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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你的名字 ...

  •   此时的乔掌门,心下虽然奇怪,为何这德光长老会突然想出如此不起眼的一个名字来,但反过来说,自己也的确想不出有何理由来拒绝他,左右不过是个名字,只要他高兴便是了,自己又何苦要拂他意思,得罪于他呢?

      他正这么想着,就见范德长老向他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于是,他朝范德长老微微一点头,当下便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就按德光师叔所说,叫她白微好了。就是不知这“白”与“微”两个字是哪两个?”

      “是——”

      乔掌门这一问倒是把德光长老给问住了,他哪里会知道“白微”两个字到底怎么写,于是,他略一思索,便风轻云淡地回答道:

      “这倒是还未曾想好,等之后想好了再告知与你们。”

      说罢,也不等其他二人做何反应,便起身大步流星地向着门口走去了。

      留下来的二人,望着他离去背影面面相觑,最后,齐齐摇了摇头。

      白微吃完饭后,便又看起了书,只是没看几个字便有些乏了,她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又打了个哈欠,刚打算躺下小憩一会儿,便听到了有人敲门的声音。

      因为犯困,她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懵怔一下才赶忙起身下地,一边困惑着这个时候谁会来呢,一边向门口喊道:

      “请进。”

      随即便有一人推门走了进来,来人却是德光长老。

      白微心里狐疑着:不是昨天才来过的吗?

      她一边这般想着,一边乖巧地喊了一声:

      “前辈。”

      虽然心里并不是太想见到对方,但她面上却是巧笑嫣然——

      没办法,谁叫自己寄人篱下,还对人有事相求呢……

      只是,对方却没有搭话,只径直地走向她,停在了离她尚且不足五步远的地方看她。

      他目光灼灼,脸色阴沉,正逼视着她的一双黑眸冰冷得骇人,即便是三伏天的炎阳,看到了他,也会想要退避三分。

      他就像是在审视她,剖析她,似是想要看穿她的躯体,直逼她的灵魂。

      白微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又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很是古怪,便心里一惊,想要向后退去,却被对方先一步拉住了手腕,退无可退。

      就当她在心里讽刺着无极门又多了一个神经病时,德光长老开口了,他说得很慢,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带有十足的穿透力,直逼白微的心脏,压迫得她瞬间有些窒息。

      “你为何说自己叫白微?”

      德光长老凝视她的双眼,不放过她表情中的任何细微变化。

      白微已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她想不通为何德光长老会知道自己叫白微,而且听他的意思,还是自己亲口说出来的?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之前自己与他相处时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好像除了自己嘴快,叫出了他的名字以外,也并未提到过自己叫什么吧。

      与此同时,德光长老见她迟迟不肯开口,便手下一施力,将她又向自己拉近了一些,并逼视着她,冷冷问道:

      “你为何不说话?是不是答不出?”

      看着这正对着自己虎视眈眈的德光长老,白微心里有种直觉,那便是:只要自己说错了一个字,就会立即被他拖出去斩首示众。

      在这种危急时刻,白微的大脑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若是想不通,那便不去想,直接编!

      白微当即便凝眸看向德光长老,对着他微微一笑,看上去一副轻松自若的模样,然后,她不急不缓地说道:

      “前辈一进来便二话不说,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晚辈只是感到有些诧异,是以,才迟迟没有回答。”

      她顿了顿,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随即又嫣然一笑,接着说道:

      “名字这个事呀,还得从几个时辰之前,那位叫楠蓉的师姐来为晚辈送饭说起——”

      白微正说着,便看到德光长老似是在自己提到南蓉时,脸上一黑,神情变得极为古怪,仿佛正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之中。

      对于他表情上的变化,白微虽然心下有些奇怪,但在这种性命攸关的危急关头,自己也无暇顾及这些,是以,她忽略掉德光长老的异样,继续说道:

      “晚辈与南蓉师姐相谈甚欢,一拍即合,随即便——”

      她刚说了个开头便又被迫停了下来,因为这一次,是在她说到“相谈甚欢”这个词时,她看到德光长老的瞳孔似是收缩了一下,看她的眼神中透着无比的讶异,仿佛她正说的是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事。

      白微顿时有些无语: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家把话说完了?

      随即,她便不再去理会德光长老,决定忽视掉他之后的所有表情变化。

      白微将自己的视线向下移动了半寸,不再去看德光长老的眼睛,改为看他的鼻梁。

      嗯,别说,还挺直。

      “晚辈与南蓉师姐相谈甚欢相见恨晚,随即便打算与她互换姓名,只是,晚辈失忆了,哪里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同时又觉得若是让南蓉师姐总是师妹师妹的叫自己,听着也怪别扭的。于是,晚辈便想起了之前在那本叫《青元五行志》的书中,见到过的一种草药,那草药的名字就叫白微,当时看书时,便对这草药的名字心生欢喜,是以,晚辈才想用它来当做自己的名字。”

      白微说着,还用那只没被擒住的手,指了指床上的那本《青元五行志》。

      这书中有段关于茯苓门派生活的剧情里,正巧便有提到过“白微”这个草药,她当时看到了,还感觉颇为亲切。

      她刚出生时,因为体弱多病,父母又盼望着她能够健康成长,所以才为她起了个草药名,希望她的名字能带给她强健的体魄,并想要她能像草药一般,做个对世界有用的人。

      想到这里,白微心里顿时泛起了苦涩:她现在还被困在梦里,若是醒来了,她第一时间便要给家里打个电话!

      只是,德光长老却并未去看她所指的那本书,他的目光依然灼灼地看着她,似是在仔细分辨她话中的真伪。

      白微觉察到了他的疑心,便起抬眼与他对视起来。

      她说的话里有真有假,只不过,除了名字是剽窃书中草药这件事是假的以外,其他皆是真的,她不怕被他质疑。

      而此时的德光长老,他看着眼前这个神情十分笃定、目光从容不迫的女子,当下便对她说的话信了三分,又仔细将其瞧了片刻以后,试探着问她道:“你当真不是夺——”

      他故意没有把“夺舍”这个词说完整,就是不想给对方反应的机会,是以,他只说完“夺”字,便立即去观察白微的表情,想要从她神情细微的变化中分辨出真伪来。

      若她是夺舍之人,在他说了“夺”这个字之后,便会立即联想到“夺舍”这个词,即便是她表情装得足够自然,也逃不过已活了九百多岁的德光长老他那双能明察秋毫、洞察一切事物本质的法眼。

      但很快,德光长老便发现,白微在听了他那句只说了一半的话以后,只是表情十分迷惑不解地看着他,并蹙眉半仰着脸问他道:

      “哈?晚辈当真不是什么?前辈,请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她一番表情做下来,皆是极其自然、且流畅,看上去不似作伪,而且她那有些呆呆傻傻的模样,也实在不像是那种老谋深算的夺舍老妖怪会做出来的。

      而且,她所说的那本书,他刚刚在进门时便已注意到了,那本《青元五行志》差不多每个修士人手一本,主要是介绍青元界的一些基本情况,是本揉杂了各种天文地理、人土风情的杂学类书籍,确实也如她所说的那般,这本书中写有“白微”这一草药的注释。

      是以,当下德光长老便又信了四分,至于那剩下的三分——还要等他去一趟天沅宗后,再做判断。

      而此时的白微,还在一脸懵圈中:这说话只说一半,是几个意思?

      她一边想着,一边用力地往回扯了扯自己被扣着的手腕,想甩开这只正紧紧抓着自己不放的手,好让自己离眼前这个神经兮兮的人远一点。

      德光长老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在白微心里的形象已经是一落千丈,此时,他正出神地想着事情,便感觉自己的手正被一股不大不小的力量向前拉扯着。

      当即他便移眼看了过去,就看到身前的女子正咬着牙,像是牟足了劲儿似的,正想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从而摆脱他对她的束缚。

      看着她那因花了不少气力而微微泛起了红潮的娇嫩脸蛋,德光长老突然便觉得有些生气。

      随即,他的手掌使出劲力,猛地将她拉向了自己。

      而白微正暗自使着劲儿,突然,她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攥得更紧了,接着,就有一股蛮力扯着她的腕部将她向前拽去,顿时,她脚下不稳,眼看着就要向着身前男人的怀中扑去。

      这时,却见她膝盖一弯,而后顺势便扑向了对方。

      德光长老本想着那馨香娇软的女子能扑自己个软香满怀,却见她在投入自己怀抱的半道上,突然身子矮了一截,紧接着,他便感觉自己的腹部受到了硬物的撞击。

      他讶异地朝着自己的胸腹下方看去,结果,他的目光正好撞入一双湿漉漉的眼眸中,那双秀眸含着两汪清泪,正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德光长老只觉得自己心尖上一颤,整个人都看得入了神,他全然已记不起她因为何事而惹恼了自己,他所记得的,皆是她的一颦一笑,和她眸中含着的清泪。

      而与此同时的白微,正皱着眉,不停地揉着自己被撞红的鼻子。

      她方才就是为了避开“投怀送抱”,才会选择弯下膝盖让自己矮上一截,然后再用自己的脸去撞对方腹部这种方式。

      而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其导致的结果便是,她的鼻子撞上了对方硬邦邦的腹部,这一撞撞得还不轻,顿时便让她觉得鼻子一酸,而后,随之而来的疼痛,又让她两眼冒出了泪花。

      是以,伤没伤敌一千还不好说,但自损八百肯定是没跑了。

      白微一边揉着鼻子,一边瞪向头顶的男人,却刚好碰到对方也正看向自己,于是,两个人的目光便如此这般交汇到了一处。

      就在德光长老还在兀自感怀,且有些走神时,白微已慢慢地站起了身子,她用手指抹了抹眼角疼出来的眼泪,然后板起脸来对德光长老下逐客令:

      “前辈!若是没什么事了,请先回去吧,晚辈大病初愈,还需要多休息!”

      她这一声“前辈”生生地把德光长老从“梦中”给喊醒了,他愣了一下,不知所以地看向白微,却看到了她那只有些红肿的鼻尖。

      “你受了伤?”

      他有些焦心地问道,却见对方摇了摇头,闷声回道:

      “算不上伤,一会儿自己便能好,倒是晚辈有些乏了,请问前辈还有事吗?”

      德光长老顿时脸上表情一滞:这是对他下了逐客令。

      随即他便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女子以前便喜欢耍小脾气,如今虽说失了忆,脾气却依然未变。

      他本想着当下机会难得,想与她再多说几句话,若是等以后她离开了这里,便不好再像现下这般与她独处了。

      结果,他正要开口,却看到白微略显疲惫地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那有些湿红的眼角,德光长老突然意识到她当下还无法修炼,也没有灵气护体,身体便如同凡人一般,的确需要正常作息。是以,他便松开了还握在她腕上的手,微赧地对她轻声说道:

      “我已无事……你且好好歇息。”

      他说完,便抬脚向门口走去,只是走到一半时,却又停了下来,转身对着正揉着手腕的白微说道:

      “还有一事——”

      还没等他说完,就见对方倒吸了一口冷气,看着他一脸的生无可恋。

      感觉到白微的不快,德光长老心里有些五味陈杂,他忍着上前将她再次拉入自己怀里的冲动,继续说道:

      “再过两日,你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说罢,也不再管对方作何反应,便转身走向了门外。

      而此时的白微已是极为困乏,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哦。”,便哈欠连连地向着床边走了过去,想着等德光长老一走,自己就躺下去好好睡上一觉。

      已走至门口的德光长老,在听到了白微那一声敷衍的回应以后,他脚下顿了一瞬,随即,便头也不回地推门走了出去。

      见人已经走了,白微立马就向着床上倒去,她抱着枕头舒服地蹭了又蹭,就在她要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刚才德光长老说了什么来着?

      而后,还没等她想出答案,便眼皮一沉,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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