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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展翅 ...

  •   陈又将门打开,白逢雪抱着个酒坛子站在门外。他大概是喝了酒,此刻眼瞳闪亮,脸上还飞着点薄红,笑着说:“陈大哥,好久不见。”

      陈又提醒他:“不过半日。”

      “是吗?”白逢雪走进来,将酒坛搁在桌上,笑着说:“我刚得了坛好酒,便迫不及待的想给你送来。”

      陈又说:“那你来的可太是时候了。”简直像掐着点来的。

      白逢雪饶有兴致的眨眨眼,问道:“怎么说?”

      “我刚好想喝酒,你便带着酒来了,太是时候了。”陈又笑了一下,表情淡淡道。

      白逢雪眯着眼睛笑的愉悦,将酒坛的封泥给敲开,一股浓厚的酒香飘了出来。陈又只闻味道便知其不可多得。

      “这是云来居最好的酒了,酒方子很神秘,水和用料据说也有讲究,平日不卖给寻常食客,只拿来招待最尊贵的客人。”

      陈又坐下,看白逢雪给他斟酒,笑着说:“那我今日能喝到这么好的酒,真是沾你的光了。”

      白逢雪摇头,眼里含着丝醉意:“陈大哥肯赏脸喝上一口,我不知有多高兴呢。”说完便愣愣的看着陈又。

      陈又觉得他是喝醉了便没理会,端起酒碗独自喝酒,面上随意的问道:“姚兄呢?他去哪了?”

      白逢雪一手撑着脸,懒洋洋的说:“他总说男子是臭的姑娘家是香的,趋香避臭是他的本能天性,我要时时刻刻把他带在身边,那是折磨他。”

      陈又点点头,这确实是像姚折枝能说出来的话。白逢雪见他反应,突然将脸凑近他。

      “怎么了?”陈又问。

      白逢雪眨眨眼,笑着说:“陈大哥莫非也赞同他的说法,认为姑娘是香的,男子都是臭的?”

      陈又觉得这个问题十分古怪,想了想,回答的一本正经:“我与姚兄想法不同,或香或臭与男女无关,各人体质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身上所带的气味自然也就有所差异。”

      白逢雪看着陈又的眼睛,哈哈大笑:“陈大哥果然哪哪都合我的脾性!”

      正在俩人喝酒聊天的时候,房间的床底下突然传出异响,白逢雪面色一变,喝道:“谁?!”他与陈又对视一眼,陈又面露无奈。

      白逢雪拿着烛火想去一探究竟,陈又拦住他,叹了一口气,伸手从床底拽出一个人来。

      高樾原本被陈又打晕藏在床底,过了一会儿他迷迷糊糊醒来,只觉得全身剧痛丝毫不能动弹,鼻子里都是尘土的味道,周围亦是一片漆黑,他吓得肝胆俱裂,还以为自己是被谁拉去给活埋了。后来听见不远处有人声传来才稍稍平复下来,他竭力在地上蹭动,想发出点声响引人注意。无论是何人将他绑来此处,想要什么他全都答应便是了。

      只不过当他如愿以偿被人从床底下拉出来的时候,眼睛循着亮处往上看,映入眼帘却是一张对他来说无比可怖的脸。高樾瞪大眼睛,如果他还能动,大概已经吓得钻回床底去了。

      今天对他来说真的像一场噩梦,他都没出门,只想着在自己房间里找点乐子,哪成想这也能出事,姚折枝带着个陌生少年闯进他房间,先是言辞辱骂,后是一顿虐打,就这还不放过他,还要在他脸上写字,将他手脚绑成个屈辱跪姿摆在床上,看着他们享用了自己还没动过几筷子的一桌好菜。

      好不容易盼到有别人进来了,来的又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话还没来得及说一句,就被打晕带到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原以为今天的倒霉总有尽头,一睁眼却看到罪魁祸首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高樾真想再晕过去。

      白逢雪忍住笑,问陈又:“陈大哥,你这是?”

      陈又按住额头,这高樾虽然手脚被缚,但面上的表情却丰富的很,看见白逢雪就差把“肝胆俱裂”四个字写在脸上了,他想装傻都难。

      “你何必问我,该是我先问你才是,你为何去云来居将人戏耍成这样?”

      白逢雪委屈道:“兄长可别误会我,今日与你分别后,我与姚兄东躲西藏,唯恐再被锻刀门找上,若真是如此叫我俩势单力薄如何能够抵抗!左思右想之下,姚兄带着我去找这位锻刀门的少主高少侠,想当面澄清误会。哪成想一进门就看他在欺辱姑娘!陈大哥你是知道的,姚兄如此爱花之人哪能看得下去这种事!唉,怒火中烧失去理智,便做出些意气之举。”

      陈又听他这番说辞都替他脸热,沉默了一会儿,问:“所以你们就把烂摊子留给我收拾,还顺手拿了坛好酒走?”

      白逢雪更委屈了,说:“我哪想到陈大哥你会来,再说这坛子好酒我还不是巴巴的给你送过来了吗?”

      陈又看了地上的高樾一眼,蹲下给他解了哑穴。高樾终于能说话了,大喊:“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将我掳到何地来了?”

      陈又叫他小声点,问他:“你们今天抓的那个姑娘在哪?”

      高樾面露屈辱之色,恨恨道:“不是被你们带走了吗!”

      陈又问到了想知道的事,点点头,又将高樾的哑穴点上,对白逢雪说:“人是你弄成这样的,你带走吧。”

      高樾五官扭曲,极力抗拒,白逢雪轻轻踢了他一脚,笑着说:“我可以带走,但他已经看到你的脸了,放了也是个麻烦,不如找个地儿埋了吧,神不知鬼不觉的。”

      陈又从第一眼看见白逢雪就觉得此人邪性,现在观他说话行事果然不是个正派人物,如今他倒是真有些好奇这少年身份了。

      “好啦,若兄长心善不忍杀他,我不杀就是,左右不过麻烦些。”白逢雪看他神色以为他不赞同如此行事,便又改口道。

      陈又没说话,将高樾送回床底,又回到桌边饮酒。白逢雪也跟着他坐下,问道:“今日兄长去找高樾是为了救个姑娘?”

      陈又点头,白逢雪似笑非笑,拿起酒坛给陈又斟酒,又问:“那姑娘与兄长你是何关系?”

      陈又说:“萍水相逢而已,只不过是看不惯于家和断刀门的行事作风罢了,怕到头来是桩冤案白白毁了个姑娘。”

      白逢雪看着陈又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以为只有姚兄是惜花之人,没想到陈大哥也不遑多让。”

      白逢雪临走前将高樾身上的绳子解了,扔了块布给他擦脸,还给他喂了颗不知什么的药丸,笑说:“你可要跟紧我,若路上你走丢了,或者不小心出了什么变故,没能及时吃下解药,那下场肯定是我俩都不愿意看到的。你懂了吗?”

      高樾欲哭无泪,前二十几年他都是名门少侠,锦衣玉食仆从环绕,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今日不知为何会落到如此境地。

      白逢雪对陈又说:“那姑娘受了点轻伤,姚兄在照顾她,兄长你大可放心。”

      陈又点头,说:“多谢。”

      白逢雪沉默了一会儿,问:“谢什么?”

      陈又笑着说:“谢你那坛好酒。”

      白逢雪笑容更深,深深的看了陈又一眼。

      次日清晨断刀门少主失踪的事就闹得沸沸扬扬,于家和断刀门的人都快急疯了,官府的人跟着他们总共三拨人挨家挨户的找。陈又下楼吃饭的时候正看见掌柜和几个客人在小声谈论这件事,他有些好奇,凑上去问:

      “这高少侠听说是锻刀门二当家的儿子,怎么就成少主了?锻刀门还有其他少主吗?”

      掌柜说:“公子不是江湖中人吧?你有所不知啊,这锻刀门一共有三位当家,其中大当家和二当家乃是一对亲兄弟,大当家据说是早年死了夫人就一直没再娶,二当家倒是有不少儿女,但高少侠最得宠爱,连大当家也拿他当亲儿子,锻刀门上上下下都只认高少侠为少主。”

      陈又点点头说:“原来如此。”

      “这高少侠突然就失踪了,再找不到的话,恐怕会惊动锻刀门二位当家,到时候我们青州郡恐怕就热闹了。”掌柜的咂嘴道。

      此时高樾住的云来居已经被锻刀门的人翻了个底朝天,原本住在里面的客人都被赶了出来,男男女女们站在酒楼外指指点点不肯离去,十几个锻刀门的武人拿着棍棒驱赶,混乱中一个小孩被推到在地哇哇大哭。

      “闭嘴!我们少主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把你们全都杀了也不够赔的!”

      有原先住在里面的客人不忿道:“我们是付了银子住店的,凭什么赶我们出来?是你们锻刀门无理在先,现在又动辄说要杀人,算什么名门正派!”

      其中一个锻刀门的人满脸怒容,挥起棍棒就要朝那客人打去。一个年轻书生从酒楼内冲出来,大喊:“切莫动手伤人!”

      武人停下手,回头看那书生。书生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面露愧疚之色,拱手向大家赔罪:

      “今日是我于家对不住各位,高兄无故失踪,我父亲和锻刀门的诸位好汉心急如焚,情急之下行事难免有所疏忽,怠慢了大家,不过大家请放心,所有住店的银子我们都会如数退回,另外还将多给每人二两银子作为补偿,实在对不住各位,还请各位海涵!”

      有了之前锻刀门的人做对比,大家都觉得这个年轻书生知书达理行事妥帖,愿意卖他个面子。

      “三少爷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就散了吧。”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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