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夏天》衣默

36、第三十六章 练习赛（八）

　　听到田岡教练在叫他，仙道这才茫然地拿掉自己嘴里的柠檬片，抬头看向田岡教练盛怒中的脸，挺是无辜地冲田岡教练挥了挥手，安慰他道：“其实湘北可没想象中那么软弱，光有中锋赤木在他们就有足够的实力可以挤进县内前八名，所以领先他们五分，根本不能算是耻辱。”话落，继续低头吞柠檬片，嘶~~好酸！
　　见仙道如此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田岡教练这下是真的怒了，二话不说地扯着大嗓门直骂仙道是笨蛋，那声音、那气势洪亮到逼得仙道不得不抛下手里的柠檬片，改用双手捂住耳朵才能幸免自己将被田岡教练的大嗓门荼毒成聋子的事实。
　　吼完仙道，田岡教练方觉心底稍稍舒坦了些许，正了正脸色，继而转向鱼住他们，嘱咐他们从现在起采用人盯人策略，“鱼住要盯紧赤木，仙道要彻底封死流川枫，只要控制住赤木和流川，湘北就没有办法进攻了！”赤木和流川是湘北队的主心骨，田岡教练天真地认为，只要不给这两个人出手的机会，湘北根本就成不了气候！“然后只要再尽快击破防守线……”
　　田岡教练的话还没有说完，只听越野惊讶地“啊”了一声后，众人这才顺着越野的视线注意到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一旁偷听的樱木花道。
　　头上系着绿色的头巾，手里捏着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喇叭当做助听器，樱木花道就这样犹如背后灵一般蹲在座椅的后方，鼓着包子脸，很是一本正经地进行着他的“间谍”工作。
　　未依愕然地捂住自己的嘴，对眼前的一幕，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樱木花道他……还真是会乱来！
　　“樱、樱木同学……”彦一的嘴角微微抽搐。
　　“你、怎么又是你！”田岡教练气得背后直冒烟。
　　见自己被陵南发现了，樱木自然也不好再掩饰什么了，一把扯掉头上伪装用的头巾，樱木哈哈大笑着立刻直起身子，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被识破了吗？被识破了，那就没有办法了！哇哈哈哈！”那笑声，要多猖狂有多猖狂。
　　赤木、彩子、木暮等人深感丢人地背过身去，仙道嘴里半吞着柠檬片，眨巴着眼睛，很是愕然地看着眼前上演的这一幕，愕然过后，仙道拿下嘴里的柠檬片，看向不远处的未依。
　　察觉到仙道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未依讷讷地回过头去，四目相对，仙道对她露齿一笑，好像在问她：“这就是你看好的篮球手？”
　　未依不自然地偏过头，脸微红。
　　这个时候，她不得不庆幸，当初她没有成功把樱木招进陵南，不然，她父亲的寿命绝对会缩短——被樱木给气短的！
　　“喂！我说你啊！不要欺人太甚！”见樱木三番五次不把陵南放在眼里，脾气一向冲动的越野再也忍无可忍了，越野一把拽住樱木胸前的衣服，火大地质问他，跑到这里来究竟想干什么，见状陵南队的众人都叫着越野的名字，想要越野不要那么冲动，可是，越野不管，只是狠狠地瞪着眼前的樱木花道，一字一句地道：“虽然说这是练习赛，可是再怎么讲，对我们而言，也是今年第一场重要的比赛！”即便对于湘北这个对手他们没有怎么放在眼里，然而，既然是比赛，那他们就一定会全力以赴，这是身为篮球手必要的觉悟，但是樱木花道却……“从刚才你就鬼鬼祟祟地，如果这么不想比赛的话就早点滚！”免得浪费彼此的时间！
　　越野的一番话，让樱木的表情微微一变。
　　“说我不想比赛？”樱木危险地眯了眯眼睛，脸上的神色，布满阴霾，“小鬼！”他不满地瞪着越野，“你居然敢对一个早有意思恨不得马上出场，却因为身为秘密武器，而只好强忍的我，说不想比赛？”那语气，那眼神，没有人会怀疑，下一秒樱木也许会拎起拳头，直接就往越野的脸上招呼。
　　“樱木同学，越野同学，请住手！”彦一赶紧上前劝架，急得团团转，生怕这场比赛发展到后来，会变成暴力事件。
　　樱木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彦一的话？
　　“猴子，滚开！”随手就把彦一远远地扔了出去。
　　他低头凑近矮了他将近一个头的越野，道：“正好！我就让你瞧一瞧，我是不是真心想要比赛！”话底，尽是毫不掩饰的挑衅意味。
　　“你说什么？”越野被他的话，彻底挑起了怒气。
　　两人间的气氛，一触即发。
　　好在，适时地，田岡教练插了进来，要他们两个人住手。
　　然而，樱木非但不领情，还骂田岡教练是老头子，要他闪一边去，别啰嗦。
　　“什么？”田岡教练受惊不小，从事教练这么多年，他还从未碰上像樱木这样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家伙！
　　“湘北不光是只有大猩猩和流川枫而已！”樱木歪了歪头，很不爽地道。刚才听这个老头子说只要封住大猩猩和狐狸的时候，他就相当不悦了，要知道，他可是湘北队的秘密武器，下届队长的不二人选，这死老头竟这么不把他放在眼里，简直是欺人太甚！
　　“可恶，你这算什么态度！”
　　“在教练面前，请注意你的礼貌！”
　　听樱木对自家教练这么不尊重，陵南众怒了，纷纷出声，声讨樱木。
　　“说起来好笑，一个运动员居然留着那种头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打篮球的啊！”

　　“喂，田岡未依，刚才你和那个红头发关系不是很好嘛！怎么？你没和他说，田岡教练是你爸爸，要他给你爸爸一点尊重么？”嘴角噙着讽刺的笑，樱井麻秋双手抱胸，走到未依身边，凉凉地瞟了未依一眼，不失时机地出言挖苦。
　　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未依没有看向樱井麻秋的方向，沉默了片刻后，终是下定某种决心般，举步插了樱木他们面前，开口要大家冷静一点。
　　“小熊？”看见站在他面前，背对着他，出声安抚陵南众的未依，樱木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小熊貌似是陵南的人……
　　樱木脸上又是一变，在心底暗暗叫了一声糟了！既然小熊在陵南，他应该给陵南队一点面子才是！不知道……不知道小熊会不会因此讨厌他啊……
　　“樱木，现在在比赛，既然那么想上场的话，就快点上场啊！”注意到樱木在看她，未依回头冲他安抚性地一笑，没有不悦也没有指责，只是期待，那是之前小熊教他打篮球时，每每是他新学了什么，说要展示给她看时，她才会露出的期望眼神。
　　她转身面向他，笑着道：“我好想知道这几个月，樱木在湘北到底学到了什么，秘密武器樱木花道，听起来，很酷哟！”刚刚樱木在湘北休息区坐立难安，吵着要上场的样子，未依差不多都是看在眼里的，虽然很担心樱木的成长会给陵南造成威胁，但到底樱木是她的朋友，不管他是湘北的队员也好，陵南的队员也好，既然是朋友，那她真的很想看看，这几个月，他到底成长到了什么地步。
　　“小熊……”未依的话让樱木热泪盈眶。
　　小熊没有怪他，小熊没有因为他对陵南的挑衅而不开心，相反，小熊还很想看他上场，很想帮他加油——是帮他加油，而不是帮仙道！
　　“放心吧，小熊！我是不会让你失望的！”樱木认真地低头看着未依，鼓着包子脸，很郑重其事的样子。
　　前一秒还是要找人打架的凶狠样，后一秒，却像个期待糖果的孩子一般，无辜又单纯，樱木的态度转换，让陵南众面面相觑，田岡教练沉着脸，看向未依的方向，像是无声地在问：你和这个奇奇怪怪的红头发，到底是什么关系？
　　未依冲田岡教练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似是在说，待会儿再和他解释。
　　这方的剑拔弩张，因为未依的插入，已不似之前那般，硝烟弥漫。
　　就在大家都暗暗松了口气的时候，却听一阵笑声传来。
　　众人纷纷循声望去，竟是仙道站在那边，笑得眉眼弯弯，好似看了出很有意思的喜剧一样。
　　“仙道前辈……”不知何时站到仙道旁边的樱井麻秋面露讶异。仙道前辈……怎么了？她刚刚只是说了句：“田岡未依真的是很有手段啊，简简单单就能把那个奇奇怪怪的红头发收服，可见他们两人的关系，真的是很不一般呐！”话还没有完全说完，仙道学长就突然笑了起来……她的话，真有那么好笑吗？

　　“呵呵，哈哈！”双手插着裤袋，仙道正对着樱木他们的方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过，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他在笑些什么就是了。
　　未依不解地看向仙道，而樱木则是火大地绕过未依，气冲冲地走近仙道，直接问他有什么好笑的，“难道你忘了，我说过要打败你的吗？”恶狠狠地瞪着仙道，樱木不忘重申誓言，他要打败仙道！要在小熊面前堂堂正正地打败仙道，让仙道再没勇气出现在小熊面前！
　　“啊，对，我还记得！”仙道淡淡地看着樱木，一脸的讳莫如深。只是，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神有意无意望了不远处的未依一眼，嘴角的笑意，更深。
　　两人间的氛围，隐隐透着紧绷。
　　好在，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在樱木还未反应过来时，樱木已然被赤木狠狠地赏了一拳。
　　“你这个笨蛋！”赤木把樱木打倒在地，瞅准时机，木暮等人一拥而上，终是把不断挣扎的樱木，扛回了湘北休息区。
　　“仙道，对不起。”赤木淡淡地对仙道这么说。
　　“呵，没事。”仙道不以为意。
　　赤木走到田岡教练面前，深深地向田岡教练鞠了一躬，表达自己的歉意。
　　赤木认错态度这么良好，田岡教练也不好再计较什么，只是很诚恳地建议赤木，为了湘北，还是趁早把樱木花道剔除比较好。
　　对于田岡教练的话，赤木默不作声，倒是仙道，笑着为樱木说话，告诉赤木，其实没有必要把樱木剔除。
　　“我想，在那家伙身上，应该是有可取之处的吧？”话虽然是在说樱木，可是，仙道的目光，却是在未依身上。
　　未依茫然地看着仙道，不懂仙道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未依不懂，一直在旁的樱井麻秋可是心知肚明，她看看一脸茫然的未依，再看看仙道，心底的酸味，再度蔓延。
　　田岡未依……她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