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光》万尔

58、第 58 章

　　“不是普通的水灾……”
　　仔细想想也确实在这样的年份里面，怎么会有普通的水灾？看这孩子的模样是典型的南方人的模样，这孩子的头发虽然说有些杂乱，却依稀可以看出，他之前梳着的发髻，至于他这一身，已经被泥浆给弄得看不清图样的衣服，仔细分辨一下，他这衣服虽然有点难以分辨，但还是可以辨出这衣服上的麻是哪一种麻，这种麻是生长在南方的一种特殊的麻，织成衣服的时候，上面的麻线相互交织着，这种麻很耐磨有点像网格的模样，南方的孩子漂流到北方，一身的泥，因为水灾，可前不久，还有人说，南方这些年月一直都在干旱，水田颗粒无收，现在怎的就发起水灾来了？
　　找了一处茶馆，喝了一口茶之后，刚准备走，又看见几个同样打扮的人在沿街乞讨，足以看出这一次，的灾情严重，沿着城里的路一直走下去，街上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不过是一些求生活求生路的人，一路从繁华处走到了一处巷子口，周围的人开始变得稀少，那些穿着着华丽服饰的人则是根本不愿意踏入到这种地方。
　　一个铁匠在巷子口那里打着铁，从他旁边走出来的是一个挑着扁担的人，他的扁担用白色的布掩盖着，散发着蒸汽，看样子应该是卖炊饼这类东西的人，打铁的人叫住了那挑着扁担的人，并且向他要了两个饼吃，这人哪肯啊，大家都是在这样的日子里面讨生活的，白给你两个饼，那不是白白折损了钱吗？
　　拿了几个银钱递给那挑着扁担的人之后，两人开始相互玩笑起来，先是聊了两句左邻右舍发生的事情，随后不知怎的就聊到了一位大娘家，早上起来的时候，桌子上无故的多出了一锭银钱，这位大娘家的家境那自不必多说，儿子说是要光宗耀祖进了那什么修仙门派，结果进去是进去了门派，却和异族打了起来，他那儿子修为也不高，上了战场没几天就被打残了，后来又不知道中了那南方异族的什么邪术，俨然不能够动了，最后活活的病死只留他这个老母亲在这里度日。
　　两人聊到这里，不禁感叹了一下，送那一锭银钱，的人真真是好心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也像那位大娘一样，能够收到一锭银钱就好了。要说那给钱的人肯定不会这几年在这江湖上颇有侠名的盗仙。
　　盗中仙者也是贤者，身有翻江倒海之能，却能怜惜这世上众生，比起那些高来高走，不把人放在眼里的仙门世家和大肆收敛钱财的名门望族，以及坐在那京城里面高高在上的皇帝，这样的人确实更加值得人尊敬。
　　普通人想在这样的世道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知足了，我果不找一个厚实点的靠山，说不准下一刻就会被抓去战场上当做壮丁，或者被那些高来高走的仙门世家，的战争给波及到，这日子啊，得过且过吧。
　　两人的这一番谈话倒是被萧韶临听了个完完全全，确实啊，现在的这个时间线，北方在战争，而南方又是这些修仙者所谓的替天行道，又是强盗横行，最可怜不过的也就是这些普通人，这种时候能够帮助他们的，也就只有那些，扰乱秩序的人。
　　古往今来，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嘴里所谈论的这位盗仙便是如此，盗仙，这是这些人所给他赋予的称号，关于他的战绩，那也是数不胜数，都说他劫富济贫，都说他心怀天下，颇为仁义，说他是这乱世当中的一株救命稻草，说他是真正的仙人下凡，这只不过把他本人吹的有些神乎其神罢了。
　　巡完了街也算看遍了这城市里面的市井百态，在城门口那里看见有不少的士兵将入城的那些流浪乞丐给拦住，之前在这街道上面见到的那些估计也被这些士兵给赶了出去，站在城门口的时候，可以看见外面不少的难民，全都是灰头土脸，一身黄泥，他们见到进城的人，便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那一般，想要从他们的身上讨要一些吃食，一些钱，又或是一件干净的衣服，或者是水。
　　有多少人会顾及他们的生死，会顾及他们是否困苦，答案是零，因为在这样的世界里，大家都是同样的困难，自顾不暇，又怎么谈论去帮助他人，人都是自私的，在自己已经活成了这样的日子里，又怎么能够去帮助其他人？
　　坐在城门口的茶摊子边上，那店小二十分殷勤的提着水壶走了过来，刚想问问客官想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就看见了萧韶临的脸，连忙拍了一下身上的衣服，行了一个礼。
　　“昭湛捕头。”
　　看了一下这人之后萧韶临点了点头，那人随即问道想要喝什么？萧韶临直接让他上一碗散茶就可以了，虽然他的嘴里是这么说，但是，这好歹也是一位官老爷，这小二怎么可能会怠慢？立马找老板要了几片比较好的茶叶和那些普通的绿茶混在一起，随后冲成了一碗散茶给这位爷端了上来。萧韶临只是看了一眼，随后把这碗茶送到唇边，喝了一口又放下，看着他些城门口来来往往的行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板老板点心就不用上了吧？昭湛捕头又不像咱们那位县老爷一样。”
　　“你是吃过他家的米，还是吃过他家的粮？能够跟着那样的县老爷的人能是好人吗？他，充其量只能说是不坏罢了，不然的话，他为什么不让门口那些士兵把那些难民放进来，得了吧？做官的都是蛇鼠一窝，虽然他平时对我们还不错，但就冲他，不让这些难民进来的，这模样，咱们要是不像供着那些大人一样对他讨好点，你看他改天拿不拿我们下手。”
　　老板把一碟子糕点塞到了店小二的手里，让他把这糕点送到那桌子上，大概是看见了那一身捕快的衣服，后面来到这里的行人都不敢靠近，生怕有什么一句两句说不对的，这位捕快大人就敢拿手边的那把刀把他们劈了。
　　刚把糕点给放在桌子上，一个不识好歹的少年，便径直的坐到了这位捕快大人的旁边，这可把那店小二吓得够呛，他连忙拽了拽着少年的衣服。
　　“这位小哥，你去那边坐坐呗，我这地儿也不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位置，你又何必坐在这儿呢？”
　　“我觉得在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而且其他的桌子那边不是还有人吗？我和他挤一挤也没事。
　　一张四方桌，最少也可容纳下八个人，可这位也往这里一坐，那就没有别的人敢靠过来了，因为大家都认得他这身衣服，虽然有的人不认得他这个人，但是这一身衣服也是足够吓人的，更何况放在桌子上的还有他的那把刀，原本小二，还想救一救这少年的，可是后来一想算了，他既然自己作死，那就没有必要救他，要是保不齐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再把这位捕头给得罪了，那可说不准，虽然这位捕头平时对大家都挺好的，但还是老板的那句话和那样一位县老爷混的人能有多好，估计早就耳濡目染了，现在的他只是不会而已，如果他把他自己坏的那一面给暴露出来，那，自己的小命还能保住吗？
　　小二直接放下了一个茶碗，丢进了几片散碎的茶叶，然后用热水给冲开，递给了那个少年，递给了他之后，便极快的离开了，生怕这少年再说出些什么话来，把自己连累了。
　　少年把滚汤的茶轻轻的吹了一下，喝了一口，说实在的，这种散茶喝起来还是真没有什么味道，就和白水一样，除了苦些，那少年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的在家旁边的那个人，那一身衣服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明明是一个捕快，身上却露出了少许书卷气，尤其是那双眼睛格外的好看，让人见了不觉得他像是一个捕快倒像是和千金小姐在后院私会的所谓的才子书生，这副模样又是怎么提得动这把一看就很重的剑呢。
　　那一刻，绒球不停的振动萧韶临，明白眼前的这个少年就是祁宸宿的元神碎片之一，谁能够想到？堂堂一个盗仙，竟然是这样一副少年的模样？而且还这么轻挑，虽然说他的皮相不错，但这一身打扮仍在人群里面，也只会被当做是谁家的小厮，或者是在码头上搬搬扛扛的人。
　　“我说了，你们不准进去。”
　　“大人，求求你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吧，我孩子实在是病的，浑身滚烫，再不救治，再不救治，他就连命都没了，大人啊，大人，您看他还这么小，对吧？大人，大人，您家肯定也有自己的孩子，对吧？大人，但你就看在他还是个孩子的份上，你就放我进去，我给他找个大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