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爱他的记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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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是被一支欢快雅致的琵琶小曲儿吵醒的，难得茉莉起得比他早，他大概是身心过于放松了，熟睡中竟没察觉到身旁人的离开。
听着熟悉的曲调，神威坐起身靠在床头。
居然已经九点了……
他突然想到了烙阳上午九点早茶店里的蟹黄小笼，酱油香醋混着芝麻油凉拌的豆干丝，豆腐脑是咸的，糖醋小排是甜的，到了下午一两点钟躺在竹椅上听隔壁的姨姨唱评弹……
神威在妹妹出生前和父母去过那里几次，脑海中却一直记得烟花三月细雨迷蒙中的江南小城。
茉莉为他准备了早餐，和他刚刚想的差不多，是很有烙阳特色的早点。
春雨提督双手按在桌上，头顶的呆毛欢快地绕了两圈。
“啊，有小笼包，是玫瑰小姐特地去学的吗？”
“嗯，虽然不会和面，但是我去买了饺子皮，拿它做了包子。”茉莉努力过了，但是水和面的比例她总是掌握不好，干脆偷了个懒。
“好吃吗？”她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期待他能说出肯定的评价。
“作为初学者，玫瑰小姐做的还行。”神威点点头，面不够柔软，馅料不是他喜欢的口味，不过就当吃的是新式的饺子好了。
“看来还不够好……”茉莉有点沮丧。
“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很不错了。”神威夹起一个送到她嘴边，“你试过了吗？”
茉莉细细品尝了一番，有点怀疑起自己的味觉，“馅有点甜了，不过我是按照食谱做的……你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还可以，不过吃多了会腻，江户没有好吃的醋，这不是你的错，真的已经很好了。”
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不过茉莉一直对自己的厨艺很有信心，除了早餐，还有午餐，她相信自己的准备足够充分。
神威笑眯眯地看着她站在厨房水槽前犯了难，里面是一尾自由自在在水中游弋的红色鲷鱼。
“要做鱼？”
她点点头，随后麻利地挽起袖子，可是……没有杀过鱼，为了追求食材的新鲜头脑一热，她应该买处理干净的鱼回来的。
神威笑得狡黠，他倒是很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茉莉倒是不慌，她看准时机，两手捧住鱼身从水中捞出丢在案板上，鲷鱼啪嗒啪嗒地甩了她一身水，接下来又不知道要如何下手，于是看向神威求助。
“要先敲晕它吗？”
“还是我来吧，料你肯定不知道怎么办。”神威抬手敲了一下，鱼便不再扑棱了，他熟练地拿过菜刀将鱼去鳞剖腹，处理内脏。
“说好了我做饭的……”不好抢夺他手中的刀，茉莉默默地站在一旁择菜。
“处理食材可以不算在内。”
“神威，谢谢你。”
“你真的太客气了，说起来，能吃到你做的饭，应该没有那么容易吧？”
“没有那么难的，神乐他们都有吃过。”
“是吗？”神威的尾音上扬，却明显有了一丝不悦。
“是啊，我有时候去万事屋会打包一些自己做的点心甜品什么的。”
“我都没有吃过呢。”
啊、这是又不高兴了吗？茉莉这才后知后觉。
“最近比较忙，等到假期做给你吃。”
“好吧。”
一时间，厨房里只剩下有节奏的切菜声，茉莉掰着西兰花，某一瞬间希望时间就在此刻停止。
“神威，我们这样好像老夫老妻……”
“是有一点，不过我可不会一直和你过这样的生活哦。”
“哎？”
“嗯……这么说好像也不太合适？我的性格应该是没有办法长时间过同一种单调的生活的。”因此偶尔要出去放放风，找点乐子，神威没有错过她眼里的寂寥，有一点愧疚，但也不想改口，他只是不想让她有过多的期待然后徒增烦恼，这样应该算是为她着想的，吧？
“这样啊，我都快忘了……”茉莉喃喃低语，和她猜的差不多，果然，新鲜感总是会消失的，他不是那种过平凡日子的人。
有好多次都觉得神威的举动只是一种纯本能的冲动，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满足，而不是出于爱。她之前就觉得自己不应该照本宣科，只是这样也挺好不是吗？太过贪心最后只能落下悲伤的结局，她又不是没有看到过前车之鉴。
一直劝自己不要有过多期待，可是，当真听到他轻飘飘的话语还是难免觉得难过。
“怎么了？”
“不，没什么。”
茉莉把蘑菇摘成小朵，然后开始择豆角，不是很想说话的场合，但是会担心郁闷的自己扫了他的兴，毕竟是这家伙的生日。
“神威想吃烙阳的饭菜吗？”
“算不上想，因为我会自己做。”
“那我应该多准备一些种类的。”
“比如说？”
“比如说寿司啦、三明治啦、意大利面拌混凝土啊。”
“意大利面拌混凝土是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开玩笑的。”
神威看着她强颜欢笑的脸，无奈地摇摇头，他能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算了，多少给她解释一下好了。
“茉莉，我不喜欢太过束缚的生活，毫无乐趣犹如一潭死水也不行。”
“我明白的，神威，不必多说，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一想到之前神威宛若失联的那段时光，漫无目地的长久等待，她就觉得难受，可只要他不在身边，这个人就会左右自己的情绪。
大概这就是爱上了一个不怎么回家的人吧。
茉莉深深呼了一口气，可能从一开始这段关系就是错误的，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可以随意控制自己的欲望和情绪，只管自己快乐……可是，她做不到，当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和感情，会控制不住觉得挫败和伤心，她想退缩了。
“事实上，我们的关系，与其说是夫妻，不如说是床伴。”她一字一句没什么情感地说道，就像扒开光鲜亮丽的外表，将鲜血淋漓的真相坦诚布公，心在这一瞬间被现实撕扯得很痛很痛。
所以说，不必和她解释，他向来也不是很在乎她的感受，她得习惯。
“茉莉……”神威愣住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无法反驳，只因一直以来在她面前所展现的，就是仅仅对她的身体有渴求，她会这么想也十分正常。
茉莉不再说话，食材准备妥当，她看了下时间开始准备做饭。
锅里响起霹雳吧啦的爆油声，神威闻到了小葱、大蒜、生姜的特殊香气，被切成各种形状、红红绿绿颜色鲜艳的食材在火与时间的结合中散发出诱人的味道，不是食堂里千篇一律的菜式，也不是饭店里精美的餐点，他能看到烹饪的全过程——他的爱人在厨房做饭，不用花费心思点单，除了胃口被调动起来，他的心里升起一股名为平淡日常的爱意。
他坐在桌前，安心地等待午饭，神乐也在饭点准时出现了。
“祝你生日快乐哦，笨蛋老哥。”
“有礼物吗？”
“有，待会给你。”
红烧鱼、苹果烤肉、可乐鸡翅、清炒蔬菜，炸蘑菇，茉莉把最后一道丝瓜蛏子汤端上桌，然后解下了围裙，“我按照自己的想法给你做了这些，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谢谢你，茉莉，我很开心。”神威是真的感到很开心，从前都是他为家里人做饭、为自己做饭……后来在宇宙呆时间长了，一直遨游在太空中，他好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踏踏实实站在地上，被人好好接住的感觉了。
“那就好。”
神乐默默地吃着饭，敏锐如她，已经发现了这两个人之间奇怪的氛围。
三个人默契地不再说话。
“晚上的话，我在津料亭订了房间，我跟林檎、阿伏兔说了你晚上请春雨的大家吃饭，神乐也一起去吧。”茉莉夹了一块鱼肉，许久不曾掌勺，盐不小心放多了，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咸。
“那你呢？”夜兔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我不去，不用等我了，今天晚上还有课。”
“哎？”他记得她好像没有晚上的课程……
“就是说，今天不是休息日啊，快到期末了，我还得复习看书。”茉莉放下碗筷，把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到他面前，又转身从冰箱里取出一块橙黄色的慕斯蛋糕。
“神威，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哦，尼桑，要唱生日歌吗？”神乐也拿出了自己的礼物，蓄势待发。
“哎？”
“一般都是晚上吃蛋糕的时候吹蜡烛吧，午饭就算了。”神威看到兴致缺缺的小对象，不想为难她。
“不知道送你什么好，挑来挑去，想着只要昂贵就行了吧？总之，希望你且喜且乐，且以永日。”
“这是什么？”
“你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神威迫不及待地打开包装，蓝色丝绒首饰盒里躺着两枚蓝宝石袖扣，璀璨夺目。
他又不穿衬衫西装，这东西送给自己属实是过于浪费了……
“好了，这么看来，提督先生的愿望实现，我的礼物祝愿也已经送到，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那我就先走咯。”
神威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在这一刻尝到了不被重视的滋味。而且，上课学习这种事情就比他更重要吗？
怎么办，这两个人应该是吵架了啊。神乐的目光瞥向自己的哥哥，他似乎丝毫不受影响地干饭。
“神乐，你和那位警察先生也会吵架吗？”
“会啊，甚至还会打架。”
“那你们都是怎么和好的呢？”
“因为不是真的吵架，所以不需要和好阿鲁。”神乐吞下盘子里最后一块蛋糕，“你和茉莉酱吵架了吗？”
“没有哦。”他发誓，连大声说话都没有。
“欧尼桑，如果不想失去她，最好还是对人坦诚一点哦，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只靠一方努力，最后肯定都会受不了的阿鲁。”
神威笑了笑，“似乎先喜欢上对方的人就是输了，可是神乐，我不想输。”
“你在想什么阿鲁？谈恋爱啊结婚啊，又不是打架，为什么要在乎输赢？”神乐拍了拍兄长的背，她就知道，这个家没有自己迟早得散，“晚上就乖乖去赴宴，把自己的生日宴会搞好，然后，记得去接茉莉酱回家阿鲁。”
神威望着盒子里的袖扣，没有再吭声。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爱他的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