之前对人性的认知仿佛被打碎了。
　　他看着这个只会吃饭傻笑的小丫头，紫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喂！喂！南宫澈，聋了？”
　　林歆染看他晦明不定的眸子，不知道想着什么，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听见。
　　他回过神来，笑道：“染染果真与众不同，这般见地倒还是我头一次听到，当真是这俗世中难见的是非明辨之人啊。”
　　林歆染听他夸自己，心情甚好，又问他道：“你呢？你怎么想的？”
　　“与卿无异。”
　　“真的吗？”她惊喜地看着他，往前靠了靠：“你真能理解我的想法？”
　　他轻轻点点头，她更高兴了。
　　不怪林歆染激动，实在她自小听到的都是魔族皆为穷凶极恶之徒，日日如此，从无异同。
　　当然，她也理解，天下第一大派，以守护苍生除魔卫道为己任，又怎会对魔族有什么好言好语。
　　不过难得听到和她英雄所见略同的人，倒是让她更加好奇他的身份。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他笑得滴水不漏，回道：“在下不过是这红尘中普普通通的一个俗人。”
　　她撇了撇嘴，摇头道：“我不信。”
　　他向前倾身，笑地肆意又迷人：“丫头，你可知，有些事情一旦知道真相，代价可能是小命不保哦。”
　　那张俊美的脸上依然含着笑，望着她的桃花眼是那么勾人心魄，可看着看着，却让她心底无端生出害怕来。
　　她拉开距离不去看他，嫌弃地“切”了声，“不说就不说嘛，讲得这么吓人干嘛？”
　　他顿了顿，回过身，阴恻恻地笑道：“吓不吓人，很快你就知道了。”
　　听到这话，她奇怪地抬头看他，却被那阴森的笑容吓了一跳。
　　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回想刚刚他的眼神。
　　那感觉就像一个胸有成竹的猎人，在看着已经半截身子掉入陷阱的猎物。
　　而她，就是那只待宰的羊羔。
　　不会吧，难道他是其他门派派来的卧底，来杀她的？
　　她听周梦晚讲过，正阳派视碧落派为宿敌，七百年来，两派之间明争暗斗不休，水火不容。
　　正阳派恨极了碧落派这么多年一直占着天下第一大派的名号，受到人族最真挚高尚的崇敬，更能与梧衡帝君通信，培养凰女。
　　她越看南宫澈越觉得不对劲，难道他真地是来杀她的？
　　不要啊，她还没活够呢！
　　她想得太入神了，以至于他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的，轻轻踢了踢她的凳脚。
　　“走吧。”
　　“啊啊啊啊！别杀我别杀我别杀我！”
　　她惊慌失措地双手挡在身前，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怯怯地看着他，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杀了她。
　　“噗嗤。”他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么怕死啊？”
　　“嗯嗯。”她忙不迭点头：“我这刚下山还没快活够呢，就这么死了太憋屈了。”
　　“哦——”他佯装为难道：“那如果我必须要杀你呢？”
　　她心惊肉跳地抬头看他，越来越委屈，眼中慢慢蓄起泪水，最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他一时怔住了，没想到她的眼泪说来就来。
　　心中不由得好笑，又觉得倒也有几分可爱。
　　他敲了敲她的小脑袋瓜，忍着笑道：“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何必如此？”
　　可只有他心中知道，并非玩笑。
　　闻言，她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地看着他，声音还带着哭腔：“真的吗？”
　　“骗你作甚？”
　　她这才满意，又一下子笑了出来。
　　三更，天寅皇宫内，灯火通明。
　　“事情就是这样，还望陛下和娘娘恕罪。”沈煜然恳切地道。
　　“皇儿，我的皇儿啊！”皇后满面愁容，质问他道：“你们碧落派身为天下第一大门派，怎么连一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
　　“娘娘说的是，此事确是我派之过。”沈煜然脸上满是内疚和自责，心中祈祷林歆染乖乖待在皇城，等他去寻。
　　“行了，说这些有用吗？”皇帝威严的声音响起，心中也是着急，却明白能找到人才是最关键的。“少侠，你此番找来，想必已经想到对策了。”“
　　沈煜然点点头，拱手道：“回陛下，在下会画一副公主的画像，还请陛下多请几位画师，张贴告示，全城搜寻公主。”
　　“你可是确定公主在城中了？”
　　“在下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好，来人。”皇帝一招手，一位太监进来。“立刻调动所有羽林军，全城寻找公主。”
　　“咤——”
　　此时皇城中绝大多数人都歇息了，夜色浓厚，一位妖异俊美又身材颀长的男子立于房檐，夜风吹起他墨黑的长发，衣袍随风扬起，端的是风华绝代，公子无双。
　　他静静地看着皇城，紫色眸中深不见底，直到一个凭空出现的黑衣人打断了他。
　　黑衣人恭敬地单膝跪地，道：“尊上，右使大人已经将一切事情处理好了。责属下告问您什么时候将凰女带回去。”
　　南宫澈冷笑一声，周身散发着寒气，“真是好大的狗胆，竟管到我头上来了。”
　　“属下不敢！”
　　“罢了。”南宫澈一摆手，“你且告诉他，不日凰女便会被带回去，让他做好自己的事，不该问的别问。”
　　黑衣人头伏地更低，“属下遵命。”
　　南宫澈淡淡“嗯”了一声，就要走。
　　黑衣人又道：“还有一事，墨音姑娘让属下告诉您，请您保重身体，照顾好自己，她等您回去。”
　　南宫澈剑眉微蹙，不耐烦地点点头，足尖一点，便离去了。黑衣人也随之消失在了夜空中。
　　翌日，林歆染睡眼惺忪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就看到南宫澈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指有节奏地扣着桌面，另一只手拿着什么东西在看着。
　　“啊啊啊啊啊！臭流氓！谁让你进我房间了，你这是在毁我这么个黄花大闺女的清誉，你知道吗？”
　　她气愤地指着南宫澈骂道，心中郁闷自己怎么摊上这么个债主，自己上辈子欠他吗？才让他这辈子来三番五次气她。
　　南宫澈却像没听到一样，只是专注地看着手里的东西，才开口道：“染染。”
　　林歆染听到她还有脸叫自己，赶紧穿好衣服，没好气地应了声：“干嘛”
　　“林、歆、染。”
　　“！”
　　“公主殿下。”
　　“！！！”
　　他他他…他怎么知道？
　　林歆染心里慌得一批，面上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轻咳一声，问道：“南宫澈，你搁这叫谁呢？”
　　南宫澈站起来，脸上挂着不怎么真诚的笑意，走到她面前，将一张纸递到了她眼前。
　　只见纸上写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公主顽劣，私自出宫参加上元节闹市，一夜未归。朕心中甚忧，遂赏金五万两，悬赏上报公主行踪者。
　　字的下方画着的女子五官精美，容貌倾城，绝世之姿，不是林歆染又是谁？
　　“呃......”林歆染苦笑一声，看着南宫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我说我就是刚好和这画像上的人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信吗？”
　　南宫澈挑挑眉，一脸“我就静静地看你瞎扯”，目光一直落在林歆染那双左右开弓的琉璃眸子上。
　　她偷偷瞄了眼南宫澈，发现他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实在没办法，只得一摊手：“好吧，就是我。”
　　“我知道。”
　　“哦，那您还真是聪明绝顶，这么轻易就知道了，嘿嘿…”
　　南宫澈突然俯下身，吓得她急忙也跟着后退了一些，眼睛四处乱瞟，干巴巴地道：“你，你想干嘛？”
　　只见南宫澈嘴角轻轻扯了扯，随即满脸神伤道：“枉费我对染染一片真心，却不想你一直在骗我，其他倒也罢了，居然连名字都是假的。想来你也从未真心对待过我，既如此，”他说着直起身来就要走，“我又何必留在你身边。”
　　林歆染连忙拉住他，赔笑道：“你别走，别走，我又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咯？”
　　“当然不是。”
　　林歆染还没说呢，突然听到一阵沉重又急匆匆地脚步声，越来越大。联想到那张告示，完了，是来抓自己的！
　　当下也顾不上颜面了，拉住南宫澈的袖子委屈巴巴地看着他：“阿澈，骗你是我的不对，我们先走，之后我再跟你解释好不好？”
　　要不是为了不被抓回去，她才不会这么低声下气呢！
　　南宫澈，你最好识相点，赶紧点头带本姑娘走！
　　他斜睨了她一眼，仍是没动作。
　　林歆染无奈，又用力甩他的衣袖撒娇道：“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南宫澈勉强满意，上前搂住林歆染的纤腰，从窗户上飞掠出去。
　　也就在此时，房门被人一脚踢开，羽林军哪里还能看得见人影，只有大开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