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爱攻略》温山月

19、追爱攻略

　　不过，没等位非越在台上饰演什么悲情角色，张青耀就大步流星过去，一把把他拽到身边。
　　人群各自陶醉在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几个还算清醒的人注意到一个称得上是绝色的男生被另一个怒气冲冲的男的拉走了。
　　可刚走到吧台，位非越就停下来，微仰头，“我在工作，请你放手。”
　　张青耀没松开他，却嗅到了他身上异样的味道。
　　凝眉，“你抽烟了？”
　　“不多，两根。”位非越突然露出笑脸，“在这个地方赚钱，总得学会点不一样的。”
　　张青耀压制住怒火，来喝酒的人很多，他喊来陈章，“找间干净，不吵闹的房间。”
　　陈章狐疑地扫视了位非越后，结结巴巴道：“…楼上就有，我和孙河他表哥说一下。”
　　“去拿钥匙。”张青耀瞄了一眼位非越身后疯乱的一切，太阳穴忽然突突疼起来。
　　陈章：“噢，那你们等着。”
　　陈章去拿钥匙空隙时间，位非越自顾要了杯名叫‘烂桃子’的烈酒。
　　手刚碰到酒杯，被张青耀抢先一步。
　　“喝酒、抽烟、泡吧…位非越，有这么挣钱的吗？！”
　　张青耀当着调酒师的面把酒倒在地上，玻璃杯底重重接触到桌面一刻，周围喝酒的人不约往他们这边看了看。

　　“这个人……好凶哦！”
　　“糟蹋东西！”
　　“酒吧怎么会放这样的人进来……”
　　“……”
　　周围闲言碎语，吵得他头疼。

　　张青耀单手插兜，冷哼了哼：“‘倾城’酒吧？你们再看过来，我就让它叫 ‘倾家荡产’。”
　　调酒师看他身上的名牌和手腕处昂贵到可以买一栋房的名表，不敢上前招惹。
　　围观的人感觉到他的心情应该是坏到了极点，也都闭嘴远离。
　　“你不用这么生气，我这里边挺好的。”久久不语的位非越踩在张青耀的暴躁上反复蹂|躏。
　　“好？”张青耀冷笑，“在上面搔首，取悦别人，就叫好？”
　　“没你说的那么难听。”位非越甩开他的手，然后扣紧锁骨处的衬衣扣子。
　　“位非越，他们给你开多少钱？”张青耀手臂青筋暴起。
　　“不多，结束之后，应该是我三个月兼职的总费用，如果每晚都来的话，前一周内就能还清欠你的债。”
　　位非越还是又要了杯‘烂桃子’。
　　虽然酒的名字叫‘烂桃子’，但色泽粉韵，烈酒之上是淡淡的桃子香。
　　他当着张青耀的面一饮而尽。
　　陈章喘着粗气跑来：“308，楼上左转第四间。”
　　他把钥匙递给张青耀后，张青耀没理他，又再次拉起位非越。
　　陈章挠头，自言自语：“…这又是闹哪出？”

　　308室。
　　夹着消毒水气味的房间，一开灯，是猩红色的地毯。
　　大约是按情侣酒店设计的，灯色是不讨张青耀喜欢的暗色调，太过深沉和死气。

　　“来多久了？”
　　张青耀关上门，只开了一盏头顶灯。
　　位非越往里边走，“不到半个月，怎么了？”
　　指节蜷曲，心脏似乎被保鲜膜闷着，张青耀艰难开口：“除了喝酒跳舞，还干了什么？”
　　位非越走到床边坐下来，手抚摸着白色床单，“就干了些该干的事。”

　　“位非越！”
　　张青耀低沉喊了一声。

　　他快被无形的气压闷死了！

　　“拿钱办事，还能做些什么，不都是那样。”
　　位非越冷淡的语调，像把手伸进冷冻区的冰箱里。

　　让张青耀全身的神经都瞬间惊悚起来。

　　“位非越…”
　　张青耀无力呼唤了一声。

　　与此同时，位非越起身，缓缓道：“张青耀，我需要钱。”

　　这是这么久以来，位非越的第一次直白的和张青耀说，他需要钱。
　　以前无论是不是张青耀故意避开这个话题，位非越也都默契地不谈论自己的需求，好让张青耀的心理负担也减轻一些。

　　可如今…

　　张青耀眼里闪过一道光，但对上位非越孤傲的目光，又消失了。
　　“所以呢？”他想求一个真实的回应，“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
　　“张青耀，这是无解的题，无论我愿不愿意，钱都是一种被迫的需求。”
　　位非越主动靠过来，下巴放在张青耀的肩膀，“这么说，你明白吗？”
　　他把手慢慢环在张青耀的后背，“我没有任何选择。”

　　张青耀深吸一口气，没上来，憋在胸口，难受无比。

　　“成，既然你这么说，”他轻轻推开位非越，假装轻佻，“钱好说，不如你‘卖’给我啊，差点以为你清高，不要我的钱。这样，你差多少债需要还，你报个数，我给你，如何？”
　　但位非越的反应让他这句话说的毫无打击之力。

　　位非越微微踮起脚尖，手攀在他的肩上，然后吻上去。
　　张青耀一阵眩晕，身体本能的回应。

　　桃子的淡淡清香和酒精灼热的释放融合散开。

　　张青耀像是荒芜的石头河岸边，突然奔跑来找水喝的饥渴之人。

　　也像一块镜子突然掉在地上，碎成渣。

　　没过一会儿，缠到床中间。
　　他握紧拳头锤在枕头上。
　　低沉又锥心地说：“……位非越，你是决心要把我对你的喜欢耗散尽吗？”

　　像一只在垃圾桶里找食物的流浪幼犬，张青耀的泪水滴到位非越凌乱的衬衫上，哽咽：“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折磨我？”

　　怕是某夜的梦，闹铃一响，一切归零。

　　他不知道的是，底下的人，眼角也有一行泪轻轻划过。
　　无声无息落在白色枕头上，如淡灰色的墨痕。

　　酒吧的气氛轰到了高|潮，千奇百怪的气味杂糅成一种迷乱的气味，让刚下楼的张青耀怒气达到顶点。

　　位非越在他的身后跟随着。

　　308室恢复如初。
　　他和张青耀表面上看，似乎也是。

　　陈章站在酒吧一侧的沙发上站起来狂炫酒瓶子，这样热闹的场合，他总是像个显眼包。

　　而他的左边，坐着胡茂彬。

　　他们这边稍微不那么哄闹，站远点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你说什么？你之前有五任女朋友？？”
　　坐在胡茂彬旁边的女孩侧耳听，目的是想歪倒在他的怀里。
　　“对呀！她们都粘着我！虽然我知道她们是贪图我的钱，可老子乐意！”胡茂彬自然抱上去。
　　陈章看酒瓶子空了，准备去吧台拿酒。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其中一个女孩还是个未成年呢！她和我那天晚上之后，好像还怀孕了？后来我腻歪了，没理她！！”
　　陈章刚到吧台，张青耀就把录着视频的手机递给他，“还清醒着？”
　　陈章没醉，清醒的很，“咋了？”
　　张青耀冷静说：“拿着，对着他录。”
　　陈章乖乖照做。

　　胡茂彬一见张青耀，站起身来没稳住，倒到女孩腿上，然后撑着身子起身。
　　“张青耀，又是你？”
　　张青耀这回长了记性，怕再被关看守所，以自己为饵，让陈章录下证据。
　　“是我。”
　　胡茂彬用食指指着他，向女孩倾诉：“这男的不是好人，上次就是他把我打到警察局…美女妹妹，你擦亮眼睛，以后远离这样的男人！”
　　女孩见张青耀阴冷着脸，尴尬笑着。
　　“胡茂彬，你刚刚和这位姑娘说什么？你有五个前女友？”
　　张青耀套他的话。
　　胡茂彬喝醉酒，很实诚，“就他妈五个而已，张青耀，你是不是也羡慕我？”
　　“怀孕的那个呢？”张青耀单刀直入。
　　“她？呵呵呵，十七岁的小姑娘，喜欢钱，我给她就是了，生孩子多没意思！”
　　胡茂彬将自己如何诱导未成年说得倒像是个说书的。
　　又说那女孩的父母来他家讨债，讨说法和报警。但他家有人，拿钱应付了警察。
　　张青耀觉得这些话交给警察，再找到女孩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不是热心肠，存粹是不想让胡茂彬好过。
　　然而，他还没转身，就听到胡茂彬又嘲讽。

　　“张青耀，你是不是觉得我只会骗骗小姑娘，你的位非越，”他一脸炫耀感，“那次雨天，我看不惯你，也恶心他，要不是你他妈还踹我一脚，说不定那天晚上我就放过他了——”他走到张青耀身边，笑弯了腰，“我拿了棍子，就那么挥啊挥，应该很疼的吧，哈哈哈哈哈哈。”

　　雨夜行凶现场很难找到伤害位非越人的踪迹，也没监控，就那么拖了很久，警察也还在一直查找着。
　　伤情鉴定已经留在了当时报案的警察局里。
　　张青耀脸色阴沉，沉默了一下，没管胡茂彬的色厉内荏。
　　“陈章！”
　　陈章酒醒的快，视频录好了，把手机还给张青耀。
　　“你们……”胡茂彬迷迷糊糊问。
　　陈章知道现在不能劝说，他看了一眼不远处也是惊诧状态的位非越，小声和张青耀说：“……能不能不报……”
　　警。
　　“不能！”
　　张青耀毫不迟疑打断他说。
　　他留下一句：“现在叫车，送位非越回去，别问，别打听！”之后，他没看位非越，径直往酒吧门口走。

　　·

　　晚上12点左右。
　　胡茂彬身边的女孩子被人接走以后，他在街边等出租车。
　　司机一见是个酒鬼，就没停下来。
　　胡茂彬臭骂：“什么狗屁东西！！有钱不赚，傻子啊！”
　　他慢慢往前走，不知不觉到一个巷子口，吐了。
　　吐完胃里轻松许多，但很快，他的后脑勺就被人沉重打了一下。
　　还没反应过来，一个穿着黑色冲锋衣，黑帽子，黑口罩，从头到脚都是黑的人影把他拖拽到巷子更深处。

　　张青耀提前看好了位置，周围没什么监控。
　　非常隐蔽。

　　深夜、铁棍、黑暗的巷子…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胡茂彬战战兢兢蜷缩在墙角，如同一只蚂蚱逗留在火海的边缘。
　　“别——别——别打……我……求你！！”
　　为了避免胡茂彬的吼叫惹来人，张青耀捆住他的双手，给他嘴巴上呼上一层厚胶带。
　　虽是第一次打人，但张青耀无法言说的憎恶愤怒，已经不是一棍子两棍子就能化解的。

　　半个小时后，
　　一切尘埃落定。

　　张青耀回到A大对面的小区，脱掉黑色鸭舌帽。
　　警觉走廊尽头有身影靠近。
　　他刚准备拿起卸下的一身血气，对面的人轻声开口：“张青耀，是我。”
　　位非越已经换了身平常的衣服。
　　张青耀松懈下来，继续转动钥匙开门，不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