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素匹配100%》雀空游

28、第 28 章

　　清晨，T3矿区。
　　爆炸事件的调查陷入停滞，为了不耽误其他工程进度，矿区一些未受爆炸冲击影响的区域已经完全恢复工作。一大早，各路大型机器的运转轰鸣声就响彻整片地区，尘土飞扬。
　　一辆越野装甲车飞驰而来，掀起一阵黄土，执勤兵核对证件后啪地敬了个极其标准的军礼，“中将。”
　　李相玄戴着空军式墨镜，冷冽的眉眼被遮住，只露出刀锋般的鼻梁和刃尖似的薄唇。他回了个礼，同时听着副手陈林继续报告。
　　“……以上就是本次调查所获的所有信息，”陈林道，“老大，目前呈报的调查进展缓慢，军部那边……”
　　“我知道，”李相玄摘掉墨镜，副手的言外之意他再清楚不过，但他还是不容置喙道，“我们的人调查出的东西，一个字都不准泄露出去。军部的压力我扛着，你们一群小兵怕什么？”

　　陈林憨笑，“我这不是担心老大吃瓜落么，您现在正是积攒军功，往中将位子再拼一把的时候。”
　　“中将……”李相玄轻笑，他弹了弹肩章，“军衔这东西，不过是鲜花着锦的玩意儿。真的拼尽力气追求它，才是上了军部那帮子老东西的当，陈林，知道什么才是真正重要的东西么？”
　　陈林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李相玄勾起一个深深的，轻蔑的笑。
　　“军衔背后的权力，那才是最关键的钥匙。所谓的加官进爵、建功封侯，不过都是达成它的工具。帝国最年轻少将，听着无限风光，但也只是眼前的风光而已。如果想打发我，女王现在就可以授予我任何无上的荣誉，最年轻中将，甚至可以是最年轻元帅。对皇室而言，这不过都是他们走一遍仪式就能编出来的东西。有何不可？一个没有兵权的元帅，就是皇室花园里开得艳丽的一朵花而已，哪天他们看着不顺眼了，随便喊个园丁就可以剪掉。陈林，明白么？”
　　副手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他重重点头，“明白！”

　　李相玄哼笑一声，“你明白个锤子。我法定配偶都没催我向上爬，你小子倒天天想这些无聊的东西。”
　　气氛肉眼可见地轻松，陈林嘿嘿一笑。
　　“老大，您最近越来越常提起嫂子来了，看来这100%匹配度真不是虚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相玄一怔，“是么？”
　　自己总是提起那个小卧底？
　　他怎么……没发现？

　　“是啊，昨天中午在食堂吃午饭，您还说厨子做的丸子不如嫂子的入味。”
　　当然了，原话的称呼是“小家伙”，这话陈林哪儿敢一字不落地转述。当时周围一圈听见的小兵们互相看看，全部闷头干饭，屁都不敢放一个。
　　开玩笑，他们敢拿嫂夫人调侃么？还是长得那么漂亮的嫂夫人？
　　活腻歪了。

　　李相玄却皱起眉，想了想，自己好像、似乎、确实说过这话。
　　还是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下顺口说的。
　　少将大人沉默了。
　　最糟糕的是，蒙祁做的丸子，真的非常入味。
　　以至于他现在有那么一点、隐约地、些微地，想要回家吃饭。
　　啧。

　　好在很快到了办公室。
　　少将大人别的不说，进入工作状态的速度绝对是世上最快。
　　他一向自诩，就算是床上运动时忽然有工作来电，他都能立刻停下来，从对方（此处可指代对象仅蒙祁一人，但少将偏不直说）身上移开。

　　他翻看着最新的调查报告，但很快将这些东西扔到桌上。
　　“我不需要了解这些细节过程，陈林，说你的结论。”
　　“我的结论是，”陈林叹口气，“说实话，老大，我真的不知道他们偷这些东西是为了做什么。被盗取的矿石虽然在一些属性上有亮眼表现，但说到底只是个原料，后续的定向研发才是重点，但研究才刚刚开始，谁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能用在什么领域。更别说屡次三番派遣专业雇佣兵前来偷盗了。”
　　李相玄呷一口咖啡道：“那不止是专业雇佣兵，而是顶尖。那些人的素质，比你都要强。”
　　陈林尬笑两声。
　　李相玄：“小子，人外有人，容不得你不服气。就算是我本人出马，也未必有百分百胜算。这种兵，不是花钱就能请来的。兵到了那种水平，拼的就不再是素质，而是忠心了。像那种水平，从零培养一个的成本比一架顶级歼击机还要高。”
　　陈林渐渐听出门道来，收起笑容。
　　果然李相玄凉凉地扫了他一眼，道：“他们背后的组织，能量不容小觑。但越是庞大的事物，追求的越是无影无踪，了无痕迹。一次行动，就会留下数不尽的痕迹，就算清理得再干净也一定会有暴露的风险，所以他们不可能做任何无意义的行为。我们现在看不懂，只是因为连他们的边都没有碰到。”
　　陈林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震天的噪音从不远处传来，办公室内的两位军人都被吵得皱起眉来。
　　面对面站着，说话都可能听不清。
　　噪音歇息的片刻，陈林解释道：“他们这里的机器动起来就这样，没辙。要不我去管他们要几个专用的降噪耳机？”
　　李相玄摆摆手拒绝。然而手才挥到一半，就戛然停止。
　　“他们日常工作都是这么吵？”
　　他忽然问。
　　陈林不明所以，答道：“是啊，前段时间因为我们要搜查痕迹，就勒令他们先停工。但是最近工程进度实在等不起，停一天就空烧一天的钱……”
　　李相玄根本没心思听他说什么，居然开始翻找起桌面上的资料。
　　不多会儿，就让他翻出两张极为复杂的矿区结构图来。

　　地图上标注极为详尽，每一条管线的走向都清晰可见，还附带有最新的扫描图。这玩意儿据说涉嫌机密，还是他当初向军部特别提了申请才要来的。
　　这地图不止李相玄，陈林也是见过的，深度研究了好几天，但在他看来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可是现在，李相玄极为认真地伏案细看，显然是发现了什么。
　　“……老大？”陈林试探地问。
　　“看这里。”
　　李相玄指点的位置，是爆炸区域相邻的区块。事件发生后，一些还能使用的机械以及矿石原料就临时储存在这个区块。但扫描图上，这一片却模糊不清，显然受到了信号干扰。
　　陈林还是不理解，“这里的显示问题，是那些临时搬运过去的矿石造成的，这早就有工程师给出解释了啊……”
　　这些新型矿石的一个特点就是，针对信号的屏蔽性非常强，足以干扰扫描成像图。
　　李相玄虽然懒得听那些长篇大论的报告，但每一页纸，每一行字他都会记住。所以他十分清楚这一点，起初也并没有把它当做是多么重要的信息，毕竟很多石头都有这种特性。
　　然而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特性，现在却成为劈开他始终一片茫然的脑海的一把利刃。

　　他几乎是飞也似地赶到那个区域，巡视一圈后，指着一处仓库的地下，勒令工人们将其挖开。
　　别说是矿区的工程师们了，就连他手下的兵都吓一跳，以为老大疯了。
　　陈林甚至说：“老大，您先别急，思路肯定是能想出来的，军部那边的压力还没有给到那么大，犯不着……”
　　李相玄根本不听他的，震声道：“给我挖！”
　　工人们面面相觑，没一个人敢动，都看向管理他们的工程师领导。
　　陈林心里叫苦不迭，正打算和人家商量商量，结果就听“嘭”一声，地上竟然多了个弹孔！

　　李相玄一枪打在仓库的地上，阴恻恻地看向那些人，“你们最好现在就听话。等我说第三遍的时候，挖的就不只是这块地了，还有你们职业生涯的坟墓。”

　　这话说出来后，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多话。所有人都默不作声地工作起来。
　　李少将在一旁督工，面色阴沉，犹如修罗。
　　矿区调了两台机器过来，很快水泥地就被成块成块地起了出来，渐渐露出土层。
　　起初还有工程师颇有微词，表示这么盲目地挖地会伤到底下的走线与管道，李相玄却回以一声冷哼，“是么？矿区结构图上可不是这样说的。”
　　对方脸色微变，显然错估了李相玄的专业度，讪讪闭了嘴。

　　忽然，某一处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坏了坏了，挖漏了！”
　　李相玄却眼前一亮，箭步上前，冲到了人群的最前端。只见一个工人从挖掘区域的边缘慌乱爬上来，冲上面站着的人慌张喊道：“挖出个洞来，老天啊，下面怎么是空的！”
　　人群哗然。就连陈林也是一怔。
　　唯独李相玄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微微叹一口气，对他道：“准备好设备，下去看看。”
　　陈林目瞪口呆，“老大，你怎么……”
　　他想说，你怎么知道这仓库下面别有洞天？地图上可没标注啊。

　　李相玄一错不错地盯着那个深坑，道：“盗取矿石样本和摧毁试验资料，其实全部都是障眼法，包括那场爆炸都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就在这下面。”

作者有话说

　　大约两章左右剧情过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