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劫》舒夭绍

22、无奈私奔

　　一晃三日，水墨窝在这竹倾园里无聊度日。

　　水无意似乎故意要折磨水墨，并不出现，墨居里却增加了大量黑士，每日都会派痛苦纠结的冰冉带来一堆珍宝，嘘寒问暖，唯恐天下不知，她，凌水墨，是他的禁脔。

　　水天溪自那日之后也再没有出现。

　　而奕君言，在说完那一番深情款款的话之后再无踪影，想到君言，水墨自嘲般笑了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患得患失，将他逐出脑海，现在的自己，没有时间来儿女情长，没有时间来寻找一份真爱，即便心中明白自己是喜欢他的，而且已经承认，但是水墨仍然固执的认为那份喜欢还不足以海誓山盟，那一点点的心痛在也许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什么都不是。

　　“小姐，二王子来了，想邀您江边一叙。”

　　“恩，这就来。”

　　似乎很久没有见到水天昊了，骄阳似火，水墨眯着眼睛看到站在远处来回踱步的水天昊，几日不见，他似乎长大了不少，已然是风流翩翩少年郎的模样，也似乎消瘦了些，宽大的衣服在风中微微飘荡。

　　走到水天昊面前，水墨惊讶的发现他真的是瘦了很多，双颊都凹了下去，原本炯炯有神的眼睛此刻看来无精打采。

　　看到水墨过来，水天昊扯起脸上的皮肉笑了笑，却是比哭还难看。

　　“水墨，好久不见。”

　　水墨？水天昊似乎很少这样叫她。

　　“恩，怎么瘦了，谁虐待你了？”水墨心疼的看着单薄的水天昊。

　　“水墨，你不要跟着父王。”水天昊皱着眉头说道。

　　水墨的笑脸僵在那里，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映，一直以来，水天昊都是自己的弟弟一样，如今，不管是杀了水无意还是做水无意的禁脔，水墨都无颜面对水天昊与水天溪。

　　“天昊，有些事是没办法选择的，抱歉。”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有些事是可以选择的，你听我说，”水天昊拉住转身欲走的水墨，急切的说，“父王疯了，你也疯了吗？你不是水涟公主，你是水墨，就算有养育之恩，也不用这样还。”

　　“天昊，别对我这么好，你会恨我的。”水墨满脸哀伤。

　　“我有办法送你离开，你和天溪，你们远走高飞，我一定会阻止父王找到你们。”

　　“你在胡说什么，天溪是大王子，这样会毁了他的，而且……”

　　“你以为现在就没毁了他吗？”水天昊近乎咆哮的喊出了这句话，水墨甚至能看清他脖子因激动而凸显的青筋。

　　“你以为，他这样就好吗？他喜欢你，他喜欢你，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了你，都快疯了，你知道不知道？”水天昊的眼泪肆意流淌，带着哭腔的嘶哑声音控诉着水墨的恶行。

　　“他怎么了？”水墨冷下心肠问道。

　　“他，去找父王，被父王打回原体，灵力只剩十分之一，现在还躺在床上，每天烂醉如泥。你说他怎么了！”水天昊怒气冲冲的喊出这些话。

　　水墨震惊，不曾想水天溪为了她竟做到这个程度，三番四次的惹怒水无意，上一次水笛之事，水墨已经很歉疚，这一次，却不知该如何还了。罢了，水墨已还不清，但是决不能再让水天溪卷进其中，否则水墨真该千刀万剐了。

　　“天昊，你爱他，对不对？”水墨冷不丁的说了这么一句。

　　水天昊睁大了眼睛，嗫嚅道：“你说，什么，他……他是我大哥，我当然爱他。”

　　“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天昊，我不是要责备你。”水墨早就觉得水天昊对水天溪的感情不正常，知道今日方才确定，沧澜大陆上，讲究遵从自然，龙阳之好是断断不能容忍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水天昊冷冷的回答，眼睛望向天空。

　　“天昊，你既然这么爱他，就该多为他想想，我跟水天溪，是不可能的，就算没有王上也不可能，若我跟他走了，你就会永远见不到他，而他这一辈子必将颠沛流离，你忍心吗？他有那么好的前途，他应该是未来沧澜大陆的王。而且，有一天，你们会恨我的，我有我要守护的人，我没有逃离的机会。对你，对天溪，我只能说，对不起。”水墨是真心实意说出这番话，她希望他们会幸福。

　　“明日午时，菊林斋见，我会让你改变主意的。”水天昊完全听不进去水墨的话。

　　“天昊……别闹了。”水墨有些生气了。

　　“我没有闹，对，我就是爱他，即便天理不容，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让他幸福，只要天溪想要的，我都会送给他。”水天昊坚定地说出这番话，盈盈眼眸尽是为爱人付出一切的幸福。

　　“我不会去的。”水墨不再解释。

　　“你会去的。”

　　……

　　第二日上午。

　　水墨心中惶惶不安，一直觉得天昊是小孩子，可昨天看来，水墨太小瞧他了。

　　正思索着水天昊将会做什么，自己该怎么阻止他时，一个小丫头急急的跑来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小姐，蓝汀一大早就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我找遍了整个院子，也没找到，出什么事了吗？”

　　水墨心中咯噔一下，确实，早饭过后再没见过蓝汀，水墨心中第一反应就是蓝汀被水天昊掳走了。

　　该死，水墨在心中怒骂，只顾着想他的事，竟然将蓝汀忘记了，别人或许不知道，可水天昊一定了解，她跟蓝汀感情有多好。

　　“没事，不定跑哪里睡午觉去了吧，不用找了，她一会应该就会回来了。”水墨笑着安抚小丫头。

　　“是吗？”小丫头将信将疑，看到水墨肯定的眼神后才说，“是，那蓝汀姐姐回来麻烦小姐让她找我一下。”

　　“恩，好”

　　“那逢春走了。”

　　虽然心中一团乱麻，可水墨表面却一如既往，懒懒的回了房间，水墨开始琢磨着怎么去菊林斋。

　　“蓝汀，蓝汀，你跑去哪里了？”水墨就这样一路高喊着去了菊林斋，她不相信水天昊会对蓝汀下黑手，天昊必定是隐在暗处，这样大张旗鼓把黑士带过去，也许天昊会知难而退。

　　水墨推开菊林斋的门，一片金黄色的菊花肆意绽放，满园都是菊香，此时还未到午时，水墨假装赏菊，吩咐人准备些酒水，找了个阴凉之处坐了下来，等待。

　　正午的太阳终于到了最高点，水墨的脸变得红通通的，慢慢的，似是有了醉意，只想躺在地上好好地睡一觉，菊香仍然不停地往鼻子里钻，昏昏沉沉的水墨终于明白这香必有问题，然而眼前已经一片黑暗。

　　虽然水墨是昏迷着，意识却渐渐清明，手脚均不能动，水墨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抱到了马车内，身边似乎还躺着一个人，水墨猜想应该是蓝汀。

　　不知颠簸了多久，水墨甚至已经睡了一觉，手脚已经渐渐有了些知觉，睁开眼睛，蓝汀的大脸映入眼帘，心中安心不少，只是身上的力气却是连撑起身体都不够。

　　马车渐渐停了下来，水墨留神听着，驾车的人似乎离开了，过儿一会，有人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天昊，你太莽撞了。”是天溪带着责备的声音。

　　“哥，我抱你进去，送你们离开。放心好了。”水天昊的声音略显疲惫。

　　“你，父王会打你的。”

　　“不会的，你走了，就剩我自己，父王不会舍得抓我。”

　　“天昊，哥该怎么办，你是我弟弟，却让你为我做这样的事。”

　　“哥，我希望你和水墨都幸福。我心甘情愿的，你一定要过的很好。”

　　话音刚落，水天昊就将还受着伤的水天溪放在了水墨的右侧，放下卷帘，策马狂奔。

　　水天溪的颤抖的手细细的抚摸水墨的眉眼，水墨只能假寐，她不知道怎样面对水天溪，只能等力气恢复了，再带着蓝汀伺机离开，决不能再拖累水天溪。

　　“水墨，不要怪我。”水天溪温柔嘀喃。

　　水墨的眼泪忍不住从眼角滑落。

　　水天溪轻轻地拿手擦拭，俯身在水墨的额头暖暖一吻。

　　水墨睁开眼睛，皱起眉头，道：“你不该跟天昊胡闹。”

　　“我早就想这样做了，可是我怕你不愿意浪迹天涯，天昊比我勇敢，他给了我这个机会，我怎么能再放手。”水天溪一如既往的温润如水。

　　“天溪，我不值得你们这样对我。”水墨有些哽咽。

　　“我不管你跟王上有什么恩怨，那些，以后再说，现在，我们先离开。听话，好好睡一觉吧。”水天溪捂住了水墨的眼睛，不许她再说出拒绝的话。

　　等水墨再次醒来，蓝汀已经活蹦乱跳，自己却还是浑身无力，天昊不见了，车夫换成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脸憨厚相。

　　听他们的对话，水天溪似乎是骗车夫说带生病的妻子去治病，水墨实在好气又好笑。

　　蓝汀道是乐的得此结果，她本来就反对水墨跟了王上，水天溪才是她心中最好的男人。

　　一直折腾到了晚上，只听那车夫说：“前面有个树林，我们就在那将就一夜吧，这里离城镇还有好远，水天溪正不想走到闹市去，连连答应了。

　　水墨与蓝汀安安稳稳的睡在了马车里，水墨如今直接被天溪下了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兰亭好不容易逮着一个机会可以喋喋不休，自然不肯放过，牟足了劲说个不停。

　　水墨心中黯然，如果真的能一走了之该多好。

　　忽然之间，蓝汀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水墨睁开眼睛看到马车外似乎火光冲天，只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卷帘被人用蛮力扯开，水无意红色的眼睛紧紧盯住了水墨，冷笑一声，将水墨抱出马车。马车外，水天溪无力的躺在地上，灯火通明，水墨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隐隐感觉到，水无意，似乎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