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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嫁祸 ...

  •   法伊则在家中被杀的消息传遍王都,朝臣纷纷提心吊胆。

      明明前几日法伊则还暂代国主处理政事事,对他们发号施令,怎么突然间就死在家中了?

      景舟面上少不了要费一番功夫,当着殿中所有的大臣的面,这件事也必须得有一个交待。

      “这几日我尚在病中,将一切事宜交由左相打理。不想有人趁机作乱,竟胆大到对左相下手。我已派蒙德彻夜去查,务必要给所有人一个说法,蒙德,不知你可查出什么来了?”

      蒙德会意,缓缓从群臣中站出来,“回国主,往左相家中去后,发现左相府上服侍的人皆中了迷香,倒成一片,无人幸免。左相倒在地上,已没了气息,屋内一片狼藉,血迹斑斑。我查看过后,发现左相身上有两处刀伤,一处在左臂,一处在胸口,胸口的刀伤最深,创面大,我想这胸口挨的一刀就是致命伤。且左相身边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平日贴身跟在左相身边的乌图克也不在。即便有人谋害,以左相一人之力也抵挡不了。正当我去找乌图克的下落,想着要问个清楚时,却听得有人来报,说乌图克也死了。”

      景舟微微震怒,“什么?”

      蒙德答道,“乌图克在他的房间自刎了,依照血迹颜色判断,与左相的死不过只隔了一刻钟,实在是可疑。我最后在乌图克的房中搜寻证据时,发现一把血迹半干的匕首,这把匕首的刀尖与左相胸口的伤口形状大致吻合。”

      有些大臣跟在法伊则身边许久,很快便站出来反对蒙德对于乌图克下的定论。

      “乌图克跟在左相身边多年,多的是机会下手,何须挑这个时候下手,况且,左相于他有恩,他断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蒙德将军,这其中定有隐情,说不定是有人蓄意嫁祸。”

      蒙德波澜不惊,面色沉静应对,“单凭一把匕首,当然不能算作是完全的证据。可我们从乌图克的房中还搜出了一些东西。其中,有几张密封的信件里写了不少有关左相的事情,的确是乌图克的笔迹没有错。我看了看,似乎都是些检举左相的罪证。我不敢轻易定夺,所以便带回来让国主看看。”

      立于景舟身边的侍从走下去,从蒙德的手里接过信件,恭敬递到景舟面前。

      景舟接过后扫了几眼,脸色便慢慢沉下去。

      蒙德向一脸雾水的群臣解释道,“乌图克写到,老国主的死,国主在宁国被追杀,瓜其城叛乱,姜辽城贪赃,还有许多的事情,都与左相有或多或少的关系。当然,我也在疑心这里面写的究竟是真是假。若是有人借乌图克混淆视线,绝不利于我们查清真相。但若这真是乌图克写的,他作为左相身边侍奉护卫的人,怎么会做这件事呢?于是,我便派人再查了一层乌图克的底细。乌图克脖上戴着一块刻有雄鹰纹样的玉佩,我拿走想要查清楚,谁知,被连诺玉的故友指认,这便是连诺玉家族的图样,以图样刻于玉佩上,是护佑孩子健康成长之用。我带他认领乌图克的尸身后,发现他左肩有一块椭圆形的胎记,他当即确认乌图克便是右相连诺玉的孩子。”

      群臣议论纷纷,想起十八年前右相连诺玉灭门一案。此案在王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八年前风头正盛的右相连诺玉因叛乱被杀,连带着他的夫人和孩子也未能幸免于难,一家死得惨烈。

      后来老国主派当时在督护府任职的法伊则查清连诺玉一家的死因,最后法伊则呈上的证据是连诺玉与大皖小国勾结,但后因意见不合出现矛盾,大皖国君便派人挑起边界混乱,趁机杀了连诺玉,怕他的后人报复,便又派人将连诺玉的夫人和孩子一并杀了。

      只是怪便怪在,当年连诺玉的夫人和四个孩子的尸身还能找到,第五个孩子的尸首却不见下落。找了许久,也不见有第五子的下落,老国主遂放弃追查此事,大约也是以为第五子被杀又不知被贼人抛向何处了。

      念在连诺玉多年的功劳,老国主一时不知如何判决,但通敌叛国的罪名,也不能轻轻放过,当即便下令将朝中连诺玉的亲信一并逐出,与连诺玉的远亲一同流放到严寒之地,此生不得再回王都。

      而法伊则凭借此事,一路青云直上,做到了如今左相的位置。

      其他大臣窃窃私语几句。

      后有一人大胆走出来推测,“国主,该不会乌图克是发现当年连诺玉的死有蹊跷,且与左相相关,所以这数年来便潜伏在他的身边,搜集罪证,只待有一日能手刃仇人吧?那这样一来,乌图克杀害左相便有了动机。”

      为法伊则抱不平的大臣又辩了一句,“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有什么证据证明左相与连诺玉的死有关呢?”

      其他人驳道,“可乌图克此举,便是最大的证据了,若左相真于他有恩,他又何必下此狠手?莫不是左相当年与他人有勾结,趁乱嫁祸到连诺玉头上,才能一步步往上爬?”

      那大臣辩不过,气急指向他,“你……”

      右相阿木农走出来,俯身道,“国主,若那些罪证都为乌图克亲笔所写,那我们便一定要将事情都查清楚了。这些罪证涉及之事范围太大,如若都为真事,传到外面,未免引起动荡,子民们拥护的竟是这样的左相。且提起老国主的死与左相有关,便不得不查个清楚了。老国主一向身体康健,怎么这三年里身子越来越差,是否是有人蓄意谋害啊?即便都是假的,也要查清楚,还左相一个清白才是。”

      越来越多的大臣站出来请命,“还请国主彻查法伊则。”

      见大有墙倒众人推之势,有意为法伊则说话的人还是想力挽狂澜,“单凭这一面之词便要去查,这实在是荒唐。国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右相,我知道你不惯左相处处压你一头,也不该在这时落井下石。”

      景舟被他们争吵的声音吵得头痛,“够了,不要再吵了。”

      “如果左相是清白的,何惧人去查?查清楚也好,我心中也有许多关于这些事的困惑。这些事便交由右相去查,还望右相查个清楚,不要轻易放过一个坏人,更不要轻易冤了一个好人。”

      阿木农听懂景舟的言外之意,上前领命,“臣定当尽心竭力,还众人一个清白的真相。”

      待群臣散后,景舟也回去批阅折子了。

      见蒙德走进来,景舟邀他坐到对面又命侍女给他上茶。

      “今日你配合得确实不错,查证的速度也足够快,有证据摆在这里,他们便不会在把眼睛盯在法伊则是怎么死的事情上。如今这么多的罪证露出来,牵扯的方方面面,阿木农有心彻查,他们更多是要想着该如何自保,渡过眼前危机才是。”

      蒙德应道,“主人说的是。若非主人拿出乌图克身份的依凭,我们怕是不能从这件事上做文章。只是乌图克也真是可怜,被蒙在鼓里这么多年,直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知自己奉若神明的,竟是让自己一家遭灭顶之灾的仇人。当年老国主知悉连诺玉通敌,也是恨极了,才会动手杀了他以绝后患。但法伊则足够狠,私自动手杀了他的夫人和孩子,再嫁祸到外敌身上,这样一来,斩草除根,也得到老国主赏识,一步步走到今天。只是他忘了,自己的荣耀究竟是何人给予,竟大胆妄为到意图掌控朝局。”

      景舟吹了吹茶面热气,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

      “法伊则以为私自留下乌图克,待日后能用乌图克作为威胁,将当年连诺玉一事牵扯出来,未免天下人清楚当年隐情,损害王宫威严,我们多少也能卖他几分薄面。可他不明白,这把是双刃剑,他既想着用乌图克威胁我们,我们为何不能用乌图克扳倒他呢?这些年,父王露出弱势的一面,慢慢培养他的野心,也算是一种计谋,让他对我们掉以轻心,我们除掉他,也更得心应手一些。还是父王有筹谋,给了我这么多能扳倒他的机会,我才能除却我的心头大事。”

      蒙德顿了顿又问,“主人,其实,法伊则身上的毒迟早会发作,他也难逃一死。固然法伊则可恶,敢对崔娘子下手,但崔娘子毕竟也没伤到分毫。何不留他多几日性命,在当今行事,确实有些冒险了。如若告诉乌图克他的身世,让他动手,借力打力,也不必脏了你的手。”

      景舟放下茶盏,与他平视,“所以你还是觉得我行事冒险,太过冲动了?”

      蒙德起身,抱拳道,“主人恕罪。我自然没有评判主人的权利,只是法伊则这样卑劣的人,不值得主人动气伤神,无论怎么样,迟早都会有报应的。”

      景舟的脸色并未得到片刻缓和,“我觉得这样死了,倒是便宜他了。阿木农查案时,你在旁盯紧一些,定要落实呈上来的所有罪证,堵住群臣的嘴巴,让他们无话可说。我们也可借机把与法伊则有关联的一批人都清理干净,省得他们再留在朝中,惹我心烦。”

      蒙德点头,“是。阿木农忠心追随老国主,也是忠心追随主人的,他办事,主人大可放心。法伊则耀武扬威了这么久,阿木农心中的怨气也积压许久了,不必主人发令,他自己也清楚该如何做了。”

      午后的阳光尽数被纱帘挡住,景舟阴着脸笑了笑,“相信这些事情很快会水落石出。料理了法伊则,眼下便等着牧仁的好消息,看看如何合力让徐恒邈有去无回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71章 嫁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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