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记得》喜欢吃榴莲

1、哥哥的手臂

　　别人总说聋哑聋哑，聋和哑怕是依存着的。谭念从小讨厌别人叫她小哑巴、小聋子。她唯一反感的是助听器太好用了，可以听到任何人刻薄她的声音，但又唯一感谢的是助听器很好用，可以听见谭祺唤她妹妹。

　　从学校回来，天比之前黑了不少。谭祺穿着校服短袖，脸庞红通通冲进厨房嚷嚷要喝水。谭念套着大外套跟在后面关上门乖乖的脱鞋。屋内传来妈妈的声音“怎么回来这么晚？饭帮你们热热吧。”“明天正好放假，今天有时间去打了会球。”谭祺洗手的水流声映着他的声音，急匆匆的。过了会，谭念走近洗手台，一支药膏静静躺在肥皂旁边。
　　上桌吃饭，谭念和谭祺面对面坐在一起，格外安静。妈妈好奇，嘴巴嘟囔着俩人怎么不说话，话音刚落，“我先回屋了作业多。”妈妈应声说好，便望向低头吸溜馄炖的谭念。“念念，你转到哥哥这个学校上了有两天课了，还适应吗？”谭念打手语回答着还好。空气中安静了一段，谭念又问妈妈，爸爸又加班吗。我也回屋写作业了。妈妈模糊不清的嗯了一下，但谭念并不在意。
　　钻进自己的小屋，谭念写起了日记。

　　其实谭念学习很用功，也不错，只是光芒被谭祺笼罩住了罢了。她转到青中的第一次考试顺利成为了班里前几名。选位置的时候她选在窗边，对面连着的楼是高三。灯亮的最早，落的最晚。

　　中午吃饭的时间通常是谭祺来高一找她，俩人一起去食堂。但今天她在教室等了有好一会了，没等到谭祺，等到个剃了寸头，头发还是显眼红色的一个男生叫她，她跑到门口，原来是来传话的，她点点头回到位置上自顾自收拾东西，一个人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她想，是因为上周的事情吗…踏入食堂后，谭念的眼睛骨碌碌找着谭祺，果不其然，他和上周的女孩挨着吃饭，面容上尽是笑，动作亲昵，很开心似的。于是她默默打了饭，坐在离他们几排远，能看到他们，他们注意不到她而已。扒了几口饭，瞥见他们俩起身收拾餐具，自己便把头埋进饭里，余光扫见他的鞋子走过，才大口吃完剩下的饭。
　　晚上快到放学的时候，谭念收拾东西飞快，铃声一响，狂奔出去，她觉得不可以接受被任何人抛弃，只能允许自己抛弃任何人。不出所料，妈妈问起谭祺，她直摆手，什么都不吃，径直回屋了。约莫一个钟头后，谭祺脸色平常回来，妈妈问他是不是和妹妹吵架，他大声并没有回答妈妈的问题“以后中午我都有点事情，吃饭你自己解决吧。” 妈妈奇怪的不得了，这两个孩子从上周开始就不对劲了。一个电话把妈妈叫去了医院值班，她也没心思在想了，匆匆交代谭祺把门锁好晚上大概不回来了，厨房的包子也快热好了，看着点火。
　　谭念半夜从睡梦中惊醒，肚子饿的咕咕响。爬起来摸索着冰箱有什么吃的，结果打倒了一只玻璃杯，碎裂的声音在黑夜中如此反常。谭祺起来时看到的便是谭念坐在地上无声的哭，冰箱的光影打在她脸上，泪珠泛着光。谭祺顺手把灯打开，冰箱门合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把她提溜起来扔到沙发上，把地板的碎玻璃渣清理干净后，还递给她她的一只助听器，才开口“吃包子吗”谭念只哭。谭祺认真走到她面前，细声细语“妹妹吃包子吗”谭念依旧哭，但她猛点头。谭祺起身摸摸她头顶，毛茸茸的。包子递给她，他在阴影里叹口气，直起腰问她晚上放学怎么不等他。谭念表情很讨厌，手势表示质问他不是有事情吗？谭祺注视着她眼睛，许久“我谈女朋友了，帮我保密吧。中午和她一起吃饭。”最后一句用气音说点什么，谭念听不清，只是毫不在意做了个哦的嘴形，穿上拖鞋跑回卧室。谭祺在身后抓抓脑袋，关了灯也回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