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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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雷动地火，雷与火之间只曾有半瞬温情的父女用相似的红眸互相凝望，毫不犹疑地用神力化作利刃短兵相接。
神明，又或者说同胞骨肉们彼此之间也相互对抗战斗，只为夺取血亲间的性命。
虚弱的神王，心思各异的泰坦神与新神的对峙竟然也能打个旗鼓相当，到底不是克洛诺斯在乌拉诺斯和盖亚[哔——]时一把抓住对方的[哔——]割下来那般出其不备。
首战不算告捷，但也狠狠打击了克洛诺斯的权威。
暴怒的雷电从天空自上而下如狂蟒般飞驰击坠，与火相似的神力构造成护盾阻挡它们的汹涌而来。
新生的神祇离开俄特里斯山的姿态算不上落荒而逃的狼狈，也不能说是游刃有余的从容。
“哈哈哈，看来还是太弱了，逃跑得不够好看呢。”
诚然宙斯在预言里会成为众位英雄之父的前提是将种子播撒在大地各处，但他的确是拥有那样的资本。
金发蓝眸的青年有着刀削斧刻般清晰硬朗的轮廓，克里特岛上的成长岁月赋予了他恣意明亮的飞扬神采，不同于哈迪斯的阴郁和波塞冬的风流，他给人的第一感觉竟是内心安定、可以信任的可靠气质。
尤其是此时，他明朗欢快的大笑起来，脸颊上竟然还有小小的酒窝，让他的少年稚气尚存几分，以至于让人品出几分甜意。
像是犬类。
赫斯提亚默默在心中下了结论。
所谓的安定、可靠得益于他还未完全褪去的青涩，英俊的稚气未脱的青年还没长成棱角，当他表露亲近时又惯是甜意，好比看见猛兽犬科未长大时软绵绵奶乎乎一团的幼崽那样，既觉得他可爱无害又想着他凶猛的未来。
不是所有人都能驯兽，赫斯提亚无意，赫拉和德墨忒尔则用隐晦而挑剔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
按照预言的说法，他们中会诞生出一位推翻克洛诺斯的神王，即使宙斯好运的在克里特岛长大，也不能说明他一定是那位预言之子。
哈迪斯或者波塞冬成为神王，她们尚能信任，若是这位幼弟——她们要怎么顺理成章地继承他的遗产呢？
宙斯不知道两位姐姐在想什么，只觉得她们的眼神过分热切，热切得他后背爬满悚然的麻。
他转头看向赫斯提亚，没说话就先带几分笑意，蓝眸明亮似含水般的濡湿，酒窝里盛的蜜甜进了声音。
“我是宙斯，就是……”
“就是那块石头成精。”波塞冬插话道。
“波西。”赫斯提亚仿佛呵止地叫了他的名字，重新面向宙斯轻轻颔首，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彼此的名字，仍然依次向他介绍了未曾谋面的同胞骨肉，“我是赫斯提亚，你们的姐姐。在我之后，哈迪斯、波塞冬、德墨忒尔、赫拉依次降生。”
“姐姐。”宙斯看着自己兄姐一一喊过去，“哈迪斯，波塞冬，德墨忒尔还有赫拉。”
没对宙斯这种双标态度发出异议，作为长兄的哈迪斯发话。
“我希望你在此之前已经想好应对方法了。”
宙斯挠挠头，爽朗一笑。“为什么我们不问问神奇墨提斯呢？”
“我还以为瑞亚会给你安排好一切呢。”
波塞冬再次幽幽插嘴。
德墨忒尔和赫拉反而抓住了他口中的名字。
“墨提斯？”
“智慧女神墨提斯，宙斯新娶的妻子。”至于他是怎么死缠烂打，上天下海地寻找追逐变化成各种动物躲藏的墨提斯最终成功的故事，赫斯提亚就没提了，“大洋神女之一，泰坦神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女儿。”
“泰坦神？”赫拉的眼神一亮，“姐姐，我们是不是可以？”
“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是慈爱的父母与宽仁的长辈，我想这一点宙斯很清楚，对吗？”
“您说得没错。”宙斯意气风发，“我们至少有两位泰坦神的支持了。”
“听起来真不错，如果我们面对的不是另外十位泰坦神的话。”
波塞冬在一旁阴阳怪气，赫斯提亚却沉吟。
“也不一定是十位。”
这话说得没错，至少三位泰坦神在这场战争中选择了中立。
高空穿越者许珀里翁和两位光明女神忒亚与福柏——或许是因神职缘故性情温和又或者是懒得参与一家子破事里去，其中许珀里翁和忒亚更是一对夫妻，他们的女儿之一厄俄斯正是阿斯特赖俄斯的妻子。
至于福柏的丈夫科俄斯则是坚定地站到了克洛诺斯的身边，有了立场不一致的夫妻站队，自然也有分道扬镳的父子——克利俄斯坚定地决定要在与珀尔塞斯相对的阵营站稳脚跟——哪怕他知道珀尔塞斯的意志由长子星神决定。
对此，欧律比亚的反应是：“以后不管你被关押在哪里，我都会尽一点夫妻情分去探望你的。”
出乎宙斯意料的是，将他藏在克里特岛的母亲瑞亚居然选择了支持克洛诺斯。
“我不明白。”他聪明地避开了只会沉默以对的哈迪斯和冷嘲热讽的波塞冬，甚至连赫拉与德墨忒尔也避开了，哪怕他预感两位姐姐会对他报以无限温柔，即使只限于表面。
他只向最强大也最漠然的长姐红着眼眶倾诉，漂亮的蓝眼睛湿漉漉的，像只被抛弃的狗崽，“母亲她为什么要选择克洛诺斯呢？她爱的难道不是我们吗？”
“你叫瑞亚母亲，叫父亲克洛诺斯，这还不够说明理由吗？”
赫斯提亚叹了一口气，见他哭得实在可怜又好看还漂亮，为他将情况剖析起来。
“瑞亚将你救出并托付给墨利阿得斯，又为你请求到了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的庇佑，对你来说是多么慈爱伟大的母亲。于克洛诺斯却是赤.裸裸的背叛，如果现在还不向他表达忠诚和在丈夫与儿女之间的挣扎痛苦，如果你战败了，她该怎么办呢？”
“她并不相信我。”宙斯喃喃自语，“我以为她……”
看到宙斯被打击得连母亲都不叫了，赫斯提亚更添几分怜爱之情，摸了摸他狗头。
“她相信你会成功。”在宙斯眼睛一亮时，她又口动灭光，“也相信你不会成功。”
神格里司属梦中预言与占星术的明星女神阿斯忒瑞亚赞赏道。
“不被预言所困，争取自己的未来，这是再正确不过的行为了。”
“姐姐！”小奶狗不满地哼哼唧唧，学着波塞冬惯常撒娇的行为埋进她怀里去蹭人脖子。
毛茸茸的脑袋蹭得赫斯提亚脖子直发痒，她想，更像一只狗崽了。
于是慈爱友善的长姐如他所愿的，再次摸了摸狗头，接着道。
“科俄斯、克利俄斯的行为本质也是出于此。哪怕福柏只是中立，珀尔塞斯不能过多参与战场。光明女神与天空巡视之神两不相帮，对双方都是最大的诚意。”
“那伊阿珀托斯呢？”
“巨人伊阿珀托斯是人类的始祖，甚至与人类相关，而人类——”
宙斯会意。
“祭祀的是神王克洛诺斯。”
赫斯提亚轻笑，侧过脸亲上他酒窝的位置。
“聪明孩子。”
“十二位泰坦神，还有两位神明，我该如何得到她们的支持？”
赫斯提亚沉吟。
“正义女神忒弥斯与克罗诺斯间最大的争执是俄特里斯山自上而下的无序混乱。
你可以告诉她，唯有强权支持的正义才能成为永恒的正义，神王掌管人间善恶，你允许她创造、守护正义的秩序，再反问她克洛诺斯是否能做到？
至于谟涅摩叙涅，司掌记忆、语言、文字的女神，她也是古老的时间女神和一个次要神谕女神。你最好是拉拢到一位与人类相关的神明后，再去与她谈判。就像忒弥斯掌管的德尔斐神谕那样，你可以允诺一地尊奉她掌管的地下神谕。”
“与人类相关的神明。”宙斯皱着眉头思考，“人类祭祀克洛诺斯，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心动。”
“他们要背离克洛诺斯来到你的身边，那一定是你身上有着克洛诺斯没有的。”
克洛诺斯没有的——美貌？
宙斯想到墨提斯，恍然大悟。
反正赫斯提亚是万万没想到他悟出了什么，只是接下来一年里宙斯用比闪电还闪电的速度和忒弥斯、欧律诺墨、德墨忒尔，谟涅摩叙涅分别缔结了婚姻这件事就足够令人惊讶了。
“欧律诺墨不仅是水草牧场女神，还是墨提斯的妹妹，俄刻阿诺斯和泰西斯没办法再向克罗诺斯效忠了吧？还有我成为丰收女神的姐姐德墨忒尔，这与人类足够息息相关了吧？”宙斯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凑到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赫斯提亚身边，洋洋得意的神态因为实在英俊的面庞让人生出纵容宠惯的溺爱来，“我可是装成牧羊人在奥林匹斯山麓与谟涅摩叙涅据理力争了九夜才坚定了她的决心。”
赫斯提亚同情地看着他英俊的小白脸，还是不告诉傻弟弟他一连娶了人家两个女儿这件事有多欠揍了，完全有理由让克罗诺斯相信夫妻俩反水并足以抵消他们最先站队的怒气，而且——
“传言是你和谟涅摩叙涅同寝九夜。”
“哪有！”宙斯积极反驳，“明明才一晚上。”
“啧。”一切尽在不言中。
“姐姐，是你叫我去的！”小奶狗逐渐长成狗男人，还学会了甩锅。
“我？”
“是你让我想想我有的但克洛诺斯没有的东西。”宙斯一边抱着她撒娇，一边信誓旦旦道，“那就是美貌！”
“啊，这……”赫斯提亚无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是公正、仁慈、宽容。最重要的是，我想让你争取的是一位男神。”
好吧，宙斯想的是拉拢女神，哪个女神不想睡睡小奶狗呢？尤其是器大活好，睡完也不纠缠，以后身份说出还响亮可以好好吹嘘一把的小奶狗。
“真的假的，我干男神？！”宙斯瞪圆了眼，满脸为难，“我没什么性趣诶。”
赫斯提亚深深吸气，一个爆栗敲他脑壳。
一下子蔫下来的宙斯像只被雨打得垂头丧气的小狗，可怜得实在令人无法不怜爱。
色令智昏的赫斯提亚决定给他提供一份攻略作弊，毕竟他红着眼睛实在可怜又好看还漂亮。
“你现在溜去俄特里斯山下，把你的堂兄兼连襟普罗米修斯捡回来，他是神与人中的智者，并且刚和克洛诺斯闹翻，相当于白给。”
于是普罗米修斯刚因为克罗诺斯不同意他释放百臂巨人和独眼巨人的建议产生争端分歧，就被宙斯用空头支票骗来了奥林匹斯山。
蔫耷耷的普罗米修斯不愧于赫斯提亚用的捡字，在长姐滤镜下简直就是自家小狗崽出门溜自己的时候充分完成了拐骗另一只好骗大狗回家的任务。
“要来杯葡萄酒冷静一下吗？”好心的火焰女神端来金杯为他奉酒，待他拿稳酒杯后自己也重新取了一杯酒一口饮尽，拍拍他的肩膀什么也没说，直接往战场去了。
“阿斯特赖俄斯。”
普罗米修斯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连捏脸都不换的gm开挂在希腊online也开得太明目张胆了吧。
“阿斯特赖俄斯？”
听觉敏锐的奥林匹斯神明凑上来把他团团围住，势要把这个名字和长姐的关系弄个清楚。
宙斯与其支持者站立在奥林匹斯之巅和站立在俄特里斯山之巅的克洛诺斯及其支持者对峙作战，这场被称为“提坦之战”的诸神之战规模几乎布满希腊神域，震得神域边缘常常地震，让周边的埃及诸神和华纳神族都对比出岁月静好了。
提坦之战持续了整整十年，这十年里宙斯战争结婚两不误，打了十年仗结了七次婚，赫斯提亚愿称为最强（在婚姻方面）。
普罗米修斯纠结的考察了宙斯十年，终于在对方询问他是否有建言时提出了释放被克罗诺斯关押在塔尔塔罗斯里的百臂巨人和独眼巨人。
宙斯表面答应好好好，背地里则去询问赫斯提亚他们与克洛诺斯间的渊源。
“百臂巨人赫卡同克瑞斯有三人：布里阿瑞俄斯、科托斯、古革斯，独眼巨人库克罗普斯也有三人，分别是布隆特斯、施泰罗、阿尔杰什。他们和十二泰坦神是同胞兄弟，不过克罗诺斯以此为耻，于是在推翻乌拉诺斯后将他们关押在塔尔塔罗斯。”
“那普罗米修斯这个方法是可行的？”
“库克罗普斯是最好的工匠，在锻造神未出现前他们能为神明打造最好的武器，而赫卡同克瑞斯则拥有着强大的战力。最重要的是，他们对克罗诺斯间有着深刻的仇恨，深刻到你即使不许诺什么他们也十分乐意为你与克罗诺斯对抗。”赫斯提亚语重心长地教诲他，“宙斯，你可以不允诺，但誓言与诅咒同等，都是必将实现的语言。”
“我明白了。”
如普罗米修斯与赫斯提亚所言，巨人们的出现为局势带来了极大的改变。布隆特斯赠与了宙斯雷霆，施泰罗送给了宙斯闪电，阿尔杰什则给了宙斯霹雳，哈迪斯得到了隐身头盔，波塞冬得到一支三叉戟，赫卡同克瑞斯则直接参战让泰坦神们节节败退。
宙斯在云端令狂暴的雷霆降下，波塞冬击碎山石让他们无处躲藏，隐形的哈迪斯沉默收割性命，赫卡同克瑞斯一只手臂就能扔出一座山般的巨石，漫天石雨里克罗诺斯终究是躲闪不及，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后被铁链铸成的网网住。
战争结束后，大地、海洋与天空的所有权成了三兄弟的问题，也就是说谁会是新的神王这一难题重新出现。
哈迪斯向来沉默寡言看不出想法，波塞冬和宙斯就是实打实的针锋相对了。
“姐姐，凭什么只能从我们的兄弟中选择神王！我们并不弱于他们，不是吗？”
赫拉不解也不甘，并为此感到不快。
赫斯提亚端详着她们，她的小妹妹们，她们俩是长得很相像的姐妹，只不过一个威严一个柔美，但都拥有着不逊于兄弟们的神力。
“因为命运做了决定。”
“命运就是对的吗？”
“命运缺乏正义公正，也不需要同理共情。”
赫斯提亚对她们笑道，“所以，即使是神明也不该屈服于它。”
当然，作弊除外。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