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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善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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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小姐真是心善啊,我们小羽以后要是出息了,一定会报答你的。”粗布灰衣的妇人感恩戴德的说着漂亮话,她家小羽的学费终于有了啊,小羽是家里唯一的男孩,这可是他们全家的希望。
又侧头对叫小羽的孩子。
“没有出息就去你府上给你当小厮!”妇人激动的说着,想去握住眼前矜贵小姐的手,又怕自己的手上的厚茧弄得她不舒服。
“哪里的话,我能做的也很微薄,只想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楚栀微垂的眸伴着细微的风,这就像是那救世的菩提,心里想的却是:老太婆说的好听,不过是怕自己孩子不是读书的料子,还想给他谋个出路,姐才不会答应。
“只是我在府中的月例不如妹妹的十分之一,如有一天我有能力,定是让每个孩子都有书读。”
楚栀说着自己的豪言,整个瘦弱的身子都显得高大,周围的百姓也被她所言震动。
“楚小姐真是菩萨心肠啊!”
接着便是浪潮般的夸赞,还有对楚家嫡女的唾弃,楚栀对此倒是多满意,正打算悄然退场,却被脏兮兮的手扯住了裙角。
楚栀抿嘴,真脏。
“怎么了吗?”楚栀弯腰,与半跪在地的男孩平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冰冷无情,在楚栀眼里,这不过是毫无价值的乞丐,但她的声音却是极其温柔的,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怜悯。
周围的人渐渐安静了下来,好奇这个乞丐想说些什么。
“求你……救救……我弟弟……”说完便晕死了过去,他听他们都说她善良,那这般高尚的人,一定会救他的,对吧?
楚栀这才注意到,这乞丐旁边还有个小乞丐。
楚栀让侍从把他这个小乞丐和他怀里的小乞丐搬上了马车,去了一家药店。
“大夫,他们情况怎么样?”楚栀面色焦急,似是十分在意他们的生死。
大夫叹了口气。
“小点那个伤到了内脏,我开两副药,先给那小的调理调理身体,至于大一点的,老朽也无能为力。”
楚栀点头,婢女莹春把看病的钱和药钱都给了大夫。
“小姐,这还活着的乞丐可怎么办?”莹春知晓自家小姐菩萨心肠,但还是要问一问的。
“当时看见的人太多,若又送他回去乞讨,外人又会如何说。”楚栀沉思良久,心里有了两个法子。
莹春去拿药了,只剩下楚栀一人在屋里,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床边昏睡着的小乞丐。
“小乞丐,你今天运气好,我难得心善。”
楚栀把小乞丐带回来了自己的院子,好生的养了起来。
整整三天,他才醒。
楚栀问他:“叫什么名?几岁了?”
小乞丐不说话,只是摇头。
“哑巴?”别是个残废,更没用了。
“没有,名字,八岁……”小乞丐才醒,气息很虚,说话断断续续的。
“那你以后就叫小羽。”楚栀说完就转身走了,懒得给他取名字,直接把前几天接济的男孩名字给他用了。
“小羽……”小羽喃喃自语,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是那个漂亮姐姐起的,她好香……等等,好像忘了什么,哥哥呢?
小羽从床上爬了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不是下人房而是客房,干净整洁,是小羽见过最好的房间了。
小羽推门而出,想要找寻漂亮姐姐的身影,可任他怎么瞧也不可能瞧见,楚栀出去行善施粥了。
垣国今年闹灾荒,灾民格外多,这对楚栀来说却是个博取名声的好机会,她母亲生前留下的嫁妆里有几间铺子和一些田产,赚来的银钱楚栀一半都用去了施粥,而农耕的,楚栀也全换成了灾民。
以前的楚栀顶多是有个才女惜才的名声,现在,却是垣国人人称赞的菩萨心肠。
施粥是个体力活,半个时辰楚栀的右手就没完全放下来过,脸上的笑却是从一而终的温柔。
楚栀帮忙收尾,面前的木桶却是被人踢飞了出去。
“楚栀,你就用我家的钱挣你的名声,就那么怕嫁不出个好人家?”刻薄的女声贯穿楚栀的耳膜。
“既然那么高尚,施粥行善为何还要用我家的银钱,最后还只全了楚栀一个人的名声。”
“穿的一身白,给那些难民哭丧呢?”
“你出生下贱,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一天天装得你累不累?”
“跟你那狐媚母亲一样,都是下贱胚子!”楚临颖难听的话一茬接一茬的说。
楚栀默不作声,垂眸侧头,柔弱的身形被那些话语衬托的更加单薄。
那些灾民看不下去了,他们怕得罪官家小姐,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底线。
一些人开始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怪不得有些人名声烂呢!”
“说别人装也不看看自己,就差脸上没画朵花了。”
这句话把楚临颖彻底激怒了,她最讨厌的就是别人谈论她的外貌。
“你一个贱民也敢谈论本小姐的事!”一副要手撕了那人的架势,直接拿起舀粥的木瓢,给了那男人一瓢。
一直沉默的楚栀终于出声了。
“大家都散了吧,我和妹妹的事还是我们自己来解决。”
“我妹妹年岁小,多有得罪,我替她向你道歉,还请你见谅,这些银钱不多,全当做你的药钱,再多的我也拿不出来了。”楚栀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亲手给了那男人碎银几两,确实是不多。
这钱对于一个灾民而言,可以说是天掉馅饼,骂楚临颖的越来越多,越来越露骨,恨不得都挨上几巴掌,白拿几两银子做补偿。
楚临颖被气得直跺脚。
“你们就是再骂也拿不了钱,她楚栀一个庶女,一个月月例也才五两银子,你们给我骂她,我给你们钱,我一个月二百两呢!我还有铺子!”楚临颖说得面红耳赤,双眼直直的瞪着楚栀。
楚栀差点笑出声来,这嫡妹妹,真是又蠢又傻,看来我,连演都不用演了。
四周的难民越来越气氛,楚临颖的婢女青青见势不对,连忙护着自家小姐上了马车回府上。
楚栀也趁乱回了府,把自己的口脂抹了个干净,铺了点□□。
镜中的楚栀,发如泼墨,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当的起京城第一美人之称,就算故意画的憔悴,也只是更加惹人怜惜。
只可惜楚家人从来不会可怜她。
“我们小姐最好看了,跟你母亲年轻时简直一个样。”做楚栀母亲陪嫁的李嬷嬷梳着楚栀的发,想着从前种种,浑浊的眼不免带着泪花,若小姐还活着,定不会让小姐如今过得这般小心翼翼。
故作柔弱,也不过是给那些下人瞧,深墙之内的丑事是如何传出的,不过是因为有那多舌的雀儿。
不多时,楚栀便被叫去了正厅。
大厅寂静的可怕,被一声威严的呵斥打破。
“跪下!”
声音的来源,是楚临颖的爹楚河,大垣的楚右丞。
楚栀应声跪地,低头看着地,却能听见楚临颖的哂笑嘲弄。
“贱骨头就是软。”
那尖细的笑声,听起来像蚊子,楚栀玩味的想着。
“楚栀!你可知错?”
楚栀故作哽咽:“女儿知错。”
楚河:“明知道你妹妹口无遮拦,在家里也就罢了,那人多势众的地儿你也不拦着你妹妹!”
楚栀:“是,父亲教训的是,女儿都记住了。”
楚河长叹了口气,用手按住紧缩的眉头:“你妹妹年岁小,难免胡闹了些,你看看你这个做姐姐的,把你妹妹的名声弄成了什么样子!”
“说你妹妹恶毒事迹的全跟你有关,你名声是好了,你妹妹呢!”楚河几乎是指着楚栀的鼻子教训,那叫一个铿锵有力。
“父亲教训的是,女儿谨记。”是啊,都和我楚栀有关。
在一旁软椅坐着的楚临颖,从楚栀一进门就一脸得意的高昂着头,眼里充满了对楚栀的蔑视。仿佛在说:“看吧,你永远都屈于我之下。”
楚栀突然就想起了赏花宴上楚临颖泼她一身墨汁时说的话。
“楚栀,你善于心计又如何?我只是不屑于那些阴招,我楚临颖,做什么都光明磊落。”
十四岁的女孩,身后跟着一群跟她一样衣着华丽身份尊贵的小姐,都在上下打量的审视她。
楚临颖随意摘了一朵牡丹,拍打在她的脸上,牡丹沾染上她脸上的墨汁,掉落在地上时已经黑红相间。
等她们走光,楚栀用脚把它碾碎。
“楚栀,你且记住,是我楚河养着你,你才能活到这么大,是我楚家养着你,你才能够当你的楚家小姐,你得护着你妹妹,而不是让她被流言所困扰。”楚栀被这一顿说教拉回思绪。
楚河到底是在说教她还是在警告她,不言而喻,丞相大人不会不明白她的心思。
她楚栀就是天生心思多,可就是没人教过她,所以才会那么裸露的暴露在他的面前。
“女儿谨记。”楚栀一副顺从的模样,可她的头从未抬起过,她那眼充溢着的恨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楚河不会拿她怎样的,他拿不住她的错处,他只要还要一天名声,就不会对她实施家法,她们本就不是一家人,不是吗?
这么多次了,他也只会让她跪下,因为,忠臣总是最在乎他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