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入V 通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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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沸反盈天等着看新娘的百姓们都被“圣旨”两个字的威压所摄，安静下来，甚至不自禁的退让出一条道来，好让宣旨的官吏能够顺遂进入小院之中。
毕竟，看样子很急啊。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圣旨到”，是官吏勒马，吓得马都发出凄厉的哀鸣声。
观礼的百姓们暗暗思忖着。就连李大牛拧眉不解，看着上气不接下气，疾步前来的宣旨官吏。
为首之人，不是公公。不像汪公公翘着兰花指，手持拂尘，一眼就能让人知道是公公。因为戏文里，长辈口口相传的公公就这种形象。
可眼下宣旨的人……
鉴于这突发一幕实在超出他所学所看所知的范围，李大牛干脆昂头，抬眸定定的看向护国公，不错过人脸上任何表情变化。
当然，他也要凝神聚力，祈求李家列祖列宗保佑，让他能够做优秀的蛔虫，将崔玥此刻的心声窃听的一清二楚。
就在李大牛一心二用时，被无数人注目的护国公眼眸微微一眯，看向前来的赵茗：“赵军师，不……赵大人，您前来宣旨？”
皇帝心腹军师，聪明绝顶，但性情阴鸷狠辣，讲究斩草除根。据说前朝皇室，基本都被人杀光殆尽，就连昭兴帝和崔皇后的儿子都没留下。
眼下是辅佐帝王建三省六部。
算首辅阁老了。
这样一个人来宣旨？
护国公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含笑。
与此同时听得一声赵茗，本想看戏的崔玥浑身一僵，心跳都猝不及防的加快跳动起来，一下一下的凶猛有力，让她瞬间明白心跳如鼓是什么意思。
咬着牙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崔玥克制不住自己的视线，垂首看了眼何桃花带在身边的崔二蛋。
得亏二蛋这小身高，她眼下视角倒是能够观察到。
能够看到人鼓着腮帮子，两眼都簇着些火焰，对打扰他吃蛋糕的一队人马颇为不满意。但还是挺规矩的，是乖乖站在何桃花身边。
只是捏了捏拳头，暗暗气哼哼的模样。
见状，崔玥微不着痕吁口气。
干饭人干饭魂，就这样挺好！
来回反复自我告诫冷静，崔玥默念【牛牛阁老保佑，反正不管剧情如何，牛牛都不会出事的】来缓解自己噗通乱跳紧张的心。
牛牛阁老都想反过来冲崔玥吼一句，“别求保佑了！我连为什么宣旨的是官吏不是太监都不懂啊啊啊啊啊啊！”
不过当自己这个想法闪现脑海时，李大牛跟着削了几分紧张心情，随着亲爹的视线再一次看向前来宣旨的赵大人。
赵大人虽然因为昼夜奔波，有些气喘吁吁，但也机警至极。捕捉着护国公双眸一闪而过的警惕，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笃定至极的笑，字字沉声，回答道：“自是来恭喜国舅爷，贺喜国舅爷的！”
“容下官宣读圣旨后，再跟您慢慢诉说个中原委。”
不过坊间戏谑的一句“国舅爷”从堂堂阁老口中说出来，护国公浑身都僵了一瞬。硬着头皮含笑道：“是该接听圣旨。只不过我娘他们都还没学过相关礼仪，能否等我教导一二，免得御前失礼？”
何桃花听得这话，都想再表演一个昏厥。可她又不想错过圣旨。毕竟圣旨肯定不会因为她一个老妇人昏厥而停止宣读。
琢磨着，何桃花就发现那大人连看她一眼都不看，丝毫没有传说中“以孝治天下”的规矩，装都不装一下。还不如汪公公和锦衣卫顾大人都礼貌，一个个的都害怕她死了，还威胁太医！
被腹诽的赵茗只瞥了眼盖着红盖头的新娘，边立马展开圣旨，速度之快，活像是背后有什么夺命的凶兽在追撵一般，速度都有些显而易见的急促：“都是一家人，不拘什么礼仪。皇上口谕，先给您喜上加喜要紧。”
说完都不等护国公率队跪下，他便吸口气，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昭曰：自古设宗正寺掌天子九族六亲的属籍，以别昭穆顺序，定皇亲国戚之名分……现宗正定，宗法明，需为天下表率。简单来说就是皇后娘娘与护国公李润泽，歃血为盟，结为姐弟。现在也要做表率，定天下结义干亲等礼法规矩！”
“封李润泽为承恩公，也就是民间的国舅爷，享皇亲食邑一千户！”
“钦此！”
膝盖都刚沾地的国舅爷沉默。
被红绸拽着示意一同跪地的崔玥听得这半文半白，但十分友好，让人听得懂的圣旨，瞬间吸口气，暗暗道【哦豁，天下有情人终成姐弟啊！难怪病娇男三这么激动来宣旨呢！感情灭掉一个情敌啊！】
【皇帝这招伦理道德绑架倒是高。姐姐弟弟关系，宣传的全天下都知道。难怪护国公到死都是个痴情男二的份的！】
提心吊胆的李大牛听得崔玥这番话，微不着痕的吁口气。
看来，国舅爷这身份挺好的！
庆幸着，李大牛盯着新出炉的国舅爷，有样学样的跪地呼喊吾皇万岁。
其他百姓表示也听得懂圣旨，于是跟着欢呼。毕竟万一喜上加喜，国舅爷大手笔的打赏呢？
护国公握紧到手的明黄卷轴，听得传入耳畔的一声声国舅爷呼喊，垂首遮掩住一闪而过的黯然。
军功得来的护国公一词，恐怕从今后要让位给国舅爷了。
毕竟皇权更为尊荣。
做皇亲国戚更为尊荣。
心中钝痛着，护国公让自己笑着看眼何桃花和李大牛，让自己默默心中宽慰一句——也还行！起码不会像苟军师叨叨的那样，落得个什么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想着，护国公心情好了不少，将圣旨转交给老厉后，邀请着赵茗：“倒是劳烦老赵你跑一趟了。别嫌弃，坐下喝杯喜酒！”
“国舅爷是得好好请下官喝杯喜酒！”赵茗说笑着，从怀中取出一封奏折，仿若对待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十分恭敬的双手捧到护国公跟前：“老夫人的诰命自然毫无争议。您原配的诰命追封也确定了。且皇上在权衡顾大人和汪公公的佐证后，已经同意了您的央求，您续弦崔夫人的诰命也命礼部筹备拟旨了。”
边说赵茗借递送奏折的机会离护国公更进一步，观察这向来不近女色的护国公是真的娶妻呢还是打算立个靶子。
听得这声恭喜，护国公倒是发自肺腑笑了笑。
夫贵妻荣很正常。
但是诰命夫人，除却爵爷官吏申请外，也得朝廷批准同意。因为诰命夫人要做天下妇人的表率。
他寻亲知道自家就剩下祖孙两后，就写奏折请立崔玥为妻了。这奏折自然被驳回了！他跟崔玥得趣后，又提笔写了一份，还催着汪公公和顾成往京城递公文，结果皇帝留中不发。等崔玥显摆崔家家产后，他又又又写了第三封。
结果倒是峰回路转了，第二封奏折被批准了？
震惊着，护国公打开奏折，瞧着批复言简意赅的一个准，眉头微微一簇——这虽有批复，但是没有大印。
没破虏的军印，也没皇帝的玉玺大印。
刚心中不解着，耳畔就传来赵茗的催促声音：“国舅爷，这春宵一刻值千金，先前倒是下官鲁莽了，惊扰了婚礼。”
“现在先继续？”
“奏乐奏乐！”
护国公看着非但催促还积极喊要闹洞房的赵茗，眉头紧拧。他回眸看看一直跟着他的帝后心腹——汪公公和顾成。
就见两人也如出一辙的茫然不解。
李大牛瞧着一般大人互相眉眼官司，都貌似跟京城的权势利益有关，当即深呼吸一口气，仗着自己目前还是小孩，还是护国公原配的小孩，护国公唯一的崽，他直接高喊道：“礼成了！”
“送入洞房！”
听得这一声有些高亢的呼喊，非但赵茗视线看向了李大牛，就连汪公公和顾成眼神都有些惊诧的望着李大牛。
经过这大半月的相处，他们也能观察出李大牛的一二心性来：有些拘谨，但也没什么自卑情绪，不懂就问，且十分乖巧还任劳任怨：带孩子、处理宗亲关系、间或还学习厨艺，瞅着都比某个日夜笙歌的护国公强。
但不管怎么说，李大牛因逃荒的关系，是习惯谋定后动，也会察言观色的，干不出来这当众直接喊礼成的事情来。崔二蛋为了吃蛋糕倒是有这个胆子。
迎着所有曾经不敢想象的大人物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李大牛紧绷着弦，跟着崔玥一起默念起来【我可是阁老牛牛！以后要牛犇犇的！】
念着念着，李大牛自觉内心迸发出一股从未有过的自信心，让他能够开口字正腔圆的说出一句话：“我……逃荒……逃荒习惯了，嗅着香气就……就肚子饿了，就想吃饭。吃到肚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虽然断断续续，带着些结巴，可李大牛觉得自己这话也的的确确是有感而发。空气中飘荡的香气实在太香了。哪怕这半月他吃的挺不错，可菜品样式都是养生调理为主的。不像今日婚宴——酸甜苦辣都有啊！
何桃花闻言，唯恐自家孙子在达官贵人面前落了个小家之气的点评，立马压住对大官的畏惧，开口：“大牛说得对！我们先前要少吃多餐调养，眼下也的确到了吃第二餐的时间点了。我……我也饿了。”
“再说这婚宴，不就是……不就是护国公成器了，请大家伙吃个饭嘛。要不咱们开席吧！”
只扫了眼神色带着些紧张，连话语都说不出来的祖孙两，赵茗垂首遮掩住一丝的鄙夷，目光带着些好奇打量了眼护国公。
护国公先前看着铜墙铁壁，没什么错处。眼下有两个瞧着就瘦骨嶙峋，是个拖累的亲眷，又想娶身份复杂的大靖崔家派系的媳妇，倒是不知回京后还能不能继续稳当国公。
被审视的护国公笑道：“娘，您说得对！开——”
席这个词还没说出口，护国公便听得身后传来尖细的一声呼唤——“皇后娘娘懿旨到！”
闻言护国公一怔，扭头看看风尘仆仆的赵茗，下意识脱口而出：“老大和阿姐传个旨意，还分两拨？”
赵茗面不改色，朝北一抱拳：“这说明都想着您这个兄弟呢！忙着给您一个惊喜！”
边说眼角余光还斜睨了眼火急火燎前来的宣旨的翰林院掌院学士林大人。
林大人都懒得看赵茗，目光定定的看着新娘子。瞧着人身上的红盖头狠狠吁口气，飞快道：“国公爷，皇后娘娘懿旨，念崔玥忠义护主，忠勇可嘉，可堪国公贵妾，特赐四品孺人诰命！”
连膝盖都还没沾地，护国公听完这言简意赅的懿旨，脸一沉：“国公贵妾？”
李大牛闻言惊的想要握住一直陪伴身边的斧头。这……这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皇帝皇后意见有分歧了：皇帝同意护国公娶妻，皇后却是硬生生的要护国公空出妻子的位置来。这难道说崔玥的腹诽是真的，皇帝皇后有矛盾，就逮着护国公欺负？
可眼下没有斧头，让他安心报名的斧头。
他只能硬生生咬着牙，把崔玥的心声当做斧头，当做自己可以仪仗的利刃。毕竟他可是被李家列祖列宗保佑的李大牛，是让崔玥都惦记的未来阁老！
压住内心翻腾的惊慌，李大牛静静的听着崔玥的心声【在滨州都能感受到火葬场的气息了？啧啧啧，这夫妇两开始拿怨种李家打擂台了啊！】
【看来皇后倒是挺喜欢护国公的。】
【不过也对，上辈子皇后死之前可是只有护国公替她说话，这辈子皇后报恩报着报着芳心暗许也对。要是甜宠流，男二上位文，这两该成一对啊！】
【只可惜这是狗血火葬场文，还得垃圾桶里捡男人！】
娴熟的抛弃自己听不懂的词汇，李大牛根据崔玥心声的语气，以及相关词汇，飞速捋着有用的信息。
但捋来捋去，没发觉崔玥对贵妾一词的任何想法。
仿若当妻当妾，崔玥是真的不介意。
更为确切说，崔玥压根就没看上护国公？
李大牛暗暗思忖着，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酸酸涨涨的。倘若他娘在，他才懒得理会其他人。可现在护国公是他爹，会给他解释的爹，很厉害的爹。
作为儿子，他是想要爹老婆孩子热炕头的。
眼里带着些崇拜望着护国公，李大牛望着展开的懿旨，望着懿旨上他都形容不出来的精美图画，手指慢慢掐进自己掌心。
掐着都能感受到骨骼脉络的手心，李大牛眼眸闪了闪。
这种皮包骨头的坚硬触感反倒是让他此时此刻能够理直气壮的开口：“爹，这……这您娶妻还跟皇后娘娘有关吗？皇后娘娘就算大姑子，也没有插手娘家兄弟娶妻的大姑子吧？这样子，怎么跟圣旨说的那样，做表率啊？”
“就不怕全天下的大姑子有样学样吗？”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入V 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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