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琴】长夜未明》迟渊

1、第 1 章

　　琴酒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有的人说他狂傲，有的人说他残酷，但更多的只留下一个惊恐绝望的眼神就已经被琴酒当做垃圾一样处理干净了，几十年存在于世，就连一丝痕迹都不会被留下。
　　他凶狠得像一头黑暗荒原里欲择人而噬的孤狼。
　　想杀他的人很多，但至今为止他还好好地活着，会在一个又一个黑暗的巷口叼着烟冷冷地咧嘴狞笑，手中□□喷射出妖冶而恐怖的火光，夺走一个又一个或是卧底或是叛徒又或是失去价值的组织成员的生命。
　　他就是这样强大的一个男人。
　　赤井秀一放松背部肌肉，卸掉全身力气躺倒在黑暗的集装箱里——这是一处废弃的仓库，被他们短暂地当做是避难所。
　　血液汩汩自伤口涌出，离开身体的同时带走了他的体温。赤井秀一觉得有些冷，然而听着身畔有节奏的粗重喘息，又像是被催眠了一样，感觉到无边困意正在逐步啃噬自己的神智。
　　“死了没有？”
　　冰冷低沉的声音混杂着喘息自身侧传来。赤井秀一微微偏头，看到那个冷漠的男人正撕开自己的衣摆，叼咬着碎布猛一使劲勒紧了伤口。那凶狠的力道，赤井秀一光看着都忍不住牙酸。
　　赤井秀一笑了声，抑制不住地喘咳了两下，嘶声道：“暂时还没有……我们这样的人、咳，命都很硬的，不是吗？”
　　黑暗狭小的空间里，腥甜的气味愈发浓郁了。
　　琴酒皱着眉，扯了一块被撕碎的布条扔到赤井秀一脸上：“闭嘴，我可不想需要处理的尸体再多一具。”
　　赤井秀一从善如流地闭上了嘴，有些艰难地按着腹侧有些狰狞的贯穿伤坐直身子，包扎的动作费力且迟缓。
　　伤口处理环节结束后，密闭的空间里两人的喘息声都粗重了不少。
　　“伏特加什么时候到？”
　　琴酒嗤地发出一声咬着牙的冷笑：“那个蠢货被那帮废物警察咬住了。”
　　“来不了？”
　　集装箱里再次传出一声森寒的冷笑。
　　“……”
　　两人沉默着相对而坐。背靠着冷冰冰的集装箱，赤井秀一只觉得伤口处的神经突突乱跳，带来一阵阵钻心剜骨般的剧痛，一时觉着自己恐怕熬不到回FBI的那一天了，只可惜银色子弹最终还是夭折在无尽黑夜中；一时又想着就这样以琴酒的搭档、黑麦威士忌莱伊的身份死去，其实也还算不赖。
　　——总之是惨不过那个卧底身份暴露、在天台举枪自尽的公安卧底的。
　　浑浑噩噩间，赤井秀一听到寂静的空间里传来“嚓”的一声轻响。
　　满目漆黑中，一抹微弱的火光颤巍巍窜起，缥缈不定的光映在琴酒脸上，光暗两色跳跃闪烁间，俱是光与暗的追逐和交织，最后和平地在男人脸上划分出泾渭分明的界限……
　　就像他和琴酒。
　　琴酒不知从哪摸了包烟出来，抽出一支叼在嘴里点上——刚才那么大的爆炸，火光和热浪把自己两人头发都燎得卷曲了，也不知道这包烟是怎么幸存下来的。
　　“呼——”青白的烟气被徐徐吐出，勾勾缠缠缭绕在两人身侧，浓烈的烟草气息冲淡了狭窄空间里的血腥气，带着无可闪避的刺激性气味冲进了赤井秀一的肺腑。
　　赤井秀一突然就燃起了一丝冲动。
　　他眯着漂亮的墨绿色狼眸看向琴酒，低笑：“还有吗？给我一支。”
　　琴酒斜倪了他一眼，手指微动就要把捏在手里的那包烟掷到赤井秀一身上，无意间抬眸，却被对方那双自带锐利眼线的眸子捕获。
　　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混杂着的粘稠痴缠的信赖、审视、迷恋和冷漠，像黑暗中的掠食动物，凶猛且残酷，极具侵略性和征服欲。
　　紧接着琴酒听见对面那瓶能力不俗的威士忌哑着嗓子说：“我想要……你手里那支。”
　　“……”
　　烟头忽明忽暗。
　　沉默中，琴酒向来狠厉的眼神带了些似笑非笑，盯着赤井秀一看了好半天，意味不明地发出一声低低的哼笑声，接着动了动指尖，修长染血的食指中指夹着烟蒂凑到自己唇边深吸了一口，然后递到了赤井秀一眼前。
　　“来吧，赏你的。”
　　赤井秀一怔了下。
　　下一刻，回应琴酒的，是一个混杂着血腥味的、温热缠绵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