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之死靡它（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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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在一切都要消解融化的黄昏，睡在影子里的幽灵想起很久之前的事——
1.「君の名前が知りたいな」——「ごめんね名前も，舌も无いんだ」
（“好想知道你的名字哦”——“对不起啊，我既没有名字，也没有舌头”）
鬼斯最近有了个在意的人。
并非少女漫画的序曲，而是恐怖故事里强大幽灵对特立独行小角色的好奇。
鬼斯诞生于世的过程它早已忘却，只知晓漫长时光停驻的居所是乡村小学的老旧校舍。幽灵系赋予肆意穿墙的特性，一团雾气的气体状宝可梦穿行在小小的校园里，看学生轮替，旧校舍荒废而新校舍逐渐建起。
似乎因为昂贵的拆迁费用，旧校舍暂时保留。这里逐渐成为幽灵宝可梦的栖息地，寂寞贪玩的宝可梦热衷于恶作剧，各种宝可梦怪谈的相继诞生，引诱闲得没事干的毛头小子在缀满星星的夏夜勾肩搭背地前来探险。
引起鬼斯注意的正是前来探险的孩子之一。
他是独特的，在一众幽灵宝可梦极尽能力渲染恐怖氛围时，唯有留着雪色长发的孩子安静地伫立于怒涛般的惊声尖叫中，对着桀桀怪笑的幽灵宝可梦露出一声不屑冷笑。
纵览人生浮沉，唯此一人沉寂。
鬼斯见过校舍里那么多的学生更替，必定存在那么一些孩子，对幽灵的恶作剧嗤之以鼻，可从来没有那么一个孩子，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盏将灭的烛火——他的存在，让鬼斯想到死亡。
死亡，于幽灵而言，多新鲜的词。
平淡时光里的细微变动足够勾人神智，鬼斯，或者说未来进化后鬼斯通和耿鬼，总能从漫长到看不见尽头的一生中准确打捞起属于这个孩子的，倒映在它生命长河里的雪色碎星。
好奇是拉近距离的前提，眼见校舍内的数次恶作剧无效，鬼斯甚至第一次脱离旧校舍，来到这孩子空荡的家里进行“二度惊吓”，只可惜收效甚微，孩子只是微微睨了它一眼，接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睡觉去了。
用女孩时兴的言情小说来说，就是“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力”，三番五次的骚扰使得鬼斯愈挫愈勇，一人一鬼就在这样“恐吓”与“被恐吓”这样匪夷所思的关联中渐渐熟悉。
或许只是鬼斯的单方面熟悉，在它肆无忌惮跑到孩子家游荡的时刻，他们之间永远横隔着无法跨越的沉默，有时是连眼神都不愿施舍，年幼的孩子自顾自关上了灯，背朝鬼斯，沉沉地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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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人性的鬼斯觉得，它大抵是喜欢这个孩子的，尽管它连这孩子的名字都不知晓。
并非它的无意探查，只是现实条件不允许——那孩子真没有名字，平日里的相互称呼也只用一个“喂”来指代。至于名字书写，孩子所有的作业本上的姓名一栏全都散漫地写上了“□”的符号。
当真是一个神秘的人，于是孩子的存在变得更加有趣和捉摸不定。
鬼斯悬浮在半空，隐匿在透色空气中的幽灵宝可梦肆无忌惮地盯着孩子纤长卷翘的睫毛，阳光斜照，轻抚孩童脸上细嫩的绒毛，贫弱身体带来的苍白脸色镀上光晕，淡漠的蓝眸扫过书页上的字体，金色流光自眼底淌过——精致美丽的仿如坠落人间的天使。
所以，为什么如此美丽的孩子会被人群排除在外呢？
鬼斯充满不解地看向孤零零站着的孩子。进行校园霸凌的混小孩早被成群结队的幽灵宝可梦吓跑，狭窄的厕所隔间里□安静注视突然出现的鬼斯，即使雪色长发淌着水滴，湿透的衣服黏附在躯体，身体的热量被冷风带去，孩子的眼底依旧一派沉寂。
就像第一次见面时，快要随风消散的烛火。
不管怎么呼唤和扮鬼脸逗弄都无法得到回应，满怀挫败的鬼斯只能先穿过墙，替□打开了厕所的门。
好在人还不算傻，至少还懂得回家。
飘飘荡荡的鬼斯跟在□的身后，看着孩子努力挺直脊背依旧无法阻拦的颤抖肩膀，他的长发不再滴水，却也像狗皮膏药一样板结成柔软的一块。
“我回来了。”
迄今为止，鬼斯第一次听见孩子的声音，年□□孩的柔软嗓音在冷风侵蚀下，哆哆嗦嗦在空荡的家绕了个寂寞的来回。
□的家鬼斯来过几次，很寡淡的装修风格，看不出什么生活的痕迹，很难想象□的父母是怎么放得下心让这样一个毫无生活常识的孩子单独生活的——他居然连头发湿了应该擦干再入睡的常识都不知晓？！
勉强知道些人类生活常识的鬼斯眼睛瞪圆，好说歹说给这倒霉孩子递了干毛巾和热水，只可惜收效甚微，□于第二天还是避无可避地发起了高热。
好在单独居住的□是有人来给他送食物，眼见钟点工来到家里，鬼斯这才松了口气，提前返回旧校舍同担心了一整晚的幽灵宝可梦打了声招呼。
人类真是种奇怪的生物，心不在焉穿行校舍的鬼斯没忍住想，居然会排斥拥有美丽外观的外表，明明那孩子也没做什么坏事，为数不多被指责的缘由一是“从来不陪他们玩耍”，第二是“没有一个宝可梦愿意跟着他”。
什么破理由？不喜欢运动的孩子也是有的！它看了这所校舍那么多次的学生更替，不喜欢参与玩耍的孩子是存在的！鬼斯气鼓鼓地想。
至于第二个缘由······它好像确实不能否认□贫弱到极点的宝可梦亲和力，来到他身边的宝可梦，有毛的必被剃毛，没毛的必用语言恐吓，经过他手的宝可梦没一个不哇哇大哭的。
所以……这不是超酷的吗？！居然可以这么容易地吓哭别人，旧校舍里爱恶作剧的幽灵能有几个把宝可梦吓哭的？那些哭哭啼啼的宝可梦真没品！
等一下，这不就说明□身边正好缺一个伟大的、厉害的、聪明的宝可梦？！鬼斯咂吧咂巴嘴，像绘本上发现巨大宝藏的贪婪海盗，两颗小尖牙光芒一闪，张口就来：
“决定了，本大爷要成为□的宝可梦！”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之死靡它（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