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万尔

62、第 62 章

　　“没想到你还有侠义精神，我俩才见过两次，你就愿意帮我。”
　　“什么话，就算只见过一次，该帮我还是会帮的，最主要的是我从别的地方过来，那些捕快混得惨的，那可是一抓一大把啊，谁能够想到像你这样的，居然还没死绝，也算是稀有的。”
　　“我这样，我什么样？”
　　那人轻轻挑起嘴角，露出几颗牙，他双手抱在后脑勺的位置，往天上看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
　　“怎么样？其实还好说吧，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能打的捕快，感觉如果我不出手的话，你依然能够把那些人给放倒，这年头做捕快的分为三种，一种兢兢业业，没什么本事，一种浑水摸鱼和稀泥，还有一种成了地方的恶霸，你好像是第四种，既然有本事，又为什么要呆在这个位置上去外面？你帮更多的人不好吗？呆在这里，不仅有人限制你，而且还有很多人蛮不讲理呀，有很多事情你没有办法帮忙，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在这位子上混日子的人，别告诉我你的位置是家传的。”
　　说完这话，玉堂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掏出来了一个小纸包，打开纸包里面是两块有些碎掉的糕点，他吃着糕点向前走着，昭湛看了看他，又想了想，最后开口。
　　“维持秩序不也是很重要的事吗？”
　　“秩序什么秩序？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秩序？这两个字可以看，要是现在的法依然人人都能够遵守的话，就不会那么乱了，不破不立，既然另一方先把秩序打破了，那么你又为什么要在这里，吃力不讨好的维持着。”
　　“如果说要将现在所有的秩序法度全部破坏，那受伤的也就只有老百姓了，我问你，如果说是你能够带着一群人把现在的制度全部推翻，那你呢？会由谁来领导会怎么整治这里？”
　　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糕点，玉堂将目光从天上挪到旁边，这个人的脸上又将注意力继续放在手里的那块糕点上。
　　“你明明是一个捕快，怎么肚子里全都是酸秀才的话，既然在有法的情况下都能够乱成这个样子，那有没有法又有什么区别？再者说了，大家都是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的人，我以前听人说过，风水轮流转。”
　　风水轮流转，自由权利归众生，可是已经将自己禁锢在规则当中的人，又怎么可能去干违反规则的事情？被岁月磨平了棱角的人，就永远无法再像少年时用的那般赤诚的心，拥抱这个世界，也无法再去突破那些规则。
　　“你很喜欢吃糕点？”
　　“算是吧，至少在我以前住的地方可没有那么多糕点吃，吃一顿少一顿，有也吃不起，基本上是情况好了点之后，家里的人去糕点摊子上买一点点，碎掉的糕点吃。“
　　“碎掉的糕点抓都抓不起来，那怎么吃？”
　　玉堂有些鄙夷的看着昭湛，这家里富有的人，那当真是没有体会过穷人的苦啊。
　　“还能怎么说呢？当然是抓着摔碎的糕点继续吃，有时候我会把这些碎掉的糕点揉到窝窝头里面夹着吃，窝窝头，也就没有那么难以下咽了，当然了，我们那里其他会把一种酥饼的末放在碗里给用水冲开来吃，味道也是挺不错的。”
　　“你等我一下。”
　　说完，那人便像是一只大黑耗子一样，溜了，正午时间，太阳正烈的，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即使站在树荫下面，也是热的，树荫下面，大大小小的人躲在那里，有的是乞丐，有的是一些人家的孩子，还有的是卖力气活的人，玉堂混到这些人当中，倒是没有任何违和感，他轻轻地用手扇着风，可这微弱的风又怎能够抵得上这正午时间的太阳。
　　“玉堂。”
　　轻声的呼唤把玉堂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见到昭湛的靠近他周围的人迅速散开了，好像这一刻都不热一样，也不管这太阳是否毒辣，直接就朝着另外的地方跑了过去，似乎这人并不是人，而是一个活体的瘟神，这情景玉堂见过不少，萧韶临也是有些明白的，萧韶临将用油纸装好的东西递了过去，那人也接过这个轻轻摇晃了一下，听不出里面是什么东西眼睛里面流出了一种狐狸的狡猾。
　　“这位官老爷敢问这是些什么东西？”
　　“谢礼，谢谢你帮我解围。”
　　“就算我不上，那些人也不够你玩的，这种时候谢我做什么？唉，难不成你还想把我收编到你手下和你一起做捕快？”
　　“即使我想你也不肯吧。”
　　玉堂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放，整个人靠在树上，看着阳光透过树冠洒在自己的身上。
　　“当然了，在外面多自由啊，虽然做捕快能够拿到不少的钱，而且不用愁吃穿可是总是让我感觉不自在，一点都不自在，我倒是喜欢像现在一样。”
　　“可是你还要为你的吃穿担忧。”
　　“可是我有绝对的自由啊，而且我很喜欢现在我自己的生活。”
　　说完之后玉堂直接坐了起来，抓起了身边的东西，随后朝着街道的尽头走去，走的时候还冲着昭湛挥了一下手。
　　“应该是从这个时候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吧。”
　　“按现在的情况看来，应该是在两个人刚见面的时候昭湛的第六感就已经在怀疑他了，毕竟，玉堂身上有不少疑点。”
　　但是不能够随随便便的将其拉回来，虽然他没有什么背景但是冤枉人，这可不是他的作风，不过小古板也有小古板的好处啊，他说的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如果秩序被推翻了的话，那又有谁能够建立新的秩序？新的秩序建立出来后，又怎么预防这秩序不会再度崩塌。
　　身在局中，既看不清自己，也看不清他人，局外人反而是能够将一切全都看清楚。
　　夜幕慢慢沉了下来，这夜晚也甚是寂静，黑色的人影掠过夜空在夜空下留下了黑色的影子穿过最后落到了一片林子当中，黑色的影子轻轻挖开了这一块苔癣的土从下面拿出了一个包袱，随后又将土拿了回去，继续将青苔布置好，黑色的身影融入了这黑色的夜空当中，手里的包袱不曾响动，也不曾影响着他的速度，他在这夜色之中不停的奔跑着，留下来的只有融入在夜色之中的残影。
　　“跑那么快做什么？”
　　熟悉的声音响起黑色的云影停留在屋脊上，手里抱着包，回头一看，熟悉的人也正站在他身后，不足三米的地方，那人怀中抱着一把刀，身上穿着黑色夜行衣，发丝在额头上不停的舞动着，被夜风轻轻的吹拂，白天和夜晚的温差很大，晚上吹着这风，竟然还升起了丝丝的凉意。
　　“同行？”
　　轻巧的一句话过后，那拿着刀的人便径直冲了过来，夜色有些暗淡，光凭身上还是能够认出来，这是谁，昭湛，两人从这个客栈的屋顶一直打到了附近的一间酒楼的屋顶，紧接着又翻腾到了一间茶馆的屋顶，昭湛总有一种自己被人戏耍的感觉，每一次想要抓到那人的同时，那人就会迅速的滑开身影不仅如同鬼魅一样，并且浑身上下就像是涂了油一般，根本抓不住，别的不说，光是这身法就已经足够说明这人是谁了，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上背着那么大的一包东西，竟然能够不影响速度，同样也不影响身体的灵活度，很明显这人是经常做这样的事情的。
　　别说是用手抓了，就算是用上了刀，让人也能够轻易的躲开，甚至说不仅躲开了，而且还可以近距离的进行纠缠昭湛的刀法是很不错的，可惜遇上了这么个对手，抓不到砍不中，与其说这人是人，还不如说他就是这夜里的幽灵，根本就触碰不到他，更别提生擒获了。
　　两人在屋顶上近乎纠缠了两柱香的时间，刚开始还只是相互纠缠，后来倒像是这人起了其他的心思，主动纠缠着昭湛明明可以直接溜走，却在原地继续和人纠缠，简直可以用调戏这两个字来说了。
　　待到那人纠缠够了之后，便从屋顶上一跃而下，真就像是鬼魅一样，整个人消失在了黑夜当中顺着那人跳下去的路，昭湛跟着跳下去，屋子底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群乞丐，这群乞丐抱在一起，相互取暖，身上都搭着薄薄的麻布袋子。
　　“跑的真快，这身手也是够滑的，抓了半天都没有抓到。”
　　“行了灵主，回去吧，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赶上另外一件大事的发生。”
　　“说实在的，我还挺不想回去的。”
　　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最后还是顺着路线回去了，刚穿着夜行衣走到门口，便看见了好几个灯笼的侍女，在她们的身后拖着的是长长的护卫队伍以及十分精巧的轿子。
　　轿子上的门帘子被掀了起来，周围站着的人却依然精神百倍，灯笼将这门前照的更加亮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