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我直接造反（星际）》白狼夜北

38、第三十八章

　　期末评测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法蒂尔学院便迎来了假期。

　　奢华的悬浮车和私人舰艇如同归巢的蜂群，陆续驶离学院空港，载着心思各异的学员们奔赴各自的星域。

　　李念刚走出考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便被一位身着宫廷内侍服饰、表情漠然的人拦住。来人行了一个标准而刻板的屈膝礼，声音毫无起伏：“请随我来。”

　　没有称谓，没有多余的解释，但李念的心脏猛地一沉。这种做派，只可能来自那个人。

　　一回生二回熟，这已是她第三次踏上通往皇太子私人后花园的透明长廊。廊外阴雨连绵，雨滴打在能量护罩上，晕开模糊的水痕，隔绝了声音，却隔绝不了那股若有若无的、冰冷潮湿的水腥气，丝丝缕缕钻入鼻腔，令人不适。

　　穿过长廊，景象豁然开朗。浓郁得近乎不真实的绿色扑面而来，各种奇花异草恣意舒展，争奇斗艳。最令人惊异的，是花园穹顶高悬的那轮“太阳”，散发着温暖明亮的光芒，将一切照耀得如同白昼。

　　引路的侍者注意到她细微的停顿，用毫无感情的语调尽职介绍：“李念小姐，您所见的正是皇太子陛下伟大的造物之一——‘永恒阳辉’。它不仅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完美日照，更能精确模拟自然恒星的东升西落与微妙引力变化，滋养万物。”

　　只是为了花，有必要吗？

　　或者说，虚假的一切，有必要吗？李念心底泛起一丝荒谬的寒意。用如此伟力，精心维持一个庞大而虚假的生态，她再一次为皇太子的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目前这里培育着陛下喜爱的三千七百四十二种植物。”侍者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虔诚。

　　李念拨开一片宽大得近乎夸张的翠绿叶片，皇太子挺拔冷冽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背对着她，正用一柄银质长颈壶，慢条斯理地浇灌一株开着诡异蓝色荧光花朵的植物。动作优雅精准，仿佛在进行某种古老的仪式。

　　他跟前摆放着精美的餐桌，可口的吃食以及氛围满满的各色装饰，恍惚间李念竟然有种皇太子找她约饭录恋综的错觉。

　　看到她来，皇太子破天荒放下手中用来浇花的器具，引路侍者接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时之间偌大的后花园仿佛就只剩他们二人。

　　“你来了，李念。”

　　平心而论，这张脸堪称造物主的杰作，每一寸线条都完美无瑕。

　　若在穿越前，遇上这等极品帅哥如此“温和”地说话，李念恐怕连未来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但此刻，她只感到高度的警惕和生理性的不适。他想干什么？暗礁星的事？他发现了多少？这场莫名其妙的“邀请”背后，究竟藏着什么目的？

　　“别这么紧张，恭喜你获得了期末测试前五十名的好成绩，也恭喜你……这学期收获满满。”

　　李念礼貌一笑，笑意却不曾达眼底，“感谢皇太子陛下的栽培和帮助，我能取得的一切成就都离不开您。”

　　皇太子几不可察地牵动了一下唇角，那或许是一个未能成形的笑：“事实上，你获得的一切，都应归功于你自身的……努力与选择。”他意味深长地停顿，然后优雅落座，指了指他对面的专属vip，“坐吧。在愉快的假期开始前，让我们玩个小游戏，为上半学期，画上一个完美的句点。”

　　李念硬着头皮在他对面坐下，强迫自己直视那双冰冷剔透、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眸。他看似安静地端坐于王座之上，但李念却仿佛能感受到其下汹涌的、渴望扑咬厮杀的暗流，而那目光，正牢牢锁定在她身上。

　　“我以为陛下庆祝的方式会是共进晚餐，”李念看着被推到面前的几张质感特殊的卡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没想到……如此别致。”

　　她看着手里的牌，一张小王的joker两张真话牌两张假话牌。

　　光脑已经闪烁着规则，简单易懂，规则：质疑者提出一个问题。出牌者打出一张话术牌（真或假），并声明此牌代表“真话”或“假话”。质疑方选择是否质疑。若质疑成功（出牌者说谎），则出牌者抽取一张“子弹牌”。若质疑失败（出牌者说实话），则质疑者抽取一张“子弹牌”。若质疑者连续三次不质疑，则双方各抽取一张“子弹牌”。牌堆中含一张实弹牌，抽中者游戏结束。 *注：游戏将持续，直至实弹被抽取。

　　而李念被分配的角色是出牌者，不公平的游戏，她甚至没有拒绝的权力。

　　“准备好了吗？”皇太子醇厚的嗓音压得极低，尾音却泄露出一丝近乎愉悦的、冰冷的兴奋。

　　就像一只披着完美人皮的掠食者，终于耐心耗尽，露出了森然的獠牙。

　　“第一个问题，”他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弥漫开来，“李念，你知道……学院内部有一个非官方的匿名论坛吗？”

　　捏麻的在这里等着她呢！

　　无论她回答知道或不知道，真话或假话，都可能被对方顺势切入更深层的试探——比如，她在论坛上的活动，她看到的某些信息……

　　她根本无法完美隐瞒。

　　“知道，真话。”李念打出一张假话牌。

　　皇太子没有选择质疑她，反而是抽了一张子弹牌，“空子弹。”

　　“第二个问题，现在这个局面是你乐意看到的吗？”

　　什么局面？四大家族内斗的局面？还是这个游戏或者是这个世界的局面？不知道为什么，面对皇太子的时候，李念就是忍不住把他的每句话都往深处去想。

　　如果是四大家族内斗的局面，那么她乐见其成甚至乐意掺和一脚。

　　但如果是这个不公平且扭曲的世界，这群垃圾特权阶级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局面……

　　她很不爽。

　　“我不乐意。真话。”她打出了真话牌。

　　皇太子突然伸手，正好与李念出完牌来不及收回的手碰触到一起，他不仅没有收回，反而十分暧昧地抓住李念的手和那张牌。

　　她本能地抓住皇太子的手想推开，却被反扣住手指死死按在那张牌上。

　　场面很是暧昧，可李念却一点都心动不起来，她看着皇太子，她本来以为皇太子会问询最近一直在调查的暗礁星相关，结果一个个风马牛不相及，到现在她也捉摸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思。

　　可天王老子来了这题的答案她也是不乐意，让她乐意得拿激光炮将法蒂尔学院夷为平地。

　　去他妈的揣测圣意！

　　李念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扣着自己的手，迎着他的目光，清晰而坚定地重复：“是的，我不乐意。这就是我的真话。”

　　——有本事，你就揭穿我心底对这整个扭曲世界的厌恶！

　　皇太子凝视她片刻，忽然松开了手，仿佛刚才那极具侵略性的动作从未发生。他慢条斯理地用另一只手翻开了李念打出的那张牌。

　　真。

　　“质疑。”他淡淡宣布，然后从子弹牌堆里抽出一张。 “空弹，看来运气依旧站在你这边。”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李念的心却跳得更快了。他明知是真话却选择质疑？他在故意消耗子弹牌？还是在试探她的心理承受能力？

　　“第三个问题，”皇太子身体靠回椅背，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目光如同实质的冰棱，锁死李念，“你认为，你所获得的‘帮助’……源自何处？”

　　轰——！

　　这个问题，像一道惊雷在她脑中炸开！ 帮助？什么帮助？系统吗？！ 还是……裴烬？他察觉到了他们的联系吗？！ 他在怀疑什么？

　　不行！她不能害裴烬，也不能让他知道系统是最核心的秘密，巨大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冷汗几乎要浸透后背。

　　不能说真话！绝不能！但说谎的风险极高，对方可能就在等这个！

　　她的目光快速扫过剩下的牌：一张joker，一张“真”，一张“假”。

　　joker……万能牌？规则是什么？代替任何牌？还是有什么特殊效果？

　　赌一把！ 就在皇太子目光越发锐利，压迫感即将达到顶峰的那一刻，李念猛地将那张色彩斑斓的小丑Joker拍在了桌上！

　　“我认为……”她深吸一口气，迎着那双能冻结灵魂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我所获得的一切‘帮助’，都源于您，如果没有您，我进不了这个学院，如果不是您，我完成不了赌约，如果不是您，我也参加不了舞会。我的一切都源于您的恩赐，此乃……真话！”

　　她打出了代表“无限可能”的Joker，给出了一个巧妙规避了具体来源的回答。

　　皇太子的目光骤然变得极其深邃，他紧紧盯着那张Joker牌，又缓缓抬起眼，看向李念，那目光仿佛要将她从皮囊到灵魂彻底剖开！

　　时间一秒秒流逝，花园里静得只剩下植物生长的细微声响（如果它们真的在生长的话）。

　　李念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在赌，赌这个回答能否过关，赌这张Joker牌的特殊性！

　　终于，皇太子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波澜：“质疑。”

　　他伸出手，抽向了那颗决定命运的子弹牌。

　　李念屏住了呼吸。

　　牌被翻开—— 空弹！

　　又是空弹！

　　巨大的侥幸和虚脱感瞬间席卷了她，她几乎要软倒在椅子上。

　　但皇太子的动作没有停下。

　　因为质疑失败，质疑方需抽取子弹牌，他再次将手伸向牌堆。

　　李念的心再次提起！

　　第二张牌被抽出，翻开—— 依旧是空弹！

　　连续五张空弹！这概率低得惊人！

　　皇太子的目光终于从牌上移开，重新落到李念脸上。那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的审视，仿佛在看一个超出计算的变量。

　　“很好。”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

　　随即，他做出了一个让李念意想不到的动作——他将自己面前那杯未曾动过的、宛如流动红宝石般的醇香液体，轻轻推到了她的面前。

　　“你的胜利品，李念。”皇太子的声音依旧平淡，却似乎少了些许之前的绝对冰冷，“祝贺你，赢得了这场游戏……也赢得了我的些许‘赞赏’。”

　　他微微抬手，示意她品尝。

　　李念看着那杯酒，又看看皇太子，心跳如擂鼓。这算什么奖励？毒药？还是某种……认可？

　　她犹豫片刻，终究不想在此刻违逆他。她端起酒杯，指尖能感受到杯壁冰凉的触感和酒液的微颤。她仰头，将杯中液体一饮而尽。一股炽热的暖流瞬间涌入喉咙，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精神力舒缓感！这酒……绝非寻常！

　　【检测到你摄入未知高品质能量，精神力恢复速度永久微幅提升！精神力上限永久微幅提升！】

　　【你获得到来自[皇太子]的复杂关注度！当前状态：高度观察（兴趣/审视）】

　　【你获得奖励：因在极限压力下成功完成心理博弈，精神力韧性大幅提升！获得特殊状态：‘皇室的注视’（效果未知）！】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皇太子看着她饮尽，眼中那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似乎更深了些。

　　“假期愉快，李念。”他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游戏从未发生，“期待你下半学期……更精彩的表现。”

　　这是逐客令。

　　李念放下酒杯，站起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感谢陛下的……款待。李念告退。”

　　她转身，保持着镇定，一步步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花园。背后，那道冰冷而专注的视线，始终如影随形，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长廊尽头。

　　走在透明的廊道上，窗外雨势渐大，敲打在护罩上，噼啪作响。

　　李念缓缓握紧了拳头，掌心一片冰凉。

　　这场游戏，她看似赢了，喝下了“奖励”，得到了些许好处。但她比任何时候都更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始终都在对方掌控的猎场之中。

　　总有一天……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