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尘欢喜》醉卧尘夕

43、化解

　　安若跟王春词请完假，回教室拿了书包，看了一眼最后一排桌子，没在。

　　推着车子往校门口走，衣服贴在身上黏糊糊的很难受，现在的天虽然暖和，但微风一吹衣服上的湿气还是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安若一出校门就看到了等在学校对面饭店门口的楼弃，楼弃见安若楞在那里，按了按喇叭。

　　安若走过去，“你……”

　　“把车子停在那里，我跟饭店老板打过招呼了。”楼弃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车棚道。

　　安若按着楼弃的话停了车子，刚要说话就被迎面而来的校服外套盖住了头，“唔！”

　　“穿上。”

　　安若把衣服拽下来，“我有外套。”

　　楼弃闻言没说话，只是靠着摩托车看着安若，安若眨了眨眼乖乖的套在身上。

　　回到家，安若换下湿衣服洗了澡，出来的时候看到楼弃坐在客厅，“你…不回学校了？”

　　“嗯。”

　　安若表情有些一言难尽，“你老是旷课，老师又要找你谈话了，这个学期要学考，你……”

　　安若没有说完，她不是没见过楼弃的成绩，真的很一言难尽……除了数学，地理能看，其他真是一塌涂地，语文作文一个字也不写，英语更别提，每个选项都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政治、历史直接交了白卷。

　　真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文科……

　　虽说学考没有学生不过吧，但安若确实为楼弃捏一把汗，他很可能就是那百分之一……

　　楼弃沉默了片刻，“我打算走体育特招。”

　　“体育特招？”

　　“嗯，我问过了，学校每年都有体育特招的名额，我要考的学校也招收体育特长生。”

　　安若有些忐忑的问道：“你要考哪所大学。”

　　“京州警校。”

　　京州，他大学要去京州市，那我……

　　楼弃见安若发呆叫了她一声，安若回过神忙点头，“你为什么想考警校。”是跟王桐峰有关吗，还有你消失的那五天，是不是也跟他有关，那几天你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受伤，为什么王桐峰再也没有出现过。

　　可安若知道，就算问了也不会得到回答。

　　“因为有体育特招。”

　　“……”

　　“那你是不是以后都要封闭训练了？”

　　“学校通知这几天就会下来，到时候会有一次内部报名筛选，确定名额后会集中训练，在学校训练。高三开始可能会到各地去比赛、集训。”

　　安若点头，怪不得这几天他一直不在教室里，原来一直在忙报名的事情。

　　学校关于体育特招的通知很快下来了，楼弃开始了他的选拔训练，在班里除了早上和放学偶尔能见到他来班里，其他时间几乎看不到人。

　　安若也在操场上找寻过楼弃的身影，不过见到的时候要看机缘，因为不是每次都能看到。一眨眼一个月就这么飞快过去了，楼弃体育特招的名额最终定了下来，高二下学期也过了一半。

　　今早下了一场太阳雨，这是入夏的前兆。

　　因为下雨，安若没有骑车子，坐的公交。在校门口，好巧不巧碰到了从私家车上写来的程梓墨。

　　安若：“……”

　　突然想起程梓墨消失了一个月，是去省里参加比赛。

　　安若为什么会知道，因为教学楼的大厅里的滚动屏幕上的大红字体：我校优秀学生夏XX，李XX，孙XX，杨骋帆，程梓墨在省会数学竞技大赛中荣获第一名，学校决定奖励以上学生，每人五百元，以示表彰，望再接再厉，其他学生应以他们为学习榜样，为我校再创佳绩！

　　安若想躲开她，不料程梓墨后脑勺像长了眼睛，转头对上安若，露出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的笑容。

　　安若看着程梓墨还有之前一直跟在她身边的两个高三女生，站在离自己一米处，三人好整以暇的看着安若。

　　安若还没想着要找她们算账，她们到主动找上门来，正好，那就今天吧！是时候展现一下真正的实力了。

　　安若正要开口被程梓墨突然抓住肩膀，马路上飞驰而来的车将路边的污水激起，安若被迎头淋了个彻底。

　　“呀！”身后程梓墨略带得意的声音，“安若学妹真是抱歉啊，刚刚我就是下意识找东西遮挡，真是不好意思，对不起，把你衣服弄脏了。”

　　安若看程梓墨那张好看的脸上可是一点也没有歉疚的表情。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安若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吐出，“谈谈吧。”

　　程梓墨闻言嘴角的笑淡下去，“好啊。”

　　几个人去了旁边的巷子里，安若不禁翻白眼，我真是跟这种小巷子干上了，怎么动不动就钻巷子啊。

　　安若将外套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放到胸口处的口袋里，转身面对三人。

　　程梓墨双手抱于胸前表情略带不屑，说实话程梓墨长的是真好看，就连不屑的表情都是美人含嗔带怒，波光潋滟，让人看了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也难怪耿桀这么死皮赖脸死心塌地的。

　　程梓墨见安若盯着自己看又不说话，有些恼皱起眉头，“看什么呢。”

　　安若收住心绪，“学姐，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程梓墨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还装呢。”

　　安若闻言点了点头，“因为楼弃。”

　　程梓墨眼里染上一层愠色，安若继续道，“难道他因为我拒绝了你，反而跟我这个长的一般的人在一块，甚至还送我回家。”

　　“哦，他不只让我做他的摩托车后座，送我回家，他还带我去吃饭，跟他朋友一起出去玩，他还见过我奶奶，还有——”

　　“够了！”

　　安若看到程梓墨生气，笑了笑。

　　程梓墨怒意更甚走上前，用手推搡安若，“白日做梦也要有个度，你是不是小说看多了，觉得灰姑娘能飞上枝头当凤凰，像你这种放在人群堆里找不出丝毫特点的人，他怎么可能看的上你，他对你只不过就是玩玩。笑话，楼弃因为你拒绝我，凭什么，他眼瞎了吧，你也配！”

　　安若任由程梓墨步步紧逼推搡的动作不还手，“玩玩？总比学姐这种倒贴都被拒绝，连开始都没有的，好一点吧。”安若说完甚至还对着程梓墨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站在巷口的楼弃，“……”

　　旁边的杨骋帆闻言诧异的挑了挑眉，一脸意味深长。

　　程梓墨把安若推到墙上，怒极反笑：“…呵~，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学姐要打我吗？”安若看着程梓墨举在空中的手说道。

　　程梓墨看着安若镇定的样子，眼里的怒火升起，但却收住了手，“我不打你，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在学校里不好过。”

　　安若假装思索的点了点头，“确实，体育课打翻我整理好的用具，在洗手机间里故意弄歪水龙头弄湿了我全身，刚刚也是你的恶作剧，可每次学姐都能巧言善辩为自己开脱，要论会装，没人比得过学姐你。”

　　“你！”程梓墨反应过来戒备的看着安若。

　　“那学姐接下来要怎么对付我，在我课桌里放死老鼠，往我凳子上泼油漆，煽动同学们孤立我，把我堵在女厕所欺负，拍照威胁我？还是，找之前那群混混对付我……”

　　“你在说什么。”

　　“我在想学姐你要怎么校园霸凌我啊。”

　　“我什么时候说——”

　　“说了哦，学姐，你刚刚说有的是办法让我在学校里不好过，这不就是霸凌吗。”

　　程梓墨被安若堵得说不出话，安若逼近程梓墨，“这不是霸凌是什么，在你在洗手间里跟她们两个弄湿我全身就已经是霸凌了。”

　　“老师眼里的好学生，父母眼中的乖乖女，实际上是个霸凌者，你说，他们看到你的真面目会是什么表情，像你这种要面子爱惜羽毛的人，那后果你能承受的了吗？”

　　程梓墨被安若步步逼退，脸色略显有些惶恐，安若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到底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从电视剧里学来的话都能把她吓到，没白跟奶奶一起看那些狗血的肥皂剧。

　　程梓墨猛地推了安若一把，气急败坏道：“就算我那么做了，就凭你，你觉得他们谁信你还是信我，你有证据吗——”

　　“有啊。”安若拿出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程梓墨瞪大了眼睛，安若开口道：“你应该也知道，我家里有人在派出所，所以得到这东西也不难。刚刚我们的谈话，还有你们的脸都被它完完整整的拍了下来，这就是证据。”

　　“你！……但我笃定你不敢交给老师。”

　　“为什么不敢。”

　　“你把这段视频交给老师，那你和楼弃谈恋爱的事可就瞒不住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跟他在谈恋爱。”

　　“你们— —”

　　“我跟楼弃的关系从来不是你想得那样，那只是你的自以为。就算老师们会误会，但早恋和霸凌，哪个孰轻孰重，老师们应该知道吧。”

　　程梓墨满脸不可思议，说着就要去抢，另外两个人也上前来抢。

　　安若躲过她们的推搡，“站住！就算你们抢到也于事无补，这跟我的手机相连，早就存进了我的手机云端里，只要我回了家，这段视频还是会出现在我老师的手机里，除非…今天你们不打算让我走，不过，你们敢吗？”

　　三个人被安若吓到了，脸上满是惊慌，三个人本来就是气不过，想恶作剧整蛊一下安若，没打算很过分，更没想过霸凌，谁知道这个一直闷不做声的人，竟然……不是好惹的。

　　程梓墨眼睛里都快喷火怒狠狠的瞪着安若，可那发红的眼尾下一秒就要泣出珍珠来一般。

　　安若：“……”该哭的是我吧。

　　“不过。”三个人听到有转折，都提着心听安若的下文，“只要你们以后不再跟我过不去，这段视频永远不会出现在老师那里，怎么样。”

　　“……”三人相视一看，程梓墨故作气势，“谁知道你会不会偷偷交给老师，除非你把它删了。”

　　安若叹气，“其实我跟学姐没有多大仇吧，我犯不着跟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过不去，这个视频我不能删，若是删了，万一学姐以后再找我麻烦——”

　　“我不会，我保证。”

　　安若无奈抿唇，“可是我也不相信学姐的保证啊，就像你不相信我不会把视频交出去一样，既然这样，我们还是各自保留后手吧，我还是那句话，我犯不着跟好学生过不去。”

　　程梓墨思索片刻算是同意了，程梓墨恶狠狠的看着安若，“若是你把这段视频传出去，我不会放过你。”

　　安若笑了笑，“我也奉劝学姐，真的到此为止。”

　　“不然下次，就不是我跟你谈了，我跟楼弃确实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但我对他很重要。他在学校里之所以跟我保持距离，是为了保护我，因为学校里真的有多的，闲的没事干的人，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对别人释放恶意。”

　　三个闲的没事干的人：“……”

　　“我说完了。”安若迈步欲走想起来一件事，又回头，三人被吓了一跳，“麻烦学姐跟之前的那群小混混说一声，不要再找杨骋帆了，因为班长真没那么闲，怪就怪他长了一张惹风流债的脸，但这也不是他的错。不过，他不好惹，不要惹。”

　　看着那群小混混在一中附近晃悠，还经常见到那个叫齐川的跟在一个女生后面，当护花使者，安若再愚钝也知道杨骋帆怕是又惹上桃花债了。

　　程梓墨看着安若的背影，有气发不出，不禁想起耿桀的话：别招惹楼弃，你惹不起，更不要动他身边的人。

　　楼弃和杨骋帆躲过几人，过了一会儿跟在后面进了学校。

　　杨骋帆看着楼弃若有所思，“想什么呢。”

　　楼弃没说话，杨骋帆道：“我早就说，你保护太过度了。现在知道了吧，安若也可以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有时候动脑子比动拳头要事半功倍的多，毕竟你能护她一时，不能护她一世。”

　　楼弃站住身看了杨骋帆一眼，那眼神再说：为什么不能。

　　杨骋帆站在原地消化楼弃刚刚的眼神，“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自言自语说完快步跟上去，“你开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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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弃哥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