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暴力》山山而石

3、第 3 章

　　可是没想到时珍却冷冰冰地说：“是我找人打的你。”本来略有缓和的气氛现在又陷入冰点。

　　她就那样仰着脖子直直的盯着面前这个跛着腿但是还比她高一个个脑袋的男孩。

　　张嘉佑不怒反笑，“就你？你胳膊还没我腿粗呢。还找人打我？谁敢接你的活啊？”

　　“我上次不是给你一巴掌吗？你不记得了吗？”时珍有些咬牙切齿，怨恨的情绪一下子顶到心口。

　　“挠痒痒似的，”张嘉佑舔了舔之前受伤的嘴角，一股腥味。

　　时珍“哗啦”一下起身，抡起桌上的字典就想要往张嘉佑身上砸，陈见青眼疾手快的拦下他。

　　身后的楚时婕等人看的目瞪口呆，怪不得张嘉佑曾经和他们说，时珍看起来绝对没有表面上那么弱不禁风，她像个炸药桶似的，一点就着。

　　“我靠，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张嘉佑笑的张扬，让时珍忍不住扑上去撕烂他的脸，气的她眼角发红，好像要哭出来了一般，可是时珍从不哭的。

　　“说正事行吗？不要打情骂俏的。”楚时婕撇了撇嘴，无奈的开口。

　　“学校里还有人追你是吧？之前你说的牛奶和水果是谁送的？”陈见青直接进入正题。

　　可时珍压根不想理他们，固执的将洒落的书本捡起，再将它们整齐的放好，然后继续计算刚刚的那题。

　　“她不知道的。”胖子连忙打圆场，“每次都是给我吃了，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的。”

　　陈见青看见时珍一幅不想好好说话的模样，也不想再和她掰扯，到是张嘉佑忍不住想要逗她，露着个大门牙，冲着她犯贱似的笑。

　　“一般送什么东西？”

　　“水果，牛奶比较多，还有巧克力啥的。”

　　“水果、牛奶？真老土。”张嘉佑大喇喇在时珍后面的空椅上，“巧克力好吃吗？”他冲着胖子抬了抬眉。

　　“这你可能就不懂啦，女生肯定是喜欢吃水果啊，可以美容。”胖子笑的八面玲珑，“巧克力我比较喜欢吃。”

　　“看不出来，你还挺懂的？”

　　“没有没有，我是按照时珍的喜好说的。”

　　被点名的时珍头也不回，张嘉佑伸长脑袋，看着她在草稿纸上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

　　“这题是负数啊，你怎么算的？”他虽然拄着拐杖也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模样，“就这一道填空题你就打了这么多草稿？”

　　时珍本来对他的“骚扰”都全部免，可说道学习，她却忍不住红了耳尖，她转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眼里分明写满了厌恶，但在张嘉佑心里却满心欢喜，总比平日里一幅冷冰冰的模样要好。她鼻尖上的小痣像是魔咒一样，晃的他心里痒痒的，嘴唇也红的发腻，到像是只兔子。

　　“怎么，腿好的这么快？”教室里正乱做一锅粥，听到熟悉的声音，学生们像是看到救星一样望着门外。

　　张嘉佑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来人，“我都被打断腿了，兄弟，我总得知道是谁打的我吧？”

　　“那你问清楚了吗？”越泽身上的校服一如既往的板正，脸上一改往日的平淡冷静，他勾着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似乎对张嘉佑的遭遇格外感兴趣。

　　“肯定就是她的某个暗恋对象呗。”张嘉佑用他那条正常的腿踢了踢时珍的凳子。

　　越泽居高临下的看着二人，那双好看的眼睛里露出莫名的情绪，瞳孔黑的发亮，像是盗猎者捕杀动物时露出兴奋又刺激的神情。

　　明明这些话题的中心都是自己，可时珍却觉得他们却莫名的兴奋起来。

　　“应该不是学校里的人吧？”越泽抬脚，懒洋洋的踢了踢张嘉佑腿上的石膏，看到张嘉佑吃痛的哀嚎，笑痕一点一点的缠上他的眼尾，与往日的谦逊有礼截然不同。

　　“你真踢啊？医生说要静养啊！”

　　走廊上围满了来看热闹的学生，老师们也不敢上前，他们早就听说这几个学生背景深厚，学校也不敢轻易处罚。

　　“你先回去，影响不好。”越泽又恢复到以往，一幅正义凛然的模样。

　　上课的铃声已经打响，学生们也颇有怨言。

　　“好的，会长大人。”张嘉佑摆出一幅严肃认真的模样，离开之前还不忘揶揄一下装作鸵鸟模样的时珍，“我的天，这题负五啊！这么久你都没算出来？？”

　　“某些同学自己注意点啊。”看到这群手握自己前途命运的少爷小姐们慢悠悠的走出教室后，班主任才敢开腔，又是像以往阴阳怪气了一番，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为什么问题总是出在时珍这里呢？据她所知，时珍家里只是个开早餐店的，成绩也一般，有传闻说她家里还牵扯上了凶杀案，不知道她能进一中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班主任走到教室后方，时珍正低着头，拿着笔写着什么，浓密的睫毛忽闪胡闪，让她想到了夏日里的蝴蝶，可蝴蝶的命运脆弱又短暂。她本想再说她几句，却突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了。

　　游泳课上，老师吹响了哨子，“哔”的一声，岸上的女孩们猛地扎入水中。少女们姣好的身影在水中若隐若现。

　　时珍喜欢游泳。在水里，很宁静，把自己与周遭隔离开来。她什么也不用想，唯一的关注的就是怎样游的更快，怎样超过前面那个女生。

　　到了终点，起身上岸。

　　周围的同学吵吵闹闹的声音再次传入脑中，把她拉回现实。

　　水顺着她的头发，肌理的纹路往下滴。白皙的肌肤越发显得光滑细腻。她用毛巾揉着头发，余光却盯着旁边被女生围着的许友宁，她每次都是第一

　　被围在人群中的许友宁和朋友们嬉笑打闹，嘴角漾出一个微笑，牙齿洁白整齐，嘴边还有个浅浅的梨涡。时珍偷偷盯着她看了好久，她觉得她笑起来可真好看，电视剧广告里的空姐都没她笑的好看。

　　许友宁常年都是年纪前十，钢琴十级，舞蹈也很拿手。她总是穿着各种颜色的小皮鞋，校服里面的衣服天天不重样，绣有蕾丝边和蝴蝶结的衣领露在宽大校服外套外面，随意又出挑。

　　越泽盯着她看了许久，时珍就那样默不作声的站在嬉闹的人群之外，好像谁也没注意到她，却谁也无法忽视她，像是雪地里的一抹艳色，就那样直勾勾的刻在心间。

　　直到时珍走进浴室，他才收回目光。

　　“那个就是高二三班的时珍吗？”好友程逢玉捅了捅他的腰，冲着少女远去的背影抬了抬下巴。

　　越泽不想搭理程逢玉，他索性闭上眼睛，整个人都窝在椅子上，烦躁的情绪爬上了眉间。看到时珍的背影彻底消失，心里才开始畅快了一点。

　　“不会真的是时珍找人打的张嘉佑吧？”几人欣赏了少女们曼妙的身姿后，开始窝在观众台上闲聊，下一节课的铃声即将打响，他们却丝毫不见想要离开的意味。

　　“你说什么呢？”越泽揉了揉眉心，语气里有些许警告的意味。

　　“开玩笑的啊，一个卖面的没这么大的胆子的。”轻蔑与不屑的神情挂在那几张稚嫩青涩的脸上，有种不合时宜的违和感，他们毫不避讳对强者的推崇与对弱者的嘲讽。他们虽然小，但是从小和父母出席在觥筹交错的酒席上，对这世间的规则早已熟记于心。

　　越泽轻笑，慢吞吞的起身，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然后将校服套在身上，再别好校牌，又是一副品学兼优的模样。

　　刚洗完澡，身上又出了一层薄汗，时珍索性也不想吹头发了，任由半干未干的发丝披散在耳后，随着人流走出体育馆。正是下课的点，来上课的和下课的学生挤做一团。人群里不知是谁推了时珍一把，在混乱中，时珍感觉一双冰凉的手握住了自己的双腕，自己的后背也落入一个清爽的怀抱里。

　　“小心些。”

　　时珍转过头，那双好看的双眼里毫无情绪，任凭身边的好友们如何玩闹，他脸上永远只是一幅薄情寡义的模样。时珍觉得有些别扭，挣脱开来，加快步伐朝着教室走去，身后跟随着几道紧迫的目光。

　　“确实漂亮。”程逢玉直勾勾的盯着时珍的背影。

　　“又白又嫩的。”越泽勾起嘴角，女孩湿漉漉的脑袋似乎还在胸前。

　　“怎么，你又要和张嘉佑互换女友了？”程逢玉一脸不怀好意。

　　“女友？我什么时候谈过女朋友？”越泽一字一句的说道，“时珍什么时候又成了张嘉佑的女朋友了？”

　　“张哥出师未捷身先残啊。”

　　男孩子们哄笑作一团，前面拥挤的人群被这阵笑声吸引，纷纷回头看，那群模英俊的少年们，笑的肆意又张扬，那是许多人灰暗青春里的一抹颜色。

　　时珍转头看向那群人，想了想越泽前几天在教室和张嘉佑说的话，看来他们俩是一丘之貉无疑了，那张无所顾忌的脸，让人看了就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