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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深渊20 ...

  •   叶子虽然已尽量忽视旁人的眼光,但在深夜被人这样打量,尤其是对上那意味深长的窥探,她还是没来由的感到羞耻。

      仿佛身后有猛禽追逐,叶子一路上来都无端感到惊惧。

      这感觉在颤抖着手按响门铃的时候骤然加剧,于是孟宴臣开门时看到的就是一张惨白如鬼魅的脸。

      孟宴臣早厌倦了你逃我追的游戏,此时只倚在门上挑眉定定注视着她,也未开口请她进去。

      终究是有求于人,即便难以启齿,叶子咬了咬唇,还是开口,礼貌的询问:“孟董,我可以进去吗?”

      此情此景,恍如彼时彼刻。就连这简单的询问也恍如不可言说的邀请。

      孟宴臣轻勾起唇角,点了点头,侧了侧身,示意她进来,却在擦身而过的瞬间,在她耳畔低声细语:“欢迎光临…魏太太。”

      近来,孟宴臣很爱唤这个称呼。这个曾代表两人早已泾渭分明的称呼,却因为今夜她的到来,沾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禁忌意味。

      而叶子站在曾经想要登堂入室的地方,也因了这称呼而倍感羞愤,全然没了当年江边的期待。

      八年前曾想一睹为快的地方,被主人直白拒绝,却未曾料想,会在八年后的今夜得以踏足,叶子却连呼吸也稍感窒息,分外难堪。

      尤其是孟宴臣关上门的那刻,便连那脚步声也仿若成了地狱的敲门砖,让她的心脏也有一刹那的龟裂之感。

      孟宴臣缓步走向沙发,饶有兴味地斜睨了她一眼,看她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恍惚中似乎透过眼前的她看向了多年前尚还青涩的她。

      那时的她勇敢、甜美、活泼……眼里都是对他的爱怜,如今的她亦同彼时一般勇敢、甜美却将活泼磨灭,将爱怜消散,换成一个冷漠又无情的她……

      孟宴臣收回飘散的思绪,翘起二郎腿,拍了拍身旁的沙发,又朝她勾了勾手指,薄唇轻吐:“过来。”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两个字,对她而言,却是不容置喙的命令。叶子不自觉的握了拳,掌心的痛意却让她越发清醒。

      她抬眼看去,只见孟宴臣还是白日那身商人装扮,西装革履,包裹住那修长的双腿,隐去健硕的胸膛,鼻梁下的金丝眼镜在灯光的映射下泛起锐利的冷光,遮掩住那双眸子里曾漾出过的一星半点的善意、犹豫和挣扎。

      现在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懒懒斜靠在沙发上,唇边噙着那曾令人着迷如今却显得琢磨不透的一抹笑,定定注视着她,好似在看一只垂死挣扎的金丝雀,如何不甘不愿地跌落笼中,插翅难逃。

      不,或许那只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蛾子,便连金丝雀也称不上。主人不过略施小计,那只蛾子便乖顺地主动钻进那为她量身打造的笼子里,不敢再试图扑棱。

      只因,她吃够了教训。

      想到这里,叶子垂下那双绝望的眼睛,深深呼了一口气,这才举步缓缓挪向他。

      分明不过几步的距离,但叶子踏出的每一步都仿若在刀尖上跳舞,身后留下的是只有她知道的血印,是蛾子一点点碎掉的翅膀,是落叶腐朽后的残渣,是不秋草弯下的脊梁。

      叶子终于在他面前站定,也越发清晰地感受到他周身凌冽的气势。她想,她怎么敢,她当年哪来的勇气,怎么敢肖想这样一个男人?

      乌木沉香的味道令叶子呼吸一滞,她缓了缓,才呐呐唤了一声:“孟董。”

      孟宴臣淡淡“嗯”了一声,伸手轻抚上这张未施粉黛却令人我见犹怜的脸庞。

      那人下意识的瑟缩,令孟宴臣不悦地沉了眸,一把将人抱在腿上,替她捋了捋耳边散乱的秀发,轻声说:“魏太太不愿意坐沙发,那就坐这里好了。”

      叶子抓住那只修长的手,无措的低语:“孟董,放过魏勋好不好……求您。”

      孟宴臣听她为了那个男人竟用了“求”这个字眼,怒极反笑:“好啊,看魏太太今夜的表现。”话落,便猝不及防地吻上肖想许久的那张红唇。

      叶子明知不可以在这时候惹怒他,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挣扎起来,等孟宴臣从她唇上离开,叶子已是泪睫于盈。

      孟宴臣缓了缓,看着她凄然又潋滟的模样,喉结滚动,却强自按捺住躁动的欲/望,松开她,嗤笑着问:“我以为魏太太是想清楚了才来找我的。原来,不是吗?”

      叶子强压着不适和惶恐的感觉,摇了摇头。孟宴臣却弯腰钳住她下巴,状似疑惑的问她:“因为被我碰了,所以觉得自己脏了,还是觉得我脏?”

      不,我不脏!

      叶子颤抖着张了张嘴,为了女儿,终究没有吐露一句反驳的话。

      孟宴臣不意想起她在餐厅中铿锵有力的一字一句,只觉得他虽然站着俯视叶子,可却荒谬的意识到,其实叶子才是那个高高在上,俯视着他卑劣灵魂的人。

      这具名为孟宴臣的壳子里,装得只是个擅弄权术,卑劣不堪,又哭求着想要得到拯救的怯懦灵魂。

      叶子,你如此美丽,我却如此丑陋。

      可叶子,你救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你听听我灵魂的呐喊,你救救我,好不好?

      这一瞬,孟宴臣自惭形愧,可他又深切地知道,若非不择手段,那眼前的叶子,只会毫不犹疑的离开他。

      多日前的雨夜,他放下自尊,哭泣着恳求她,归还他一点点爱,赐予他一点点怜,可冷漠的她,无情的她,不仅收回了她的爱,还吝啬于她的关怀和怜悯……她抛弃了他。

      不能放过她,放过她,她就会远离。

      不能对她心软,心软,她就会践踏他的尊严。

      沉浮商海多年,孟宴臣的手段更高,心肠更冷,缺德事也没少干。曾经对着人说,你我家教不同的那个人手上也不再干净。

      他总有手段能逼人就范,但面对心爱的女人,他也不想逼人太甚,可也不想被她随意拿捏。

      于是他又施施然重新坐回沙发上,望着她惊惧迟疑的面容,轻声喟叹:“我无意逼迫人,也不屑逼迫人,既然魏太太不情愿,只管离开就是,只是……”

      只是什么?

      他未尽之语,聪明如叶子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她睁着一双泪眼,将此刻的不忿、不甘、挣扎和绝望掩藏。

      若是为了魏勋,她未必会妥协,她未必不能挺直脊梁走出这道大门。

      可孟宴臣太狠,舟舟太小,她不能让女儿活在流言蜚语里,她不能让她在阴影中长大,成为一个破碎的容器,沦为父权到夫权的牺牲品。

      她所受的苦,舟舟决不能受。

      她该快乐的长大,被爱意滋养,或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或成为高山,她应成为人杰而非草芥,于群峰之巅俯视平庸的沟壑……她不该被套上的标签和枷锁困住。

      叶子闭了闭眼,忍不住滚下一颗泪珠,但她很快止住,抓住孟宴臣的衣角,任凭那一寸寸傲骨被他残忍敲碎,直到她也彻底碎掉,再也拼不出一个完整的她。

      孟宴臣冷眼看着她挣扎,却只摸了摸她的头,诱惑她说出他早已笃定的答案。

      叶子如泣如诉,轻轻将世界划出一道裂痕,答应恶魔的交易。

      她说:“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最后的最后,她终于落下那句:“我愿意。”

      孟宴臣终于满意的笑了,伸手去捞叶子的腰,却敏锐的感受到几不可察的拒绝和僵硬。

      即便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可孟宴臣还是沉了脸,冷声说:“看来魏太太还是没考虑清楚啊。”

      眼见他要起身,叶子情急之下,攥紧那只白皙的手腕,在他看过来时,轻声解释:“我只是还没准备好,今晚可不可以……可不可以……”

      孟宴臣向来是个聪明人,也相信叶子是个聪明人,所以他愿意给她留一点体面和尊严。

      于是,他挑了眉,摩挲着叶子尚还肿/胀的红唇,轻笑:“当然可以。”

      等叶子微松了口气,他又接着说:“只是叶子,你总得给我一点甜头,是不是?”

      “我是个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

      叶子想起她被送到他床上的那夜,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无助的蹲下来,颤巍巍伸手去碰那金属扣带,却又猛然缩回了手,只是那手却被人捉住了。

      叶子仰头望去,孟宴臣眼里已带了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他鼓励的说:“乖女孩,不要怕,继续。”

      叶子被他按住,视线不可避免的窥见了那隐秘的地方。

      即便已经认命,但她还是害怕,她祈求的望着他,卑微的请求:“不行,我做不到,放过我好不好?”

      这时候的孟宴臣格外好说话,也不生气,只摸了摸叶子的脑袋,温声承诺:“只要你做,我今晚就给云济打电话。”

      见叶子不动,他又继续诱惑:“叶子,为了舟舟,你吃得下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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