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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梦境非梦 ...

  •   当白微睡眼惺忪地醒来时,发现眼前皆是一片昏暗,一时间,她有些恍惚,竟产生了一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待大脑稍微清醒一点之后,借着周身微弱的光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宽敞干净的房间里。

      这个房间,白微并不陌生,拜晕血症所赐,这里正是她时不时会光顾一下的校医院的诊疗室,而此时的诊疗室里,却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透过左手边的窗户,她望向天际,在那里,橘蓝交替的霞光倾泻而下,照得一切都影影绰绰的,又如梦幻泡影,仿佛抬手一挥,这个世界便都会随之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忍着头晕,白微挣扎着坐起身来,她瞄了一眼自己的右手大拇指的指肚,那里正贴着一枚创可贴,而创可贴下面的伤口还有些隐隐作痛。

      想翻身下床去穿鞋,可还没等她完全站起身来,一阵晕眩感便向她袭来,白微不得不又重新躺下。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已大半日滴水未进了,难怪会感觉如此的头晕且无力。

      于是,她决定还是再继续躺着,等到校医来了以后再走也不迟。

      做了决定以后,她便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神游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想起了刚才做的那个梦。

      那是个奇怪的梦。

      白微将手掌按上心口,一颗心还在因为刚才的那个梦,而“噗通噗通”地狂跳不已。

      说是梦,但更像是身临其境感受了一番,代入感极为强烈。

      通常人们做梦,梦中的情节基本都是呈片段式发展的,其中的内容也会缺少逻辑,且做梦的过程中,情节就算再怎么诞谩不经,做梦的人也并不能觉察出有什么地方不合常理,只有在醒来之后,才会意识到梦里的内容是如此的不真实,情节逻辑也是如此的错乱。

      只是,白微做的这个梦,即使是醒来以后再去回想,梦里的情节也非常有逻辑性,而且内容太连贯了,感觉就像是自己亲身参演了一部相当真实的纪录片。

      而这部纪录片,完完全全记录下了当时的环境、所有的出场人物、以及人物之间的对话,甚至每个人的表情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而更离谱的是,在梦里,白微可以清楚地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这种体验还是她生平头一回遇到。

      梦里的白微身体毫无气力,只能软绵绵地躺着,如同植物人一样,只有一对眼珠还可以自由转动。

      她身下是一座坚硬的石台,这石台不知是由什么质地的石料打磨而成的,散发着幽幽的白光,照亮了石台周围的一小片范围。

      而石台两步开外的其他地方,却是幽暗不明,难以视物。

      好在白微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可以借着石台散发出的那丁点儿光亮,勉强将周身环境看个大概——

      这里居然是个石洞!

      这石洞约莫可以并排站八九人,倒是不算大,隐约能听到汩汩的流水声,这流水声穿透石洞,带着空洞的回音,将整个空间衬托得更显空灵幽静。

      洞中水汽氤氲,阴寒的湿气透过肌肤深入骨肉,能清晰感知到那刺骨的冰冷。

      梦里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也不知道到底躺了有多久,慢慢地,白微逐渐失去了耐心。

      就在她暗自心里较着劲,想让自己快点从这个无聊的梦里醒过来时,突然,一道极其轻微的叹息声幽幽地飘入了她的耳中。

      要不是在这种幽闭环境下,听觉会异常敏锐,她说不定会错过这一声轻叹。

      白微心里顿时一个激灵,随即她打起十二分精神,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了自己的听觉上。

      大概是知道自己是在做梦的关系,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并没有让她觉得太过害怕,甚至,她的心里还有点小期待,不然,只能一直这么静静地躺下去,真的会被无聊死的!

      但那一声微弱的叹息,犹如落在了地上的绣花针一般,发出细微的一声响后,便再也没了动静,石洞又重新陷入了沉寂。

      白微竖着耳朵听了好一会儿,就在她快要没了耐心时,总算如她所愿,又有了新的情况。

      咯吱咯吱,声音由远至近,很像鞋底踩在雪地里,与积雪摩擦后所发出的声音。

      节奏急促又不太平稳,就像有个人在雪地里走得又急又快,时不时还会脚底一滑一般。

      白微仔细分辨着,发现这声音听上去闷闷的,不像是从石洞内部发出的,倒像是隔着一层石壁,从石洞外面传进来的。

      白微在心里吐槽着:不愧是个梦,隔着厚厚的石壁还能听得这么清楚就挺离谱的,隔音效果还这么差,都快赶上之前去野营时睡的帐篷了。

      渐渐的,脚步声越来越响,白微感觉那个人离自己所在的石洞越来越近了。

      就当她以为来的人会进入石洞、并发现自己时,脚步声却突然停了下来,随即,一道少女特有的、洋洋盈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只是她说话时气喘吁吁的,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师尊……同阿衣回去吧!您已在此处站、站了一个日夜,眼看这雪越下越大……”

      虽然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担忧,但只要仔细听,不难听出,说话的人像是在极力忍着怒气,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结果,等那少女一说完,外面又陷入了长时间的静默。

      这个梦,从一开始的时候便一直都是静悄悄的,如今猛地听到有人说话,白微感到诧异之余,还有点喜出望外:总算开始走剧情了……

      正当白微猜想着这是个什么类型的梦时,只听又是一声轻叹,接着一道嗓音低沉磁性却又饱含落寞的年轻男子的声音传入耳中。

      “这雪……已许久未曾见过这么大的雪了。阿衣,听师尊的话,你回去罢,不必在此逗留。”

      “……师尊,我不回去!石洞中藏的究竟是何人?我不明白……为何自从三天前,您从天沅山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只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对别的事不闻不问。现在人好不容易从房间里出来了,却又……师尊!掌门师叔跟长荇师兄他们都很担心您!”

      少女最终还是没能忍住,怒火攻心,她嗔怒道。

      然而,被称作师尊的人却是一声冷哼,之后便有“铮”的一声响,听上去像是剑或是刀被拔出鞘时,所发出的清鸣声。

      “今日,为师不将这隐息阵法破除,将她带走,便誓不罢休——”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到少女一声惊呼。

      “师尊!”

      紧接着,白微便听到一声闷哼,之后,又是扑通一声闷响,似有重物倒在了雪地上。

      “齐云峰弟子季蝉衣,见过德光长老……长老,我师尊他?”少女声线变得有些低哑,语气饱含担忧。

      “你师尊只是晕了过去,并无大碍。你随我一同回去。只是,今日之事不可再对第三人提起——若是将此事传了出去,必惟你是问!季蝉衣,你可记住了?”

      看来又解锁了一个新角色,也是个男性,声音听上去还挺年轻的,跟之前那个被称作是师尊的人应该差不多年纪。

      只是,这人说话时的语调极为生冷淡漠,而且又一本正经的,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缺乏感情的人型机器。

      “是!弟子必当遵守,请德光长老放心!”少女毕恭毕敬地应道。

      “你明白便好。”

      等那位“人型机器”言讫,下一刻,只听“嗖”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破空而去,在那之后,外面便又恢复了平静,重归于寂。

      白微凝神屏息又听了片刻,确定再无任何声音,便将思绪放在了刚才那三个人的对话上面。

      短暂的几句对话没头没尾,白微也没什么头绪,只能从中挑拣出关键的几个词来,从而对情节进行脑补。

      师尊……长老……弟子……

      随即,她脑中灵光一闪:我好想梦到了一个修真世界……

      意识到这一点后,白微很是意外,她百思不得其解:怎么平白无故的会梦到这个呢?最近自己明明追的都是美剧,没看过什么仙侠玄幻类型的剧啊……

      不知又过了多久,正当白微还在为“我怎么会做这种梦”,而神游天外时,忽然,一串“嘭嘭”的爆破响声在耳边炸了开来。

      跟着,似是有人在喃喃低语,只是语速极快,快到听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

      那声音,就如同在念咒一般,听得白微晕晕沉沉的,整个人都快要不好了。

      就在她觉得天旋地转,自己要被念晕之际,那念咒声却倏地停了下来,同时,耳边又响起了一道振聋发聩的声音,那声音厉声喝道:

      “给我破!”

      白微顿时被震得两耳嗡嗡直响,刹那间,她眼前天光乍亮,一个猝不及防,睁着的眼睛便受到了来自强光的刺激,随即,她条件反射、下意识地闭起了双眼。

      只是下一刻,她便感觉全身如坠冰窟,自己就像是被冰雪层层包裹住了一般,耳边全都是疾风呼啸而过时发出的呜鸣声,她能清晰地感觉到,狂风正夹杂着大片的雪花不住地往她的脸上、身上拼命地招呼着。石洞不见了!居然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在闭眼的一瞬间,白微还是清楚地瞧见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山洞,突然就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了。

      这个梦,脑洞真心大!

      白微从没做过情节如此离谱的梦,内心不自觉得便有些雀跃,甚至觉得脑洞还可以开得更大些,就比如——自己要是能会飞的话就更棒了!

      然而下一秒,她就真的在天上了,只不过,与她所想不同的是——

      她是被人带到天上去的。

      突如其来的失重,让白微整颗心都提了起来,这感觉比坐过山车还要刺激,要不是她现在既不能动也不能出声,不然真的会卯足了劲儿放声尖叫。

      当然,她并不是因为开心才会这样,而是——

      此时,她正被人头朝下地扛在肩头上,脑袋随着身下之人的移动左摇右晃,晃得她头晕眼花,直犯恶心。

      也不知到底飞了有多久,久到白微逐渐适应了外面的光线,于是,她尝试着将眼睛慢慢睁开一条缝——

      只见,天地间皆被覆上了一层银白,到处风号雪舞,白茫茫的世界模糊成一片,而自己正被人抗着疾飞于这漫天肆虐的风雪之中。

      还好自己没有恐高症,就算是在梦里,这飞行的体验也是不可多得的。

      白微心大的想着,全当这是一场充满梦幻的“旅行”。

      顶着狂暴的风雪,她费力的睁着眼,朝着自己的身下看去,但受视觉范围所限,入眼所能见到的,只有一片绚丽的绛红色。

      这片明艳的红色,在周围清一水的纯白之中,显得格外地令人炫目。

      又疾速飞行了好一会儿,白微才感觉扛着她的人慢慢减缓了飞势,最终,于一处山坳处停了下来,然后,自己便被那人抱离了肩头。

      她凭着直觉,将眼睛重新闭了起来。

      接着,她便被人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了一处蓬松暖和的地方,肌肤所能接触到的,皆是皮毛柔软的触感。

      总算换了个不再是头朝下的姿势,是以,白微整个人都软绵绵地侧趴在那像是皮毛一样的东西上面,脸颊贴着的地方感觉毛茸茸的,透着股温热,因为离得极近,隐隐还能闻到一股动物身上特有的骚臭味儿。

      白微还来不及多做他想,便听见一道女子清亮高亢的声音透过风雪传入耳中。

      “君主!无极门的人就要追上来了!请君主您先行撤离,让属下拦截他们!”

      回应她的是另一道透着冷冽,就宛若这漫天霜雪一般,给人予一股寒意的男声。

      “不必,你并非无极门的对手,无须做无谓的牺牲。今日本君不过是好奇,这群道貌岸然、自诩正道的老东西究竟藏了什么秘密——如今本君看也看过了,哼,不过如此,既然他们想要,还给他们便是。”

      声音从白微的身后响起,男子语中透出的寒意,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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