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兰]怎么就陷入修罗场了？》柠檬皮汽水

152、饺子（下）

　　“什么啊，原来是管家婆婆啊，吓我一跳。”
　　听清也看清是他熟悉的管家婆婆，须王环原本弯曲的脊背，又直了起来，但到底也觉得刚才自己那副怂样显得很没用，他尴尬地转移话题：
　　“管家婆婆，你刚刚在笑什么？你什么时候来的？你一直在厨房外面吗？”
　　只想让自己尴尬的这一趴快点过去的须王环，向同样尴尬的管家婆婆，发起了夺命三问。
　　管家婆婆：“……”
　　这天要被你聊死了，倒霉孩子。
　　管家婆婆头一次觉得自家少爷这么难伺候，她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职业素养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咳，管家婆婆你待会儿有事吗？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包饺子？”
　　项翛年率先递出了台阶。
　　像是看到救星一样，管家婆婆顺着项翛年的台阶，就下了，顺便也被项翛年邀请到了她的身边。
　　“你们刚才看清楚了吗？我再来一遍？如果还是不行，我就只教你们包最简单的，初学者一看就会。”
　　这话一出，连带管家婆婆在内，所有人都集中精神，视线聚焦到项翛年手中的饺子皮上。
　　看玩笑，包饺子这么好玩的事情，只包初学者阶级的，哪有这个月牙饺子漂亮好看还显技术？
　　男生组，是这么想的。
　　而拥有多年管家经验的管家婆婆，以及拥有多年下厨经验的春绯，也不想在这里，落人一筹，自然是看得极其认真。
　　但即便是项翛年放慢了速度，这包饺子的手法，在没有接触过、切身体验过华国新年文化的霓虹人来说，还是太难了。
　　他们眼睛盯着，大脑却像是走马灯过场一样，哗啦啦的。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也没有跟上眼睛的速度，就又有一个漂漂亮亮的月牙饺出现在他们面前。
　　在场的所有霓虹人士：“……”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总之，先试试看？”
　　读懂了这寂静气氛的项翛年，琢磨着语言，建议道。
　　“说的也是，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说着，众人纷纷从堆成小山的饺子皮中拿了一片，学着项翛年的样子，往手心里板板正正地放好。
　　“然后挑一筷子馅进去，差不多这么点就行。”
　　项翛年教学的同时，自己手里也没停，仍旧在不停地包饺子。
　　好像哪里被打击到的众人，决定不再企图跟上项翛年的速度，转而在脑子里复盘技巧，然后，用筷子挑起了黏糊糊非常好挑的馅料。
　　不知是出于什么缘由，他们一定要把馅放在皮子的正中央，量也要正正好，多了他们就用筷子撇了送回盆里，少了又一点点夹蚊子肉一样，再加进去。
　　项翛年看着这些人包饺子都能包的像做实验一样，她先尝试忍了忍，但没忍住，道：
　　“不用这么严谨，差不多就行了……”
　　正低着头，聚精会神用手称量，用眼衡量馅料要包多少的众人：“……”
　　男生组立马放下不断在手中饺子皮和盆里馅料来回的筷子，装作无事发生一样，用手捏起了饺子皮，尝试包起来。
　　“本来可以用馅料的汁水来做粘合剂，但是你们的话……”
　　项翛年适时去接了一碗水，放在众人面前，道：
　　“用水可以简单一点。”
　　“……好的。”
　　他们现在的状态是，项翛年说什么，他们就做什么，一个指令一个动作，出了奇得乖巧。
　　看的管家婆婆差点把馅料怼到自己嘴里。
　　“年年，你看我这个包的可以吗？”
　　作为常年下厨的春绯，她就没有男生组的烦恼，拿了饺子皮就专心按照项翛年包饺子的流程，包出了第一个像模像样的饺子。
　　然而。
　　项翛年看着有些松垮的边缘，再看看像是被须王环传染一样，举着饺子等待夸奖的春绯，顿了顿，话语在脑子了转了一圈，才委婉道：
　　“嗯，春绯，你这个饺子煮下去，肯定能得到一碗美味的面片汤。”
　　“什么意……哦，我明白了。”
　　春绯第一下还没听明白，但第二下反应过来后，慢慢的，缓缓的，也静静的，垂下了举着她第一个成品的手。
　　项翛年仿佛看见了春绯脑袋上，被沮丧情绪凝成实质的垂下来的耳朵，她看了眼，又往果果的耳朵上扫了一眼。
　　被扫过的果果：“！”
　　厚着脸皮跟在管家婆婆后面进来，趴在桌下的果果，感知灵敏的触觉，让它火速立起了耳朵。
　　心声：刚才好像感受到了主人关注的视线！
　　但它一抬头，项翛年已经移开了目光。
　　呜。
　　果果委屈，但是果果不说。
　　果果带着一点点失落，又丧丧地趴了下去。
　　可凡事总有峰回路转，项翛年的手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用不会接触到面粉或是饺子或是馅料的手腕上方，轻轻抚了抚果果的脑袋。
　　果果：“！！！”
　　快乐！开心！
　　一直在冰箱上的顺顺，甩着尾巴看着桌下不断甩着尾巴张着嘴巴，傻笑谄媚的果果，没眼看似的，露出人性化的嫌弃后，又趴了回去，等吃。
　　被果果这幅傻样逗乐的项翛年，心情好的，从果果这里再移到春绯头上，眼神了不住带上了慈祥，开口时，声音也夹了点：
　　“春绯，你第一次做成这个样子已经很厉害了，收口再用力捏紧一点就可以了，饺子嘛，不露馅就行的！”
　　不知道是被项翛年的夸夸安慰到了，还是被项翛年夹起来的轻柔音安慰到了，春绯愣了愣，而后红着脸，低下头，和手中松散的饺子皮较起了劲。
　　而听到项翛年娇软的声线，出现不同程度手抖的男生组，喝水的喝水，咳嗽的咳嗽，甚至还有的和桌下的果果对上了视线，进行了单方面的会话。
　　总之，是想尽一切办法，忽略骨子里被项翛年这道柔媚声线窜上来的酥痒，和自己一时的不自然。
　　把众人的反应，尤其是个别几个怀揣着心思的少年的反应，一个个看在眼里的管家婆婆，在脸上扬起了“姨母笑”，满满一副磕到了的表情。
　　项翛年：“？”
　　满脸问号的项翛年，以为他们是包饺子遇到了什么打击，变得这么精神不正常的样子。
　　可下一秒，她看见了一排在管家婆婆手边排的整整齐齐的饺子。
　　一开始几个还能看出来手法的生涩，磕磕跘跘，形状也有一点歪七扭八，但每一个都品相完整，也不会变成面片汤，再到后面几个越来越漂亮。
　　“哇！管家婆婆，你越做越好了，我这还有几种花样，你要不要学一下？”
　　仿佛找到了好徒弟的项翛年，抛却了刚才那微不足道的疑惑，闪着亮晶晶的黑色眸子，欣喜地望着管家婆婆。
　　管家婆婆：“……好啊。”
　　透过这双乌黑清澈的瞳孔，好似看见了主人内心同样的一片澄澈，管家婆婆欣然应道。
　　“你看你看，有这样铜钱形状的，元宝形状的，还有莲花形状的……”
　　感慨终于不用自己一个人包这么多人吃的饺子的项翛年，非常积极的，给管家婆婆传授她会的各种花样饺子，没有注意到，管家婆婆看着她越来越和善和慈爱的目光。
　　有了管家婆婆的帮忙，众人很快就吃上了热腾腾的饺子。
　　奢华的海鲜馅料，加上新鲜的猪肉作为基底包裹，辅以去腥的香料，再加上刚才熬制的浓厚鲜美的鱼汤。
　　怎么煮都不会难吃，哪怕煮成面片汤都好吃。
　　“Ka——好吃！”
　　鲜浓却不厚重的汤头，微烫的触感，在这微凉的雨夜，在这低凉的体感温度下，带来心端上的熨帖。
　　全身心都暖洋洋。
　　“这饺子好好吃啊！”
　　“好感动！我竟然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饺子！”
　　“好鲜……”
　　“……”
　　包完煮好坐下来，一人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饺子，发出一声声劳动后惬意的感叹。
　　而项翛年，借着喝汤的动作，一个一个的，在脑海中认真地描绘着在场所有人的模样，想把他们的轮廓，牢牢刻在脑子里。
　　[这样……也算是告别了吧……]
　　项翛年压下涌上心头的留恋，喝了口汤，压下眸底隐隐的湿意。
　　“好了，吃完了少爷小姐们就带着蜡烛手电筒回房洗洗睡吧，时间也不早了，碗筷留在水池里就好了，明天我会让底下人洗的。”
　　吃好喝好神情餍足的管家婆婆，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像个宿管阿姨一样，催促项翛年他们保持良好的作息，早点睡觉。
　　“对的对的，年年，春绯，你们先上去洗漱，我们还要迟一点。”
　　似乎达成了一种项翛年和春绯感知不到的、隐隐透露着危险的默契。
　　男生们，笑着把迷迷瞪瞪，敏锐程度直线下滑的项翛年和春绯送上楼道。
　　“……哦，哦，好的。”
　　吃饱后，被碳水醉迷的大脑，再加上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项翛年和春绯的眼皮已经在不住往下掉，头也一点一点的，精神头也不太足，听了他们的话，也就乖乖上楼了。
　　“管家婆婆你也回去吧，刚才修理工短信发来说缺少重要配件，明天才能修好，早点回房休息。”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明白这是变相的“驱逐令”，管家婆婆直接就退下了。
　　“果果，顺顺，回去睡觉了。”
　　吃完舔着脸的顺顺，和还在舔着空碗里的香味的果果，跟在项翛年的后面，也颠颠地上楼了。
　　“那么，晚安。”
　　“晚安。”
　　在目送两位女生上楼后，留在原地，或站或坐，或依靠着楼梯的男生们，一个个的，放下了温和无害的笑脸，像是终于卸下了面具，露出了他们无情的真面目。
　　有一个算一个，他们眸子里泛起的森然冷意，让平时逗项翛年和春绯时没个正形的几人，在此刻，真真正正的，像是回归了权贵家、看管了尔虞我诈、在商权名利场上杀伐果决的少爷们的身份。
　　“是我，之前让你重点关注的那一家人，把他们的近况还有现居住地址给我。”
　　凤镜夜率先打破这如冰山的沉默，抄起手机，对着电话那头吩咐道，进行了第一步的布局。
　　“嗯，我改主意了……我会妥善处理的。”
　　冷冰冰的语调，没有任何感情，看似理智的外表下，谁都能感受到蕴含的怒意和杀气。
　　但，在场没有一个人，对凤镜夜的举动发出疑问。
　　因为，他们也付诸了行动，手机、短信、关系、人脉……
　　这六位少年，这一刻，达成惊人的一致。
　　他们将倾尽自己的势力权利，让这些不知所谓的跳梁小丑，永远无法立足在霓虹的任意一片土地上。
　　他们要让这些人知道，动了他们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满腔怒意亟需找个发泄口的凶兽们，对于伤害自己捧在心尖的女孩的无知小喽啰，必将用尽所有手段，势必将其啃咬殆尽。
　　无关正义，也无关对错，只，为了她们。
　　这，才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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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婆婆在目送所有人进房间后，回了自己的单人房，对着从雨云中透露出来的那一轮皎皎明月，似是在对话，又似是自言自语道：
　　“这孩子不错，是个好的，接触下来，她秉性不错，也很良善。那个不懂事欺压她的崽子，再给祂加个2000年。”
　　这位不知是何方神明，看起来权力很大的样子，直接把祂的服刑时间翻了个倍。
　　偏偏，空中飘来应答。
　　“好的，收到。”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特制的牢笼中一点一点节省自身神力勉强度日的祂，得知自己服役的时间又被加了一倍，直接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祂晕过去前还在想：
　　自己当初怎么想的，竟然会欺压自那个护短的华国飘来异界的独苗苗。
　　但祂醒悟得太晚，总共四千年，等祂再出来的时候，凡间怕是早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一时期的作品，适应不了新世界的祂，没有底下信仰的补给，迟早会湮灭在天地间。
　　这才是对祂的，最可怕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