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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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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晏有些坐立不安,没来由地难受,好在周正很快便直起了身。
“你刚入学,前几讲都落下了,先别练习字,练练笔划罢,”周正将笔挂在笔搁上,便背手走向前去了。
文晏盯着他写的二字出了神,区区二字,可看出他确实写的一手好字,飘若浮云,矫若惊龙,自己的名字在他笔下,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听取他的意见,文晏将范本往前翻了翻,打算从简单的笔划练起,果然,一横一竖,一撇一捺,皆有自己的行笔技巧。
文晏多练了几遍,好像写得确实好了些诶。
半个时辰后,周正敲敲桌案,“今日便练到这罢,大家早些用午膳,”
午休过后,文晏跟着众人来到了后山马场,今日下午好像没课。
“傅靖,今日下午是要干什么?”文晏拉拉傅靖的衣袖。
“是贡生们组织的马球赛,”傅靖一脸期待地扒着木栏杆,“我们去岁学的便是骑术,这半载学了弓箭,下半载也可组马球队了,不过贡生们整日忙着准备科考,这可是少有的闲暇,”
无涯学府分为童生、才生与贡生,像文晏这般刚入学府的,便是童生,通过年末考试,方可成为才生,而贡生,便是已在学府待了两年之久的学生了,他们完成结业考试后,便可直接参加科举考试,更有优秀者,可直接保举官员,但同样需要忙碌一载。
贡生不像童生这般悠闲,整日又是射箭作画,又是练字弹琴的,他们学习的多为科考所需,起得比鸡早,深夜点灯背书也是常有的事。准确来说,一旦由童生成为了才生,就应做好这般的准备。
整个学府里,最舒适的便是童生了。
当然有不少为争保举名额的人,在童生阶段便会努力学习,文晏便是要做这样的人。
毕竟有人保举,总会比自己考试要简单些许。
“晏晏,你看,那便是学府的马球队了,”傅靖拉着文晏又往前挤了些,她指着对面的几人,他们聚在一起,站于马厩前,穿着统一的马球服,不同制服归为一队,倒是好辨认,因为颜色有些许不同。
周围的人看着她二人,眼神不善。
准确的说,是看着文晏。
傅靖并没有发现,但文晏较为敏感,她很快便发现,四周的同窗看着自己的眼神带着探究,甚至鄙夷。
她不过用了个午膳,午休了半个时辰,这不过半晌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场上的人已牵拉出马来,拉着马、绕着场子与同窗们打了个招呼。
“快看,是白忠师兄,”傅靖指着远处与众人打招呼的男人,男人身着白色马球服,月白的束带勾勒出男人的窄腰。
“白忠师兄?”文晏顺着傅靖的指尖望去。
“对,和司业大人一般,他甚至更受学府的女学子欢迎,”傅靖解释道,“白忠师兄已被保举,但还每日勤奋有加,他不只长得好看,马球技术也是一流,这比赛啊,看头就在这,”她挑了挑眉。
周围人的目光也暂时被白忠吸引去,可文晏却闻见耳边的私语。
“就是她?”
“对啊对啊,听说是这般才进学府来的,”
“天哪,她看向白忠师兄了,”
“不会是要换目标吧,真恶心,”
文晏脊背变得僵硬,一股寒意顺着脊背往上爬。
他们在说什么?
文晏登时没了看马球的兴致,可傅靖看着兴致勃勃,正扒着栏杆往外看,文晏知道她一向喜好这般的户外活动,不好扫了她的兴。
她拉拉傅靖的袖口,“傅靖,我有些不舒服,就不看了,先回去了,”
“嗯?怎么了晏晏,”傅靖回过头来,眼神关切。
“午休未盖被,有些不适,我先回去了,”文晏给了个眼神,让傅靖放心,随后便逃也似地离开了马球场。
文晏低头,走在林间小道上,却觉有千万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窒息。
她扶着一旁的竹竿,大口喘着气。
“哟,这不是靠勾引司业大人入学府的文晏吗?”又是文思敏,有脚步踩在竹叶上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停下,文晏在视野里看见不同于女子绣鞋的黑色步履。
她微微抬头一望,竟是个男学生。
文晏很快反应过来,她猛地一回头,眼泛泪光,“你要干什么?”
“文晏啊文晏,收收你那狐媚子的眼神,我就是要给你个教训,司业大人可不是你可以染指的,”文思敏捏住文晏的下巴,冲着身后那几个男学生招手。
文晏没想过多解释,她知解释无用,文思敏这个人可听不进她的话。想必她又要像上回那般束缚住自己,她学聪明了,上回毫无防备,这回她可不会那么傻了。
文晏一人,敌不过他们四五人,更何况身后是男学员,把她围得无孔不入。
得从前面。
文晏撇开文思敏捏住自己的手,趁着自己还没被束缚住,她朝着方才来的方向跑着。
只要,只要到了人群中,他们就不敢做什么了。
身后传来文思敏气急败坏的声音,“给我追!”
文晏脚踝才刚好些没多久,跑起来还隐隐作痛,但她不能停。
出口,就快到出口了。
只要见到人,他们就不敢怎么样的。
心中唯有这一个信念,文晏屏息,使出浑身解数,不去感知踝间的痛,埋头就是往前跑。
好在并不远,文晏回头一望,身后已无人再追,想必他们是知晓没有下手机会了。
转头,文晏便撞上一个结实的胸膛,她险些跌倒在地。
“这位同窗,你没事吧,”陌生男子的声音在文晏耳畔响起,结实有力的大掌握住她手臂,她方没有跌倒。
文晏抬眼一望,是方才在马场上见到的白忠师兄。
文晏站直身子。
“怎的跑得这般快,竹林路上沙石众多,当心跌倒,”白忠望着身前的女人,文晏因为跑动,胸口起伏,脸颊发红。
“无事,”文晏捋了捋跑动散开的碎发,别在耳后,“多谢......白忠师兄,”
“晏晏,你怎么又折回来了?”傅靖小跑而来,“下雨了,马球赛暂时停了,”
傅靖才看见一旁的白忠,“白忠师兄好,”
“你们是童生?”白忠松开拉住文晏的手。
“正是,”傅靖点点头。
出了竹林文晏才发现,豆大的雨滴打落在地上,确实是下雨了。
他们来不及多聊,密集的雨点便打到了文晏的肩上,傅靖抬起手掌,遮过头顶,“师兄,雨大了,我们先行一步,”随后傅靖便拉着文晏朝舍房跑去了。
竹林的泥沙被雨水浸湿,形成许多坑坑洼洼的小水坑,布鞋踩在水坑里,溅起水花。
回到舍房时,二人衣袍皆湿透,踩在舍房木制地板上,衣角还在滴滴答答地滴水。
“啊啾——”文晏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肩膀瑟瑟发抖。
“晏晏,快换身衣服,洗个热水澡,”傅靖说着便到屏风后换了衣裳。
文晏低声应着她,扯过面盆架上的手巾,擦了擦被淋湿的头发。
过了半晌,两人总算是换了身干净衣裳,文晏倚在朱窗旁,雨滴打在屋檐上,听着倒使人内心清净,但放才的事还萦绕在心间,照文思敏这架势,怕是以后都没什么好日子过了,她得想办法避开她,往后还是不独自行走了,有人相伴,文思敏还是会忌惮着点。
“晏晏,外面那么冷,快把窗关上吧,”傅靖端起一碗热汤,递到文晏手边,“我方才去膳堂打的,学政大人给我们煮了姜汤,”
文晏接过那热汤,姜汤还冒着热腾腾的水汽,文晏捧着瓷碗,手心暖暖的。
她吹了吹,端起微微抿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在舌尖散开,顺着喉咙往下直暖到胃里,身子也跟着热起来了。
文晏拉上窗,将雨声隔在窗外,坐在暖炉旁。
这舍房条件比她在将军府的还好。
听着雨滴落地,倒让人想起笔作画,文晏坐于案几前,研磨墨块。
之前青淮总在危急时刻帮助自己,在将军府时,提醒自己饭菜有毒,进了学府,也处处护着她,赶跑文思敏,教她练习弓箭,为她买药,送她扳指,虽说这似乎是他身为侍卫的职责,可文晏作为一个现代人,自然没把他当下人看,不送点东西回报他,总归是有些过不去的。
文晏想了许久,不若送他一副字画吧,恰好也是自己擅长的,送画也是她贯会做的。
思极此,她笔下便动了起来。
青淮是个小侍卫,不过也当怀有大志向,文晏以为,古代男子的大志向便是精忠报国,不论是参军卫国,抑或是做官为民,都是不错的去向。
都好比过在她身边做一个小侍卫。
于是,文晏在纸上勾勒出一只鹤来,展翅高飞,横破青空,与崖上劲松比肩。
意寓鸿鹄之志,要有飞跃千里的志向和能力。
笔架在笔搁上,画作已成,文晏甚是满意,本想在一旁题句,可奈何毛笔字尚练得一般,她纠结了一番,还是作罢。
“傅靖,文晏,你们可看见了青淮兄,”谢烨踏进门来,探手伸在门槛外,抖落纸伞上的水珠,“中午起便不见他了,虽他总是神出鬼没,但下午应当是会回来的,可下这么大雨,都还未见他人影,”
“山上下雨,路滑,后山又多为泥地,我担心他出什么事,”谢烨满脸担心,“你们可否帮忙去外头寻寻?”
“好,”文晏与傅靖拿起倚靠在墙边的伞,朝外走去了。
雨还在下。
本就是初春,温度低到冰点。
谢烨朝后山去了,文晏与傅靖两人撑伞从膳堂到马球场,沿路寻找。
“青淮,青淮,”雨声盖过几人的呼喊声。
望见那竹林,文晏心里没来由的害怕,她脚步一顿,还是走了进去。
竹林遮挡了雨滴,身处竹林,雨声闷闷的。
忽地,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混在雨声中,听不太真切。
文晏眯眼朝前看去,有些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