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天》衣默

49、番外（二）错过

　　在你的生命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人？当她在你身边，时时出现的时候，你会觉得她很烦、很吵，就像一条甩不开的尾巴，惹你讨厌，可是，忽然有一天，当那条尾巴真的消失的时候，你并没有预想中的轻松，相反，还像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黯然惆怅，不管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再随心所欲，好不容易，当你终于理清自己对她真实的想法时，却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和她，竟已经再也回不到过去。
　　田岡未依，仁王想，小时候，真的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很讨厌很讨厌她。
　　讨厌那个无论他去哪里，都要跟他一起的她；讨厌那个看不懂他的臭脸，自来熟地要和他当朋友的她，所以，欺负她、讽刺她，惹她生气、逼她炸毛，变成了他和她相处时的一贯模式。
　　她的脸皮很厚，怎么骂也骂不走，久而久之，他习惯成自然，却忘记了，她不是没有脾气的布娃娃，一旦触到她的底线，她也会哭、也会受伤。
　　为什么会说，她是他见过的女生中最呆的那一个呢？
　　为什么那一个晚上，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软下自己的语句？为什么在看她落泪的那刻，他没有强硬地伸出手，没有借给她肩膀，而是让她一个人自己消化？
　　她那么笨、那么迟钝，怎么听得明白他真正的意思？
　　他和她从小一起长大，她爱做梦、爱幻想，是个典型的小花痴，她的异性缘不是很好，一直一直以来，她的身边就只有他，他也一直以为她只有她，他从未想过，也许有一天傻丫头会长大，也许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个人看到傻丫头的好，所以，当樱木、当仙道陆续出现在她的身边时，他才会有片刻的措手不及。
　　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抛下了她，扔下她一个人，品尝成长的痛，他以为自己是正确的，他以为自己是真的为她好，他太过自信，也太自以为是，所以他忘记了她的承受能力，把她远远地推开，不自知。
　　知道自己是喜欢她的，又怎么样？她不再信他、不再看他，夕阳下的网球场，再没有那个吵吵闹闹的声音帮他加油喝彩，每每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曾经和她发生的一切，一幕一幕，在脑海中浮现——
　　第一次见面，那个穿着公主裙的她；并不是很熟悉，却自来熟地要他叫她未依的她；明明不懂网球，却一次一次告诉他，他一定会当上正选的她，还有……
　　“喂！你们说话最好留点口德哦！幸村他们很厉害是没错，可是，雅治也不差的好不好？！能从真田手上拿下几局，在现在的立海大里又有几个人？何况，你们自己也是替补好不好？不要因为自己被真田剃了光头，就开始嫉妒能从真田手上拿下几局的雅治，行不行？”
　　还有那个在他和真田他们对战，被立海大那三个怪物削得体无完肤、受球场外那些观众嘲笑的时候，气急地跳出来抬高下巴，大声为他说话的她……
　　她会因为他被别人否定而生气；她会为他到底强不强，和那些人据理力争。
　　失败了又怎么样？就算情绪消沉，他也从未想过放弃，之前，不知道，现在，他恍然，他之所以不放弃的原因，是因为他知道，不管他是失败还是成功，在他的身后，总会有那么一个笨丫头，无条件地相信他、支持他，一次又一次。
　　正选选拔也好，他和柳生的初次双打也好，一直在旁边为他加油、为他喝彩，相信他一定会成功的，自始自终、从不动摇的人，只有她一个！
　　可惜的是，他却亲手推开了她，她的眼里，再看不到他。
　　地区预选赛开赛前的那天，其实，他有听见小早川绫子打给她的电话，听见小早川绫子问她，“你不来，是因为狐狸吗？”
　　忘记了自己当时的心情，闷闷的，很痛。
　　想起，之前去陵南，那个在场边替仙道加油的她。
　　明明，那些笑容、那些加油，曾独属于他一个人，如今，他却连见她一面都变得奢侈，不懂珍惜的人，最后会被抛弃。
　　而他，就是被她抛弃的那一个，偏偏，连上诉的机会都没有。
　　湘北对陵南的比赛，他有去看，他坐在观众席，远远地看着坐在经理席的她。
　　现在，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笑容，看着她的快乐，却再与他无关。

　　犹记得那天，她送便当给他的那个中午，她收拾起他吃完的便当盒，陪他在客厅里聊了很久很久。
　　她聊她在陵南的点滴，仔细听，会发现，十句话里有九句都是仙道。
　　她的生活，开始围着仙道转，他听在耳里，酸在心里，却舍不得开口打断。
　　她喜欢仙道是吗？仙道……也好，如果是那个男孩，应该不会再让她哭了吧？
　　他想得出神，没有注意到她的问题，当她紧张兮兮地看着他时，他一脸的莫名其妙。有点后悔，自己刚刚的走神。
　　他对她说了抱歉，而她，不以为意地笑笑，说，该说抱歉的人，是她。
　　她说，一直以来，都是她太小心眼，她说，她知道以前，他对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可是，我却小心眼地计较着，故意不理你！”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摸着自己的脑袋，一遍一遍和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她对不起他什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他啊！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对不起。”他不自在地看着她，淡淡地，这样说。
　　“那……我们还是朋友吗？”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紧张、慌乱。
　　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
　　朋友……“当然！我们当然是朋友！”这句话，他说得很艰难，可是，真的出口，他的心，却像放下了一颗石。
　　只要……她还愿意和他说话，朋友又有什么关系？

　　她和仙道吵架了，听到小早川绫子对她的安慰，顾不得自己的脚伤，他立刻就抢过了手机。
　　“喂！丫头，你怎么了？是不是仙道欺负你了？”问这句话的时候，不知
　　道为什么，他心底，有隐约的期待，可惜，期待终究会落空。
　　守在她的家门口，等来的却是她微红着脸，和仙道手牵手的亲密。
　　恍然，自嘲，那个听到她和小早川绫子的电话，急忙想来安慰她的自己，真的是可悲又可笑！立海大的诈欺师，呵，为什么会变得如此窝囊？

　　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接受，他……真的丢了她。
　　她再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雅治雅治叫他的傻丫头，他再没有资格，当她身边唯一的依靠。
　　她的身边出现了别人，这个别人，不会让她哭泣。

　　仙道在球场上如鱼得水，她在一旁，大声地为他加油。
　　她的眼里，好像只看得到仙道一个人。
　　比赛，终了，陵南输给了湘北，她父亲的梦想又一次止步。
　　他想上前安慰她，可是，她只是笑了，笑着恭喜樱木，没有一丝一毫的伤感。

　　他的丫头，真的长大了！
　　可惜……她再不是他的了。
　　这个结局……该怪谁呢？或许，自作自受罢了！

作者有话说

　　仁王的后悔在仁王结局里已经写过很多了，所以，这里就不再深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