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瞧我可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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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忍冬不会做饭，但这类养身子的汤药甜品倒是会不少，不到两刻钟便端着碗回来。
床上的人似是睡了过去，宋忍冬坐在一旁皱眉看着，没叫他。
若是阿晚和小梨子半夜不舒服，早把她的门给拍烂了，偏他就这般受着。
难不成还是拘束，以前的强势性子倒是瞧不见一点。
轻轻叹息一声，几不可闻，却□□上的人微微睁开了眼。
“姐姐。”
宋忍冬拿起靠枕放在床头，扶着他坐起来，抚着碗试了试温度递过去：“喝些甜汤再睡，不然胃里空着难受。”
明琅嘴角微抿，声音沙哑又可怜：“姐姐喂。”
宋忍冬盯着他看了片刻，没说话，只是捏着瓷勺喂了过去。
眼瞧着甜汤见底，宋忍冬去袖里掏帕子却掏了个空，谁知转眼便瞧见明琅捏着她的帕子在沾嘴角。
见她看自己，明琅垂睫解释：“姐姐方才落下的。”
宋忍冬没纠结这个，只是问：“好些了？”
说起这个像是提醒了明琅似的，他微微咬着唇瓣摇头：“痛的。”
宋忍冬起身：“躺着别乱动，且等等再看。”
明琅揪着她的衣角：“姐姐揉揉好不好？”
宋忍冬有些为难，前堂里这会儿是阿晚在忙，可阿晚才帮人瞧病不久，许多方子还拿捏不准，若是她耽搁久了怕是不妥。
“我叫小梨子来给你揉揉？”
他要个小娃娃揉什么！
明琅缓缓松手，抬手抹了抹眼角：“若是耽误了姐姐正事，我自己躺着就好……”
宋忍冬叹气又坐回去，指尖钻到薄被底下：“是这里？”
明琅湿润的睫毛微闪艰难点头。
手掌淡淡的微热，隔着薄衫传来，明琅不自觉瑟缩。
宋忍冬感觉到后微微侧目，见他一副可怜样儿，下手轻了些。
半晌才开口：“若是下回身子不适，不论何时，直接找我就是。”
似是怕明琅有顾虑，她又解释一句：“我是大夫。”
有人生病来找她本就是人之常情。
“姐姐，我是不是很麻烦？”他说着不经意般覆上她薄被下的手，“总是害你劳累……”
“没有这种说法，是我让你留下的，那自然该负责。”
明琅收回目光，瞳孔无神的看着房顶：“我要是昨夜疼死就好了，倒也不必叫姐姐这般。”
有那么一瞬间，明琅脑子里真的闪过这个念头。
他死了是不是也是件好事？
只会是不晓得他死后变成了一块牌位，小九会不会也为他流一滴泪。
宋忍冬手下微顿，深深皱眉。明琅小小年纪怎会有自轻之心？
“为什么？”
明琅垂睫：“姐姐不这般觉得吗？我自小身子不大好便连累爹娘忧心，如今又连累姐姐，我这般的人活着总归是没甚用处的。”
“你爹娘既生下你，想必是疼你的，哪里会觉得是拖累？”
“那姐姐呢？”
“行医救人乃是我的本分，自然也不会觉得是拖累。”
宋忍冬觉得自己的解释好极了，可怎么明琅听到他这么说倒像是更难过了？
她抿唇，眼神不自觉四处飘，哪里说错了？
明琅拄着手肘微微起身，眼里全是依赖：“姐姐也疼我么？还是……瞧着我可怜才留下我的？”
宋忍冬沉默，她还不够疼他？才来几日，以往阿晚和小梨子的待遇可都给他了。
这般还要怎么疼，抱怀里哄他打瞌睡么？
屋里无人说话，明琅眸子里的光渐渐熄了下去，再不见方才的希冀。
宋忍冬隔着薄被轻拍了两下，声音轻软：“我自然也会照顾好你，莫想太多好好歇息，若有事便让小梨子去前堂叫我。”
说罢替他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开。
明琅被下的手缓缓攥紧，阖眸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薄被拉过头顶。
前堂里，阿晚正忙得脚不沾地，见着宋忍冬眼睛一亮：“师父，您瞧瞧我这个方子！”
宋忍冬捏着方子眉心微皱，阿晚心下一沉，试探：“不对？”
宋忍冬摇头：“是外伤的方子，没甚不妥，可见过伤口？”
“见着了，不算重，已经包扎过。”
“那便用这个抓药。”
阿晚笑起来：“好！”
宋忍冬打起精神走进了小诊堂，见着有病患来，微微坐直了身子。
看病的看病，抓药的抓药，养伤的养伤。
后面好几日宋忍冬没再外出看诊，明朗的胃自然是没再犯病。
这日用过暮食，宋忍冬和阿晚打了声招呼便提着灯笼出了门。
明琅想起身去追，阿晚忙叫住他将新买的旋炒银杏儿给他：“师父有事，交代我将这个给你。”
“小九去哪？”
“去寻颜掌柜了，师父一般这个时候出门都是去寻她的。”
明琅伸手接过那包温热的旋炒银杏儿，垂眸。
颜霁……不会对小九不利。
明琅对阿晚低低道了声谢，慢悠悠晃回了屋子。
宋忍冬确实去了颜氏布庄。
贤宁街的铺子大多是前堂后坊，大多主家都是住在后坊，颜霁也不例外。
两家同在街道北面，出门左拐不过半刻钟的路程便到了颜氏布庄后门。
“叩叩叩！”
后门不常有人来，来开门的小丫鬟见着她笑道：“宋大夫可有些日子没来了。”
颜霁和宋忍冬私交甚好，平日里来往从不避着下人，是以颜氏的人对宋忍冬都颇为熟悉。
宋忍冬跨到门内：“阿霁在么？”
小丫鬟讪笑回道：“掌柜的有客人在，宋大夫随我去正堂稍等可好？”
颜霁生意做得不错，与多家铺子都有往来，见客也是正常，只是怎么这般晚还在见客？
她且是弄不懂颜霁生意里的道道，想到此颔首应下：“好。”
左右离得近，倒也不怕等上一会儿。
只是宋忍冬没想到，她竟能等这般久。
茶盏里的茶水添了三趟，宋忍冬坐不住去了院里的小亭子又等了好一会儿，颜霁才悠悠从后头出来。
宋忍冬眯眼去打量她，觉得她好似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出具体之处。
“绾儿是个憨的，你也憨？这么冷不晓得去屋里？”
宋忍冬放下茶盏：“风不凉。”
颜霁笑起来，红亮的指甲戳了戳她的脸颊：“什么事？”
“十来日前去魏宅出诊，魏太夫人说想向我提亲。”
“咳咳……”
颜霁方才喝了一口的茶水瞬间被呛出来，忙掏出帕子去擦，片刻侧头似笑非笑：“想通了？”
她废了多少心思给小九介绍公子儿郎，偏她不动如山，这回倒是稀奇，竟主动与她开口了。
“他很好。”
颜霁轻‘啧’一声，奇怪：“倒没听你说过。”
若是小九心里有魏子阳，她打眼一瞧便能看出来，可如今……不大像。
“喜欢他？”
“他说嫁给他后我也能出来坐诊，不拘着我，魏太夫人也答应了。”
颜霁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就为这个？”
宋忍冬想了想解释道：“魏掌柜是个好人，魏太夫人也很和善，我嫁去了不会受委屈。”若是到时候和离顺利便更好了。
“魏子阳是个好人你就得嫁他？这世上好人多了你嫁的过来么？”
宋忍冬闻言沉默片刻，别过头去：“阿霁，你今年已经二十三了，不能因着我不找夫家。”
颜霁眼眸稍动，嗤笑出声：“我不找是因为我没瞧见喜欢的，你操的哪门子心？”
宋忍冬坐在亭子边的长凳上伸直了腿，两只脚尖孩子气地一碰一碰，抿唇不说话。
她自然晓得阿霁的心思，她就是为着自己才不嫁的。若不是因着她，阿霁那般的家世，何必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开铺子？
她回头与魏掌柜说清楚再定下契约，等阿霁放下了心再和离就是。
想到此不由红了眼圈，总归没有外人，她抬手用袖子擦了擦泪，再开口时带了丝哽咽：“你年纪再大些就不好嫁了，如今你都开始相看太监了，若是再拖还要找什么人呢？”
以前从未听她说起过有心仪之人，既那日阿霁那般说，想必是有苗头的。
颜霁：……
她心虚地朝后坊望了一眼，轻咳：“你那木头脑袋学医还成，这些个事想不明白，回去睡觉，不许瞎操心。”
她起身又戳了戳宋忍冬的额头：“你若真的心悦魏子阳，那我定是要给你备上一份厚厚的嫁妆，若是因着那些个没道理的由头应了他，我日后便再也不理你了。不听话我明日便关了铺子回淮扬，再不瞧你一眼！”
宋忍冬仰头撇嘴：“你且舍不得我。”
原是气着的，偏生一句话便将颜霁逗乐了：“你当自己是肉包子，我还舍不得你？”
“那你真的要找太监吗？”
颜霁嘴角抽了抽，这个事儿怎么还过不去了？
“太监有太监的好，你不懂。”
宋忍冬又红了眼眶摇头：“不好！太监身子弱，死的早！”
她这两日特意去了东城角那处转了一圈，那里住的多是宫里出来的公公，没见到什么年岁大的，挨个把过脉后发现便是年轻些的身子也都不大好。
颜霁：……
“我偏就喜欢他。”她忍着笑意胡诌：“你医术不是好么，回头给他开药调理着不就行了，也不必活太久，我什么时候死了你将他的药断了就成。”
宋忍冬：？
“你已经找到了？”
颜霁挑眉不语。
宋忍冬见状立马开始回想东城角里哪位有可能被颜霁瞧上，想了半晌自顾自摇头，怕不是那里的，阿霁喜欢俊儿郎，东城角的都不大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瞧我可怜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