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曾遇见风》玄同懒懒

14、第十三章

　　转瞬，滨城迎来了冬冷的第一场雪。海子桓和冬雪一样执着，坚守着自己的承诺，不再与她见面。可心里头却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她仍有着羁绊。他的目光不自觉望着林书君的背影，心里竟有一股子的庆幸。
　　林书君近来的恢复令他满意，也令他伤神。她离康复的日子越近，他越是焦虑。因为他与林方菲的羁绊在消失。或许他的良苦用心令林书君心有神会，她的转变竟令他吃惊。近来与他相处的时间，她都会尝试着与自己断断续续的眼神交流。
　　清晨的滨城还在睡眠。海子桓却失去了睡意，一人来到公园，呼吸着冰冷的空气，却无法做到心如冷冰。他所有的思绪停留在渎县的那个早晨。他们在那个早晨的约定，要求彼此不再见面。他并不想食言与她。近来林书君的治疗颇见成效，心下才会盘算着是否该与她见面。他犹豫时候的习惯，会握着打火机在手里不自觉地来回转动，转了许久却仍是拨通了她的号码：这周末可以见一面吗，在那间舞蹈室，我带你姐姐一起。
　　他的手在颤抖，原来谎言只够骗自己。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菲儿…唤她的名字，他需要勇气。
　　我可以叫上海飒一起吗？她犹豫了片刻，问道。
　　他心里当然清楚她这么做的目的，是要彻底分清与他的楚河汉界。他思忖的同时，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好，到时我让海容也过来帮忙。
　　面前白皑皑一片，昭示着被掩盖的过去，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们依约来到，海子桓推着林书君向她靠近：海容要去同学聚会，没能过来…
　　我没给海飒打电话。在这件事上，她比自己更诚恳。她欲推轮椅，手靠近时，他温暖的手与她一起握着把手，久久不能松开。她贪恋他的温暖，却又强行抽开自己的手：天太冷，就有劳您了。
　　她刻意用敬称来拉开彼此的距离。
　　林方菲与林书君进入她们熟悉的舞蹈室，熟悉的旋律，熟悉的场景。林方菲依偎着林书君：姐，还记得小时候我最爱看你跳舞的样子，特别美，跟蝴蝶一样灵动。我还记得你教我的第一支舞……她退去外套，赤脚踩在地上，踩着旋律，镜子里的自己与林书君，她不忍直视。明明是两张熟悉的面孔，透着镜子，又变成了过去的模样。那时，她在看，姐姐在跳。
　　林书君凝神的目光中闪着泪花，熟悉的旋律，熟悉的舞姿，她的心跟着音乐和旋转的身影柔软了起来：菲儿…
　　林芳菲怔愣的表情显现在镜子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转眼全是泪水。
　　海子桓在一旁默默注视着她，目光中竟是数不尽的温柔。
　　林方菲扑倒在林书君跟前：姐…她一个劲的哭，除了叫无数声姐姐外，其他言语都是多余的。她爱的姐姐终是回来，愿意接受她了。
　　不…哭…林书君断断续续说：谢谢…谢谢你没有抛弃我，一直陪着我。
　　我在，我一直都在。林方菲的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她突然起身扑进海子桓怀中，紧紧抱住他：谢谢你，谢谢你。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来感受他怀抱中的温暖，久久不愿松开。
　　林书君含忧的目光看着他们，一股担心油然而起。
　　海子桓履行着自己的承诺，自那以后不曾再与她见面，却经常看着林书君肖似她的背影发呆。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淳离开后的日子，海飒身边不免有些落寞。过去的两个多月，她习惯了印在自己面前的那副贱皮的笑容，习惯了那没脸没臊跟在身后没完没了的师父称呼。
　　“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春风煦煦，林书君看着窗外复苏的绿踪，感慨道：今年的春天来的真早，好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书君…今天感觉如何？海子桓已习惯每天早晨陪着她去院子里坐坐，今天照例推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是啊，春天来了。今年这儿的景色真不错，你喜欢就好。
　　海叔叔，菲儿有几天没来看我了，最近是不是很忙？林书君目光里透着侦探的敏锐：最近您和菲儿是不是都很忙？
　　海子桓倒水的手一缓，迅速掩饰说：菲儿最近的确忙，我也有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菲儿是不是恋爱了？林书君目光明亮起来：如果是那样，我得替她高兴。
　　海子桓面色一紧，没有接腔说话。
　　对了，海叔叔，下周我能回家休养几天吗？林书君太久没有体味家的味道，趁着母亲生日，给自己一个借口去见久违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