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愁绪三更

61、扮猪吃老虎

　　夜幕降临，沁雯已经在府中逛了一圈，甚至去厨房巡视了一番，做了一些小点心回来，甚至连晚上陶嬅准备沐浴的热水都准备好了，而陶嬅这边依旧没有结束。

　　方懿被派去了周氏的府上帮忙，红巧不明不白的死了，原本三人住的房间就剩了她一个，沁雯此事心中有话竟也不知道像谁诉说。

　　终于又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沁雯悄悄走到门前露出一个小缝，褚江的身影逐渐离去。

　　见他终于俩开，沁雯这才从房间内走出去，然后朝着陶嬅的房间缓缓走去。

　　褚江走后，陶嬅的思绪还未收回，两人说了太多，不只是有关接下来的计划，还有最后那几句有关杨柏邑的事情。

　　褚江是杨柏邑的亲信，自然不会轻易泄露有关他的一切，尽管她怎么问，褚江的嘴简直太严了，他能说的一定是杨柏邑愿意告诉她的。

　　目光又落在陶如是的信封上，里面厚厚写了四章之多，大概意思就是说父王的心思以及她的心思，会按照计划行事让她放心等等，还有就是替她报仇的一些话。

　　沁雯动身进来的时候，陶嬅没有避着她，起身拿着手中的信走到书架前，哪里一本书夹在中间。

　　沁雯见她忙完了，这才开口道：“长公主殿下，是不是要准备热水进行沐浴。”

　　陶嬅点点头，“去准备吧。”

　　沁雯的身影逐渐消失，陶嬅心中思琢，有意想让方懿回来，就是不知周氏那边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形。

　　这一晚，陶嬅思绪渐深，越是这个时候她的心思反而变得越重。

　　而此刻大殿下府，陶如肃从宫里回来就已经窝在书房不出了，太华在这件事上没有针对他母亲，反而让他觉得不安。父王分明已经对他有所察觉了，他把凶手推到骆涟身上时并没有想那么多，没想到会因此连累母亲。

　　现在何止是父王的举动，就是太华的举动他也看不明白了，当真是心无私仇如此廉明？还是怕引起他注意？

　　即便如此，他不是真的傻的，不想引起他的注意也已经引起了，就是看谁的道行更深了。

　　“老师以为，接下来要不要做？”陶如肃看向谭冀，他现在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每一步都怕被人中伤。

　　谭冀认真思考着，气氛明显略显得沉重，陶如肃受不了了，忽然站起身摆摆手，“算了，这交易做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是在我面前做戏，我也不能如他们所愿。”

　　“那相丞那边如何交代？”谭冀问道，现在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身后的万人都是要吃饭的，如今钱都没见，如何让他们安心？

　　“殿下，您想让相丞帮您垫钱，不说他愿不愿意，也要看他有没有啊！”谭冀走到他桌前，似乎在提醒他，“您别忘了，您当初请差的目的。”

　　陶如肃深深看了他一眼，果然细细想着冷静了下来，“那你说，本宫现下该怎么办？”

　　“殿下您不是试探过了吗？那人既然和长公主没关系，何不趁着高价将手里的东西倒手都给了他，这样今后的半年也不用为此烦忧了啊。”

　　他这意思就是说要顶风办案了。

　　“想要换取高价总要付出点代价，如果一点风险都承受不了，那又如何成大事呢。”这番激将让陶如肃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心里的挣扎终于敌不过这一句。

　　“好，那就冒险赌一次。”

　　冲动容易使人丧智，陶如肃没有再细细探究陶正雍此举的深意，但是这一次，他会以自己的方式开始这场交易。

　　次日朝堂之上，关于陶嬅的举动再一次在众臣之间博得了好感，一通夸赞让陶正雍心中尽管不喜面上还要做出一副愉悦的模样。

　　陶正信在下面一言不发，王上与他相处多年，但是今日他总觉得王上并非如此。王上心思虽然不可窥探，但是他多少对自己的王兄也是有些了解的，如果王上真想给长公主交代，就会细细严查，不会如此简单放过。

　　一时之间，他居然也有看不透王上对于长公主究竟是何种心思。

　　下了朝，陶正信还在琢磨着，直到一人的身影挡在他面前，陶正信抬头看向来人，“静王爷。”

　　“卫仲将。”

　　卫正青眯着笑朝他行礼，上了年纪如今也变的和蔼许多，丝毫看不出当年是拿着兵器指兵点将的大将之风了。

　　陶正信背着手，略颔首问：“不知仲将可有事？”

　　“仲将不敢当，老夫如今不过担个虚名罢了。”卫正青笑着摆手，终于说明来意，“老夫知道王城中有一家酒是出了名的，想邀王爷闲时一同去品品。”

　　“大人想邀本王自然不辞，听候大人消息。”

　　如此卫正青自然满心欢喜，“那就多谢王爷赏脸了。”

　　两人相互行礼，卫正青捋着胡子极为满意，也不枉今日他舍出老脸来了。

　　三月过半，如今天气也是晴空朗朗，多日不见雨，花园里的花都长出了花苞，终于有了春夏的模样。

　　陶嬅手中请柬已经备好，只等着周氏过来身，这次宴请陶嬅必是让所有人都看到周家的遗女是在长公主府中。

　　只是如今已经半月过去，周府那边还没有动静，这些请柬迟迟发不出去。

　　好在，很快褚江那边传来消息，说陶如肃已经有动作了，已经送信过来想要进行交易，褚江已经回了信，甚至主动提到上次被官府抓活的事情，要求换了地方。

　　谁知这正中陶如肃的下怀，反而让陶如肃落了戒心，欣然接受。

　　于是最终的地方就定在了北琼酒肆身后的地下钱庄，陶如肃甚至主动开口关于在这的经手费由他进行承担，这反而让陶嬅抓住了漏洞。

　　他既然主动提出，那么说明以往他的东西都是从交易出去的，她们果然一开始就没有来错，这被北琼酒肆的身后一定有陶如肃交易所有的记录。

　　陶如肃现今已经卖无可卖，如今能卖的无非就是献奉来的御品，这些正好符合秦和裕的案子，就算最终抓获，说不定陶如肃还以为是秦和裕调查到他的身上的。

　　陶嬅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只要等褚江那边确认好时间，再让秦和裕一同配合，陶如肃说什么也是逃无可逃了。

　　现在就等陶如肃那边给出确切的时间了。

　　这期间，陶嬅自然也没有空闲着，细细拽出了两个眼睛，至于怎么处理她倒是还没有想好，只先让沁雯寻了个由头打发到前院去了。

　　晚上陶嬅正要休息时，东英在宫里安排的人终于递了消息，沁雯进来禀告，“长公主殿下，大殿下那日入宫是来确定是不是牵连江夫人的了。”

　　江夫人还真是留了一手的，“听说时江夫人提前让人去找的大殿下，但是最后您没有将罪名挂到江夫人身上，这一点倒是让他们母子迷惑许久呢。”

　　“然后呢？”陶嬅问。

　　“然后就是大殿下说他要好好想想，决定什么要做不要做的，江夫人倒是没说什么。”那些话她并不是很懂，所以这其中的深意自然也不明白。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沁雯想到江夫人的手段，也真是觉得比起卞少夫有些过犹不及了，“长公主殿下，江夫人不是将布衣局的和苑带回蔺兰殿了吗？您猜是个怎么结果？”

　　陶嬅侧目看了她一眼，沁雯讪讪收回目光，继续道：“和苑偷偷去婆衙司被江夫人抓到了，和苑才是箐桃的同谋。”

　　陶嬅以为她有什么发现，就这样又能如何，江夫人身边现在没有可用的人，只会用这个把柄拿捏她，还不至于因为这样就杀了她。

　　“还有呢？”

　　“长公主殿下怎知？”沁雯惊呼一声，她悄悄俯身在陶嬅耳旁低语，听闻陶嬅未有所反应，沁雯有些疑惑：“难道长公主殿下都不惊讶吗？”

　　平日看起来那样胆小的人，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根本就是让人大吃一惊。

　　“惊讶？有何惊讶，宫里什么样的人没有，扮猪吃老虎的更是不少。”这个结果也不算让人太吃惊，反而有些意料之中。

　　陶嬅对这些事情没有太大的兴趣，她只要知道此事江夫人陶如肃的动作就行，至于其他她也懒得管，只要不牵扯到他们的大事。

　　陶嬅已经起身，沁雯还在那嘟囔着：“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呐，那可是活生生一个孩子。”

　　沁雯刚抬头，这才发现陶嬅已经不在了，于是立马跟去了内阁，“长公主殿下是要休息了吗？婢子这就来帮您铺床。”

　　陶嬅坐在梳妆台前不发一言，沁雯吐了吐舌头上前去整理床铺，她也发觉自己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好在长公主殿下没有同她计较，沁雯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不能没了本分。

　　片刻，收拾好床铺，沁雯伺候陶嬅休息后，检查了房间里的窗户，在香炉里添置了些香点燃，又灭掉了房间的灯烛后这才退下。

　　陶嬅闭目闻着香炉里传来的淡淡酌香，没过多久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