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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亦真亦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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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明琅立马揪着宋忍冬的衣角撒娇:“姐姐,顾指挥使用大碗就好,我伤还没好呢……”
终于寻着机会给明琅递信儿的顾长生听见这话,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桌下的手。
宋忍冬微微一笑:“我替你把过脉,不妨事。”
明琅嘴角的笑微僵,眼瞧着宋忍冬把大海碗给满上也没再说话。
顾长生眼神动了动,踢了明琅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顾指挥使请。”
宋忍冬没给两人交流的机会,举起小酒盏:“还望指挥使莫忘了答应我的话。”
顾长生顶着明琅和颜霁的眼神,端起海碗与她碰杯:“自然。”
“指挥使干了,我随意。”
顾长生:?
他干了?她随意?!
颜霁笑得像个偷到油的小老鼠,拄着下巴看顾长生吨吨喝完才好奇道:“什么话?”
顾长生擦了擦嘴,沉声道:“自是,好好待你。”
颜霁笑道在他肩头。
宋忍冬转头看向明琅,明琅与她碰了碰酒盏:“我干了,姐姐随意。”
倒是自觉。
一旁的顾长生又在桌下踢了踢明琅。
明琅恍若不知,只觉得宋忍冬今日既有兴致,他自是奉陪到底。
月儿悄悄挂上树梢,明琅看着碗里又被倒满的酒,无奈地笑出声,又端起一饮而尽。
一来二去,最后连颜霁都瞧出几分不对,与顾长生咬耳朵:“小九是不是心里还有气?”
顾长生已有两分醉意,眼中带了丝迷离,摩挲着她的手回:“不晓得。”
颜霁打量了几眼慢悠悠饮酒的宋忍冬,又看了看海碗未空过的明琅,暗自嘀咕:“气也该是气你才对,灌明琅做什么?”
顾长生眼睫微微垂下了些。
宋忍冬分明是要将人灌醉套话的架势,偏明琅瞧不懂他的暗示,怕是要遭。
抬手提起一坛酒打开:“愿宋大夫,生辰喜乐,岁岁无忧。”
他说罢就着酒坛便喝。
明琅酒量应当不错,他多喝一坛,明琅便能少、少……
看着宋忍冬从桌下又抱了两坛酒放在桌上,顾长生顿住。
宋忍冬眼眸清亮,脸颊微微泛着些粉,笑道:“承指挥使吉言,今晚酒管够。”
顾长生:……
放下酒坛一头栽到颜霁肩头:“阿霁,醉了……”
明琅他们俩的事还是让他们去掰扯,他还是先遁为妙。
颜霁笑出声,侧头朝宋忍冬道:“那今晚便到这儿?”
宋忍冬微微朝后倚在椅背上,懒懒点头:“起不了身,不送了。”
颜霁自是不会与她计较这个,只是交代:“莫喝太多,明公子眼瞧着是醉得不轻,还是早些歇息。”
宋忍冬无声点头,目送他们离开。
见没了人,明琅强撑着晕乎乎的头,伸手搂着她耍酒疯:“姐姐,困……”
“困什么,明公子海量,自是还能再喝两坛。”
她说罢给自己也换上了海碗,‘砰’的一声与他碰了碰:“今夜须得尽兴才好。”
明琅:……
半晌,明琅端着酒碗的手有些发软使不上力 ,贴着她呢喃:“姐姐不开心?”
两人凑得极近,说话时能闻到对方唇齿间的桂花香。
宋忍冬嘴角渐平,轻声开口问:“你说,颜姐姐心里,是我重要还是顾长生重要?”
明琅微微笑出声,原是醋上了。
闭着眼轻蹭她的脸颊,带着些酒后的迷离困倦:“自是姐姐重要的。”
宋忍冬侧头,看着与他不过两指距离的明琅,轻轻凑上去吻了吻他的唇角:“、在你心里呢?”
明琅下意识道:“我心里,唯有姐姐最重。”
衔着他的唇瓣轻捻,宋忍冬的声音带着引.诱蛊惑:“那在琅哥儿心里,我与顾长生,哪个重要?”
饶是醉得站不起来,听到这话明琅的酒意也下意识醒了半分。
勉强睁开眼睛看向宋忍冬,却瞧见了她眼底漫天的难过。
醉意让他有些不明白宋忍冬在表达什么,可还是顺着残存的理智开口:“自是姐姐……”
宋忍冬替他回答:“想必是他重要些。”
所以,她就算防的再好,他们二人还是会牵扯到一起去。
世世皆是如此。
眼角划过一滴泪,滚烫异常。
明琅僵在原地,忘了伸手给她擦去眼泪。
“你记得那一世对吗?”宋忍冬窝在他肩头,浅浅的呼吸在他耳侧徘徊,“那你过得好不好?”
酒劲儿袭来,明琅微微晃了晃脑袋,想努力维持清醒,可却有些不受控制。
宋忍冬扶着他微偏的脑袋,声音带着丝不真实:“琅哥儿,那毒我替你解了是不是,你可活下来了?”
明琅瞬间红了眼眶,再看向宋忍冬时眼神里满是颓废绝望:“小九死了。”
“那琅哥儿活下来了吗?”
“活、活着。”
宋忍冬瞬间笑出声,只是却满眼泪花:“好,好,活下来了就好。”
总归有一世,是他活得更久些。
“小九死了……”明琅眼眶红得吓人,圈着她的腰似是要将人嵌进身体里,“我的小九死了。”
宋忍冬痛吟出声,却没叫他松手,只是扶着摇摇晃晃的他站起身朝屋里走去。
今晚的酒大半都进了明琅的肚子,被夜风一吹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像是暗夜深渊之人终于瞧到光亮一般。
“我错了,我知错了,小九别走……”
小九来了他梦里,终于来了他梦里。
方才进屋他便及不可耐地吻上去,急迫地想要感受到她。
宋忍冬脚尖轻抬将门合上,下一瞬便被压在门上承受狂风暴雨。
“琅哥儿……”
“小九,姐姐……”
宋忍冬还有话要问他,可却没机会开口。
黑暗中,滚烫的唇瓣在她眉眼脸颊寸寸略过,明琅执拗地一遍遍确认:“是小九,是小九……”
酒意催发出原始的欲.望,真实的触碰让明琅脑中的弦瞬间断开。
“琅哥儿,我有话唔……”
“嗤——”
轻薄的布料应声裂开,宋忍冬低呼一声,连忙搂住将她抱起来的明琅。
不过两步便走到床边。
明琅俯在她身上,呼吸粗重:“小九疼我。”
宋忍冬抬手按住他到处游走的指尖,含糊呢喃:“琅哥儿等等……”
“不等。”是今世难得一见的强势,借着月光看到眼前的朦胧身影,明琅惩罚般在她耳垂轻咬,“小九狠心,已让我等了八年……”
宋忍冬闻言眼睫微颤,横在身前的手缓缓移开,安抚般在他背上轻拍。
“是我不好。”
经历过才知,活下来的那个人才是日日噬心难忍。
清风朗月,素帐翻飞,情到浓时只恨夜短。
天边泛起白肚,屋内才彻底静下来,天边的月儿好奇,天亮前朝屋里撒了最后一缕光,除却地上一片狼藉,却是再没瞧见别的。
相拥而眠的二人呼吸清浅,十指相扣,像是就算梦中也要确认对方在身边才能安心。
翌日清晨。
阿晚起得早些,站在院里盯着宋忍冬敞开的窗户疑惑,师父夜里怎么不关窗?
上千不经意往里瞟了一眼,铺盖整洁,床上哪里有人?
阿晚被自己呛了口口水,忙将宋忍冬的窗户关上。
去前堂的路上,阿晚远远绕着明琅的屋子走,像是生怕瞧见什么似的。
直到日头挂在正中,小梨子才忍不住开口问:“师姐,师父还没酒醒吗?我去给她提些茶水去?”
“别!”阿晚忙拦住她,“且叫她睡就是了。”
“可是……该吃午食了。”
阿晚悠悠叹了口气:“去街头买碗面吃吧。”
小梨子举手:“我会下面,我去做!”
阿晚扯着她眼神闪了闪:“去做饭会吵着师父睡觉的,咱们就待在前面,别去打扰她。”
小梨子惯是好哄的,接了铜板便跑去买面,倒也没看出阿晚的话里的心虚。
瞧着她跑远,阿晚又往后坊看了看。
师父没出来前,她们还是呆在前堂比较稳妥。
后坊里一片静悄悄。
日光顺着窗台便溜了进去,顺势映在了明琅的脸上。
便是自家酿的桂花酒,喝得多了还是会头痛,明琅迷迷糊糊恢复些意识,想抬手去揉揉额角。
抬手……没抬起来。
指尖感受到一片滑腻肌肤,愣怔两息,明琅倏地睁开眼睛。
近在咫尺的人趴在他怀里睡得安稳,安静如猫儿,而他一只手臂被宋忍冬枕着,另一只……另一只……
呼吸瞬间急促许多。
咽了口口水,悄悄掀开薄被看了一眼,如水的回忆霎时朝他涌来。
只是回忆半晌,却只记得榻上的那些个事。
手掌下意识摩挲两下,没舍得拿走,心下满足后悔参半。
本该成了亲再做这些事的……
怀里的人终于睡到了时辰,皱了皱眉心,眼瞧着就要醒过来。
明琅低头吻了吻她的眉心,把人往怀里抱紧了些,静静等着。
宋忍冬睁眼愣了一会儿,抬眸看了看明琅,四目相对,谁都没说话,宋忍冬将薄被往上拉了拉遮住脸。
“姐姐,昨夜我们……”
“别说。”
“是我不好。”
“……别说了!”
明琅失笑,脸颊在她肩窝轻蹭:“姐姐放心,我定会负责的。”
薄被下的手十指相扣,羞涩的粉色从脸颊蔓延到脖颈,宋忍冬咬了咬下唇:“哪个要你负责。”
“那姐姐为我负责。”
明琅说罢轻笑,指尖绕着发丝转圈,暧昧横生:“难不成姐姐将我吃干抹净不想认账?”
宋忍冬阖眸深吸了口气:“叫了这么久姐姐,明公子不嫌拗口吗?”
明琅没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又逗她:“难不成叫夫人?我自是想的,只是姐姐不愿……”
“以前不都叫宋大夫么?”
明琅下意识反驳:“什么时候的事,我才没……”
对上宋忍冬看过来目光,明琅嘴角的笑意瞬间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