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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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林森跟着他出了公安局大门，没马上应他的话，伸了个懒腰，说，“饿死了，先去吃饭。”
“我吃过了。”
“再吃点，我请。”
沈新乔不想吃，可现在求人办事，只得委曲求全，“我请你。”
这个时间街上早餐摊已经收了，杨林森带他到公安局对面的小巷子里，往里面走了五六分钟才在一家小面馆坐下。
“你还是不饿，饿的话第一家店就进去了。”沈新乔忍不住嘲讽。
“我不喜欢喝粥。”杨林森说。
沈新乔根本不记得第一家店是吃什么的，“你记得还挺清楚。”
杨林森点了一碗牛肉面又点了个小菜，自作主张道，“这家店米酒好喝，你也来一碗。”
“我吃过饭了。”
“米酒又不是饭，溜溜缝。”
“......”
等面的时间，杨林森犯了烟瘾，摸出一根想抽，刚好这时店里进来两个女人，其中一个怀里抱着个小婴儿，坐在隔他们两个桌子的位置，杨林森又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耳朵边。
沈新乔看在眼里，没说话。
“那人是谁？为什么查他。”杨林森把身体重量放在椅背上，抽不上烟，心痒难受又想翘椅子腿。
沈新乔提醒，“这凳子经不住你折腾，再晃就散架了。”
杨林森听话的坐好，手上闲不住转桌子上的醋瓶子，“到底是谁，他怎么你了？”
“我怀疑他是个暗访的记者。”沈新乔躬身靠近，压低声音，“昨晚接到通知去新阳中学时遇见的，他说他是新阳教育局的，我找人查了系统，没有这人。”
醋瓶子在桌子上转，杨林森摁住，“这事有什么值得暗访的？公安局侦查，学校配合，又没有内幕。”
沈新乔想了想，“他提到学生们玩笔仙，笔仙你知道吗？就是一种灵异游戏，请笔仙？”
怕他不懂，沈新乔解释的很仔细，没想到杨林森点点头说知道。
“我猜他是不是想查玩笔仙这事，大肆报道校园风气等教育问题。”
杨林森身体往前靠近，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沈新乔本来就已经往中间靠近了，他一挨过来两人脑袋几乎碰上，沈新乔被他放大的眼睛吓一跳，忙往后躲。
眼睛是杨林森最引人注目的特征。他拥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珠乌黑有神，稍稍下垂的眼角使他看起来像一条温顺的狗，水汪汪的，发出质朴而坚毅的忠诚。
然而，沈新乔深知这只是外表的伪装。当你被这双眼睛打动，想要走近摸一摸这条小狗时，你就会发现这家伙患有狂犬病，不仅危险凶猛还会发疯。
他躲的动作过于明显，一时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幸好此时米酒端上来了，杨林森对刚才的小插曲毫不在意，把碗推向他，“快尝尝，冰的。”
沈新乔端起来喝一口，确实很好喝，冰凉清甜，应该是老板手工酿的，有熟悉的味道。
杨林森一口气喝了半碗，舒服的叹口气，“好喝吗？像不像义叔做的？”
沈新乔又喝一口，不想附和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好喝，义叔酿的米酒不用加糖就甜，这个还是加了糖。”
义叔是他到乡下那两年，当时德营小学的副校长。他孤身到那里，义叔四十多岁没成家，大家一起住在教师宿舍院。
义叔不仅工作上支持他，生活中衣食起居也像长辈一样照顾他，短短两年时间，义叔成为他亦师亦友般的亲人。
义叔这人豁达明理，为人正直善良又热情好客，当时杨林森在镇上派出所做警察，三天两头的往沈新乔那里跑，义叔都是一样的招待他。所以对他来说，义叔也是他难忘的长辈。
“义叔怎么样了？”杨林森问。
“还行，退休了，现在在图书馆帮忙。”沈新乔不愿多谈，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帮我查查他到底是不是记者，如果不是，这人伪装成教育局人员去学校探听消息，应该有别的目的。”
牛肉面端上来，杨林森先吃了两口，“这人如果真是记者，这事就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
杨林森戏谑道，“沈主任做领导时间长了，脑子反应也慢了。首先，这个案子不值得暗访，其次，这人的手段是个老手。一个老油条记者会费工夫去查没价值的新闻？你猜他是为了什么？”
沈新乔立刻懂了，“说明这里面有值得挖，值得爆的新闻......”
“聪明！”杨林森卖力夸赞，递过来一瓣剥好的蒜，“奖励你吃个蒜。”
“滚，”沈新乔正专注思考，被他一闹走神了，“大早上的你也别吃了，等下还上班。”
“说的也是。”杨林森嘴里附和，还是把剥好的这瓣扔嘴里，“你刚才说的笔仙，这点事不值得记者蹲，尤其是这类啥都敢写，啥都不在乎的记者，他有别的目的。”
“能是什么事？”沈新乔琢磨道。
杨林森哼笑，“你心里明明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往那边想。”
沈新乔垂下眼，盯着桌面上几只苍蝇发呆。
“我说对了吗？”杨林森呼噜噜把面汤也喝的一滴不剩，“沈主任？”
沈新乔小心翼翼的拿过醋瓶子，眼疾手快地笃在三只苍蝇上，一只也没跑掉。
他细长的手指在死去的苍蝇尸体旁叩了叩，“他是冲新阳中学去的......”
杨林森擦了擦嘴，说道，“管他是冲什么去的，你先别管了，我去会会他。”
吃完饭出来，杨林森陪他在街边等出租车，沈新乔想起来问道，“你这么快回来？是因为这个案子？”
“算是，那边查完了。”
“你去查什么......”沈新乔忙及时打住，“我是不是不能问？不方便就不说。”
杨林森笑了笑，跳起来摘树上的叶子，把雨后树上的水全抖下来，“按规定今天确实不能跟你说，明天就不一定了？”
沈新乔被弄一身水，烦躁不已，刚想骂他，听了这话狐疑道，“你什么意思？明天怎么了？你是不是提前接收到什么消息了？”
“不告诉你。”
“不行，必须说。”沈新乔语气强硬。
“你是我爹呀！”杨林森对呛。
“也行。”沈新乔表情勉强。
“......”
从9年前刚认识时，杨林森就一直坚信不疑，如果有气人比赛，沈新乔绝对是冠军，而且是以领先第二名一万分的成绩获胜。
每次看他气人时那副云淡风轻，关我屁事的样子，就很想跟他打架。
不过杨林森说第二天就能知道，他没说对，沈新乔是第三天才接到的通知。
在会议室，任局长和张副局长都在，还有周主任和督导组的同事。
鉴于近期发生的三起事件，组织专门的调查组，不仅为了全力配合警察尽快破案，同时也是为了严查全市基础教育学校单位，正风正纪，督促开展青少年心理健康教育督导。
任局长人命沈新乔为调查组组长，负责所有事项的组织进展，组员暂定基教科的袁红霞，督导组李松涛，其他的后面再定。
沈新乔看了周主任一眼，李松涛提前确定能理解，他本身就是督导组的组长，负责这方面工作，做事踏实没心眼，很对任局长的脾气。可袁红霞是怎么回事，周主任主动提的吗？
开完会任局长把他留下，突然想起来了，问，“你过敏好了？”
“好了。”
“去医院查查究竟是什么过敏，也好避免，不然总犯，太烦了。”
沈新乔答道，“查了，查不出来。”
“还能查不出来？”任局长惊讶，接着笑道，“那你得想想第一次过敏是因为什么，然后强制脱敏，我女儿小时候只要听见水开时壶嘴叫唤的声音就哭，一哭就满身起疹子。后来她姥姥给治好了，你猜怎么治的？抱着她坐在水壶旁边，水壶一直叫，她一直哭，哭累了就不哭了。”
“……”沈新乔想说你们胆子可真大，这样挺危险吧？
任局长给他拿了瓶矿泉水，“你再选两个组员，现在要先配合警察破案，昨天我去跟公安部门一起开了会，一旦涉及到学生就没有小事，现在压力都很大。
“好，我明白，明天下班前把名单提报给您。”
“学生心理健康的工作，你先出个文件，然后安排给陈军莉负责。”任局长说。
沈新乔答应着准备出去，走到门口，任局长又叫住他，神色犹豫。
“什么事？”沈新乔又转头回到办公桌旁。
“就是吧......”任局长像说不出口，酝酿许久才说，“你周六有时间吗？老胡想约你出去吃饭，介绍她外甥女给你认识。”
老胡指的是以前局里人事科的胡主任，前两年生了场大病提前退休了，沈新乔平时跟她不联系，赶上节假日慰问老领导才会打个电话问候，没想到竟然要给自己介绍对象。
任局长从没干过这种事，自己弄的挺不好意思，“上个月一起吃饭，她朝我打听你有没有对象，说她亲外甥女还没结婚，在银行上班，想帮你们介绍。”
沈新乔为难，他不打算相亲，可是老领导的亲外甥女，直接拒绝领导面子上过不去，又加上任局长在中间......
快速斟酌了一下，他只得说，“谢谢胡主任，也谢谢局长，不过挺不好意思，我上个月刚有了对象。”
“你有女朋友了？那是好事。”任局长也松了口气，“什么情况，没听你提起过。”
“出国许多年才回来。”沈新乔努力让自己笑的很幸福。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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