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降临]恋爱过敏体质》xyzzi

3、chapter3

　　13.
　　最好的亲故没了是什么感受？

　　以后的照片都不会有他。

　　人生自此多了处空白。

　　那些鲜活的、明艳的、快乐的记忆，那些本该在难受的时候拿出来回味的记忆，却成了痛苦本身。

　　韩书俊向李修浩动手了。

　　他先挑衅。

　　可拳头挥出去，郁气却丝毫没得到缓解。

　　14.
　　虽然不知教导主任是哪根筋搭错，竟然免了他“清扫体育馆”的处罚，但韩书俊仍是心气不顺，一路上都叨叨着不停。

　　“害死了世延，他就一点愧疚感都没有吗？！”
　　“以前他和你的关系更好吗？”
　　“…不，我们不搞多余的三人友谊。呀，别跟我提李修浩那小子。”
　　“是你先提的。”
　　“…”

　　韩书俊生气地瞪向裴银荷，更可气的是，当事人把人噎得说不出话还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

　　就好像她只是阐述事实，而他在无理取闹。

　　喝着自己掏钱买的饮料，却在帮别人说话。

　　“他在老师面前维护了你。”

　　既然维护了你，也理所当然会维护世延。

　　幼稚地想去抢夺裴银荷手中饮料的手顿在半空。

　　韩书俊脑袋“嗡”得一声作响，像是呼呼前行的火车来了次急刹车。

　　15.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16.
　　不过，盲俊发现了华点。

　　他狐疑：“你怎么知道那小子在教导主任面前维护我？”
　　两人不熟，总不能是听李修浩说的吧。

　　见裴银荷忽然沉默，他觉出不对劲，小跑着堵到她面前，拦住她的去路：“你都听到了？”

　　裴银荷不会撒谎。
　　小时候裴叔叔和她约定好“买钓鱼竿的事一定要帮爸爸保密哦”
　　等裴家姨母回来问“爸爸是不是又买钓鱼竿了？”
　　她紧张地站在那儿，猫儿似的眼睛忽闪忽闪，抿着嘴就是不说话。

　　像现在一样。
　　不说话就代表了一切。

　　他垂眸看着裴银荷，闷声道：“你都听到了。”

　　她都听到了，包括李女士被拿出来说事的时候，听到了也没站出来为他说半句话。

　　这种想法其实很奇怪。
　　就算裴银荷站出来了，又能说些什么呢？
　　“老师错了。”“老师说的太过分了。”“老师也可以道歉吗？”
　　哪怕是学生会长，也不能当着教务处师生的面，挑战教导主任在学校的绝对权威吧。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是要揪着她不放。

　　凤眼沉沉，莫名委屈。

　　她张了张嘴，韩书俊等了半晌，什么都没听到。
　　——是她什么都没说。

　　复杂情绪揉杂成一团，堵得人胸口发闷，他转身，双手抄进卫衣口袋，蒙头往前走，没两步，又无端端招惹安生躺在路边的小石子。

　　17.
　　裴银荷不擅长表达。

　　偶尔也会羡慕弟弟可以撒着娇跟妈妈讨要零花钱。

　　“妈妈最好了。”“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可以从手指缝中漏一万韩元，施舍给您贫穷的儿子去和同学吃炸鸡嘛？”之类的话。

　　对她来说很难。

　　虽然不用撒娇，妈妈每个月也会给一笔于高中生而言足够多的零花钱。
　　因为妈妈认为女孩子是时候用护肤品和化妆品了。

　　她比弟弟得到的更多，但仍是羡慕。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她终于找到答案。
　　她羡慕的是那份自然而然的亲昵。
　　为什么她做不到呢？

　　仲秋夜，月光皎洁，星河璀璨。

　　被韩书俊踢开的小石子一路弹跳着，撞到路边银杏的粗壮枝干才被迫停下。

　　裴银荷看着他生闷气的背影，又张了张嘴：“我…”
　　想说我有找教导主任，但喉咙里像塞了团棉花，滞涩得厉害。

　　凉丝丝的风拂过面颊，清凉空气里混着草木的微涩苦味。她深呼吸一口，最后仍只是闭上嘴，沉默地走在后头。

　　快到进家门前小路的拐角处，韩书俊突然停下，裴银荷没来得及反应，一下撞上。

　　18.
　　裴银荷踉跄后退一小步，韩书俊扯了她一把。

　　等她站定，他烦躁地抓了抓发梢，仿若妥协般低头，认真注视着她澄澈干净的眼：“我没有生气。”

　　裴银荷不会撒谎，也不擅长分辨谎言。哪怕是逗她的话，也会被当真。

　　总之，韩书俊觉得自己的确有些莫名其妙了。
　　虽然她没什么眼力见，但万一呢，万一她看出自己生气了呢？

　　明明是想让她别“误会”。
　　可她要是真看出自己在生气，也不过来“哄”他一下，这么想的话…更气了。

　　很快，他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了一跳，不太自在地撇开眼：“反正我不是生气，是…”
　　是什么他临时也编不出，支吾半天，耳廓都隐隐发烫了，才气呼呼道：“我生气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裴银荷你都不安慰我吗？”

　　街边路灯莹莹地泛着轻柔的光，宛若盏盏桔灯。

　　裴银荷看着他涨红的脸，有些迟疑：“抱歉，我请你吃炸酱年糕？”

　　毛一下子被捋顺，韩书俊满意了，并排和她走在路上：“其实后来主任又找我了，说他当时在气头上。”

　　“那就好。”

　　“下次…”本想说下次你要站出来，但想了想，他改口道，“下次你听到的话，事后要安慰我一下，这是身为亲故该做的。”
　　人情世故这方面，裴银荷什么都不懂，每次都得给她分析透彻了，下次才能从她那里得到反馈。
　　韩书俊谆谆教诲：“你看，你哪次竞赛拿奖我没请你吃东西。”
　　拿奖太多，差点把他吃穷了。
　　虽然裴银荷也有请他，尤其是上《1vs100》拿到五千万奖金后，请了超级贵的海鲜大餐，但这种时候，当然得多说说自己的付出。

　　“嗯，我们周六去吧，今天妈妈已经做好饭了。”

　　“当然。啊，对了，下次不准帮李修浩那小子说话，你跟我才是一边的。”

　　“…”沉默。

　　“哼。”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