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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5、往事如泣 ...

  •   “长眠情有没有解药可解?”我问他。
      “没有。”
      “如果一个人陷入永恒的长眠又无药可解,那不等于那个人已经死了?”
      “不错。”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
      “因为恨!”
      他的眼神低迷,仿佛陷入了黑色的记忆之中。

      “我们南宫家本来是西陵的氏族,数代为官宦望族,我的父亲南宫寿在前朝担任兵马总骑,朝中武官里仅次于大司马,他为官清廉,政绩卓著,可是却被奸臣所害,先帝昏庸,将我们一家满门抄斩,那个时候我只有八岁,我的乳母带着我逃了出去,后来乳娘死了,我便流落街头,沦为乞丐,十岁的时候手脚麻利嘴巴又甜的我混进了一家勾栏院,给人端茶道水,全凭客人给点小费饥一餐,饱一餐地过。

      本来也许就这样一直在市井勾栏之中混迹下去,那一日,我送酒菜给一个红牌姐儿屋子里的大爷,那大爷自称是唐门中人,他喝醉了,看见我那时候年纪虽然小,却有些姿容,从那窑姐的屋子里出来,就把我拉住,推到在那勾栏院中的石榴树下操了一整夜。

      那天我就发誓要杀他全家!”

      我又一次看见他眼睛通红的发狂神情,他的手有些发颤。

      “勾栏院的妈妈见我浑身是血地倒在那开得通红的石榴花下,给我洗净了身子,换了件干净的绸衫,我本来以为她突发好心,没有想到她看到我这张脸能吸引客人,让我涂脂抹粉,打扮得跟女孩子一样,叫我晚上出去接客,那时候我才十一岁!

      那夜好冷,下着雨,我穿着绿色的薄纱站在勾栏院外寒冷的夜风中一直发抖,还要强装着笑脸去跟那来往的路人搭讪。

      那夜我碰到了一个唯一对我好的人,那个人当时样子也很狼狈,他的衣服已经打湿了,头发也湿了,下着雨,却没有打伞,抱起酒坛子,跌跌撞撞的样子,我本来想要拉他去勾栏院快活,他不但没有沾我的便宜,还把身上的银子全都给了我。

      从我流落市井以后我就没有哭过,即使那夜被那唐门弟子压在石榴树下干了一晚都没有哭过,可那夜我哭了,躲在墙角哭了一整晚。

      我一直记着那人长了一头妖艳的白发和绚丽的紫色眼瞳,见过他的人没有一个能忘记,那个人就是你。”

      泪水已经沾湿了他的眼睫。

      那些日子我早已经忘记了,他却还记得那么清楚,那时候我很落魄,也是在那夜我第一次遇到凤翔。
      在我的记忆中,那些昏昏沉沉的日子,那时候天灰蒙蒙的,一直在下雨,我曾经烂醉在雨中,路过那陵都幽深小巷子里的勾栏院,那勾栏院的姑娘披着单薄的绿纱,小小的瓜子脸涂着厚厚脂粉,身上带着呛人的桂花香气,用那纤细冰冷的手拉我进那勾栏院,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人我会再见面,也没有想到一件小小的事情他还记得那么清楚。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接着说:
      “在那之后我就拿着那些银子逃离了勾栏院,我辗转了许多地方,最后进了眠情宫,拜在前任宫主夜痕的门下,莫小柔本来是我的师兄,他被夜痕推去驯服室去历练的那夜我就想办法爬上了夜痕的床,不但躲过了那恐怖的一劫,我还尽得了夜痕的真传,那年我十四岁,在将夜痕伺候得舒舒服服,得到他的不传之密后,我就杀了他,自己坐上了宫主之位。”

      “如果唐门的人曾经与你有恩怨,那你为什么又要杀害峨嵋派的人?”
      “我曾经流落蜀中路过峨嵋山,那夜很冷刮着北方,我已经快要冻僵,又冷又饿,我敲了慈云庵的门,想在她们那里留宿一夜,却被赶出了门外,那夜我差点被冻死,蜷缩在石头缝隙里哆嗦了一整晚。”

      “那少林呢?”
      “有一次我饿得眼前发晕,路过一个酒楼的时候只不过偷了他们两个包子,就被一个大汗打得满脸是血,连牙齿都被打掉了三颗,倒在地上爬都趴不起来。那个大汗还自称是少林的俗家弟子。”

      他的眼睛又一次变成狂魔一样的暗红,满是激愤:
      “什么名门正派全是虚伪之徒,什么仁义道德,全是狗狗屁!”

      我听着听着竟然有些鼻子发酸,他经历了太多的痛苦,所以才会疯狂如此。
      也许疯狂的不是人,而是这世界。

      我在他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中看到的却满是冰冷,残酷,疯狂,如同一根毒针。
      我现在明白了莫小柔为什么斗不过他,莫小柔出世的,从来没有想去争斗却算计,只是无奈背负束缚,而他却是满腹心计,美丽却如同毒蝎,带着锋利的毒针。

      “我们眠情宫有一种不传之密,那就是归元大法。”
      我听见他慢慢地对我说,心中惊讶,既然是不传之密他却肯跟我说。
      “历代的眠情宫主都只知道这归元大法的口诀,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练成。”
      “哦?”
      “归元大法又叫做元息,元乃是初,就是用密术回到最原始的混沌状态。”
      “那练成是怎么样的呢?”
      “超越年龄界限和男女之别。”
      “那你不是!”
      “不错。”他低着头笑了:“我已经练到了归元大法第七重,胎化之境界。”
      “胎化?!”
      “胎化就是将自己的混沌原神凝聚在胎儿之中,即是将功力转化到未出生的孩子之上。”

      我不禁暗惊,这世界上果然无奇不有,如果将功力转换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不跟嫁衣神功很相似?那到孩子出生以后他不就很危险?怪不知道历代的宫主没有人练成,如果知道是这种危险的要命功夫,恐怕没几个人愿意去练。

      “我本来一早就得到了归元大法的口诀,但是我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合适的人?”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胎化状态不是一个人可以进入的。”他看了我一样,我却看见他的脸已经浮上一抹蔷薇色:“需要一个人与他双修。”

      “所以你就找了我。”我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昏迷了那么久,原来在他的胎化中我就是那个提供种子让他进入胎化的人。

      “为什么是我?”这个问题我一直不解。
      “从陵都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一直难以忘记,第二次见到你已经是几年之后在慕容世家,那时候你一人一剑与魔教拼杀,占尽了风头,看着你白衣胜雪,飘然若飞,长剑如虹,我就在想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做我孩子的父亲。”

      听他说起那归元大法,我一直感觉到那种邪功大约跟那嫁衣神功差不多的危险功夫。
      “练那归元大法有没有危险?”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到第九重的时候是比较危险,如果走火入魔的话,轻则武功尽废,重则丧命。”

      “这么危险的功夫你为什么要练?!”
      “也许我已经活得太久,太累,我想要沉睡过去,再也不用醒来看那丑陋黑暗的世界,不用再心机算尽,不用再强装笑脸,太累了,真的太累了……但是我好希望有一个人可以继承延续我的生命,这样就不会再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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