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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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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石门在身后缓缓合拢,长长的台阶蜿蜒而下,尽头处是地底的一间石屋,两壁上插着手臂粗细的火把,那火光跳跃着,不但不明亮,反而呈展出一种压抑的暗青色。
石屋中央铺了块三尺见方的黑色毛毯,一个身穿黑袍年约五旬的老妇人盘膝坐在上面,正在用骨牌占卜。
白森森的人骨与黑色毛毯两相映衬,更加显得诡异异常。
海夫拉走到这里,一言不发的也盘膝坐下,面对着老妇人,缓缓开口:“我今天……看见你说的那个人了。”
老妇人掀骨牌的手顿时停下,抬起头来:“确定?”
“如你所说的:流水般的头发,春风般的眼睛,看上去似乎只要呵口气就会令她碎裂的少女——在此之前我无法理解流水与春风怎么能够用来形容头发和眼睛,也无法想象呵气即碎的人该是什么模样——但是,看见她后,我立刻明白了,就是她!”
老妇人垂下眼皮,片刻后,展颜笑了起来:“那真是值得恭喜,我本来还以为来不及了呢……非常好,二王子。”
“你确定她可以助我登上法老之位?”
老妇人摇头,“不。”
海夫拉眉头一皱,正要发怒,老妇人又说:“但是她是能够让你扭转时局的关键人物。”
“说清楚点。”
“我的占卜从来不会错,命运之神很清楚的告诉我,下一任法老不是你,而是你的弟弟拉迪耶迪夫。”
海夫拉的面色为之一沉。
“但是,这个少女的出现,却能让一切变化,她是命运之神给你的一次机会,也是唯一一个机会,如果你能把握好,就能扭转局面,取代拉迪耶迪夫。”
“具体点,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老妇人将骨牌洗开,铺平在毛毯上,说:“抽一张。”
海夫拉看着排成直线的十四张骨牌,最终抽取了左起第一张。
老妇人将牌面的意思解读了出来:
“十四史诗轻轻唱响,
如水一般光滑。
那前所未有的高塔,
象征着太阳的飞翔。
不必害怕,
鲜血和黄金总是相互为伴,
你永远最尊贵与最强大。
找到花蕊般吉祥的姑娘,
引牵出她身后的金光,
让那金光沐浴着你,
以雄狮为号,
开创一代繁华。”
她念完后,抬头笑问道: “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海夫拉眼中闪烁着黑水晶般的光泽,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两壁的火把一下子蹿高了几分,台阶也不再陡峭难走,奴仆们拉开石门,阳光顿时明艳艳的铺了他一身。
引牵出她身后的金光……金光吗?很好的预兆呢。他知道该怎么办了,第一步,当然是——
先找到那个异族女孩子。
于是海夫拉侧头吩咐道:“传令下去,谁先帮我找到一个人,就解除他的奴隶身份,恢复自由身,并赏赐黄金美女。”
“是!”因这一句吩咐,整个孟菲斯城都骚动了起来。
而此时的雏,对此毫无察觉,依旧跟随彼临流连在赫丝府中,企图挽救这位公主已经完全湮没了的希望和信心。
当然,收效甚微,不,基本上是,毫无进展。
-------------------------------------------海夫拉是胡夫的次子-----------------------------------------------
“你想要什么?”
“金字塔。”
“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给我金字塔。”
“除了金字塔还想要什么?”
“金字塔。”
以上对话反复的在彼临和赫丝之间出现,雏在一旁听得最终无语。她想起以前曾经见过一个丈夫,太爱他的妻子,因此在妻子死后无法接受事实,反复的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他妻子没死,只是睡着了。在雏看来,赫丝就像那个人,用谎言来麻醉和欺骗自己——她的一切不幸由金字塔开始,于是便执著的要得到一个金字塔做补偿,以为这样就能够快乐。
人类,真是执拗的可怕的生物呢……
待的时间久了,便和赫丝的两个女奴混熟了,明加她们开始悄悄告诉她一些事情。
“赫丝公主的母亲阿萝,原本是法老的四位王妃里最美丽的,但很不幸染上重病,导致容色早衰。而那时法老又娶了新妃赫努忒森,这位王妃非常有手腕,并早阿萝王妃一步诞下了海夫拉王子,从此阿萝王妃就彻底失宠了。”
“阿萝王妃在公主六岁时去世了。公主完全不受重视,分派给她的奴隶都是最瘦弱的,法老从来不来看她,大公主还非常排斥她,几个哥哥也都跟她不亲近。她从小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那么小,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真是看的人心酸。”
“公主长大后越来越美,法老寿诞,所有王子公主都得出场,二王子露面时,女孩们全开始尖叫欢呼,但当公主出现时,声音一下子就全没了,大家都看呆了。也就是那时候,法老注意到了自己原来有这么一个美艳绝伦的女儿。”
“从那天起她被允许和王子们一起上学。看得出公主很喜欢上学的时光,起码,曾经有一度,我们认为她是喜欢的。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宣布不再去了。公主的性格很内向,我们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她总是顶撞法老,嘲笑别人,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她。”
“十三岁时,法老有次单独召见她,不知道他们究竟说了些什么,最后当法老怒气冲冲的拉开门走出来后,就下令将公主带到市集去卖身。当时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纷纷劝说都没有用,公主一边大笑一边主动跟着侍卫们走了。从此后,她变得更加乖僻。”
雏听到这里,不禁好奇的问道:“谁都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使胡夫法老做出这么残忍的决定吗?”
明加摇头:“没有人知道,也没人敢问,法老和公主的脾气都很差呢……”
雏怔怔的呆了半天,按住自己的胸口,幽幽说:“一看见她我就觉得难过,这个部位、这儿、就是这儿,就会很痛很痛,沉沉的,像有整座的金字塔压在心脏上似的。她那么可怜,我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两个女奴对视了一眼,都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