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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坏蛋的忏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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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红眼山羊摇摇头,“能给他同等待遇的惩罚,我再无怨恨。特别感谢山神爷!要不是您,我恐怕永远也报不了仇。”
这会儿再看红眼山羊,宁乐觉得它眼睛明亮了许多,整只羊变得阳光不少,连它的皮毛看上去都比刚才油光水滑了,没有阳光也能闪闪发亮。
“你别总是山神爷山神爷的喊我了,我年纪比你小,你可以叫我小乐。”事实证明帮助别人自己也能感到快乐,宁乐现在也觉得心情愉悦,爽朗地笑着,“那还麻烦你把羊归还给段明顺,他老人家都快疯了。”
“好,我这就去。”红眼山羊说罢四腿奔腾,一溜烟跑了,只留下一阵清脆的羊蹄声响。
真是一只风风火火的山羊,宁乐腹诽。他和四个小助手也从山神庙动身,前往段家凹。
他们一行来到段明顺家的时候,段明顺家大门外的羊圈里已经关着羊群,红眼山羊则隐蔽在路边的一棵大树背后。
“你动作真快。”宁乐给它竖大拇指。
红眼山羊总是很礼貌地鞠躬作揖,“就知道您会来,所以我在这里等您。”
“是在等我?”宁乐原本以为它只是心里有些感慨或者惆怅,专门在这里看看段家会怎么样,不知道它等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事。不过他首先得去完成任务,便指了指段家院子里面,“我先去一趟的。”
红眼山羊依旧恭恭敬敬点头,小白则乖巧地提出建议,“我们在这里陪它吧。”
小花表示同意,“对啊,我们进去万一不小心没藏好还吓到他们,就在这里陪这位山羊兄弟吧。”
小虎和小青也都表示赞同。红眼山羊当然很感激,只是它目光闪烁地看了两眼小花,缩了缩脖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宁乐一开始没注意这个问题,但看红眼山羊面对小花不敢直视的神态,他才反应过来,山羊遇到豹子,那是遇到天敌了。
他忙给红眼山羊解除警报,“没事的,别担心,小花跟你一样,现在不是必须要吃东西的,偶尔吸吸灵气修炼修炼就可以。”
“哦……那就好,我想也是。”虽然放心不少,但羊怕豹子,那是刻在基因里的,怎么都会有些不自在。
宁乐看了看小白和小青,补充道:“真的别怕,你看我们小白,它就不怕小青,也不怕小花,你得向它学习。”
小白如梦初醒,看了看小青再看看小花,也缩了缩脖子。它干脆钻到高大的红眼山羊身下,握了握小粉拳,“山羊大哥,你别怕,我保护你!”
宁乐不得不给小白点赞,“你们几个好好相处,我去去就回。”
段明顺家里此刻很热闹,不仅村委会的人在,很多村民也都来了,把他家不大的院子填得满满的。
段明顺本人这会儿看上去精神焕发,给大家泡了茶,烟也拿出来摆在桌子上看客。
他本人则坐在人群中间,给大家伙谈他刚才的“梦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段明顺身上,宁乐不想打破这个氛围,悄悄站在人群最外面。
只听那段明顺说道:“我真不骗你们,我刚才意识模糊的时候见到我的太老祖了。也就是我们段家第一个供奉了山神的那个太老祖,离现如今已经超过千年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有的说这段明顺在吹牛,有的说他祖上供奉山神好像是很长时间了,老一辈人都这么说。
还有的说这人之前都疯掉了,刚才羊回家的时候他才变得精神好起来,给大家伙儿泡茶看烟的时候像个正常人一样,这会儿怎么又开始说胡话?
还说什么见到太老祖,这不是疯言疯语是什么?
“你们真别不信。”现场太吵,段明顺提高嗓音,脸上变得严肃起来,接着说道,“不过我要当着大家的面说的是,我太老祖供奉的并不是山神,而是……”
他顿了顿,眼睑垂下,“我太老祖以前会道法,其实是害了一个山羊神……”
段明顺长叹一口气,接着他娓娓道来,把他太老祖如何陷害红眼山羊,以及他们家世代供奉所谓的山神的事,从头到尾跟大家讲了一遍。
讲完后现场一片安静,大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段明顺长吁短叹,“哎……真是作孽啊……报应啊……”
村主任第一个开口,“老段,你也别太纠结,毕竟你们后代人都不知道会是这样,再说你也已经受了很多苦了。现在羊也回来了,你得振作起来,向前看,以后会有好日子的。”
“不是,主任,难道你相信他说的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吗?”人群里有个三十来岁的男人问道,“我看他已经疯得厉害了,咱是不是得把他送到精神病院?”
这个人这么一说,人群齐刷刷看向在场的村医。毕竟提起疾病,这里只有村医一个专业人士,即使他的专业不是精神疾病这个领域。
“不管信不信,总得向前看。”村主任说道,“不管怎么说,我看老段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现在羊也回家了,是得振作起来,不要辜负如今的好政策,好好把羊养好,以后过上好日子。”
“主任说的也对,如果老段听得进去劝的话以后的日子还有希望。”一个中年男人接话道,“怕就怕这老段是不是还正常,刚才他讲的那些,怎么听怎么玄乎,到底是真是假不得而知。”
“就是啊!”这个说法得到不少人的赞同,“即使退一步说,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如果是假的,那就说明老段的脑子已经不清醒了,那以后他怎么还能正常生活啊,何况还有一个植物人儿子。”
“哎呀……大家别争了。”段明顺站起身向周围的人拱手,“感谢大家伙的关心,我的话千真万确,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是从今以后我会努力好好过日子,积德行善,为我的祖先赎罪。虽然他的罪孽是无论如何也洗不清了,但我会遵从他的忏悔,也会让我的后代铭记积德行善,做好人。”
有个年轻人很好奇,问道:“段老伯,您的意思是,这些都是刚才您跟您太老祖见面,你太老祖当面跟您说的?”
“没错。”段明顺点头,“他本来不用经过这里,但他绕道专程来跟我说的这些,他不希望我和我的后代重蹈覆辙,走上他的不归路。”
年轻人其实已经完全不信这些话了,但出于好奇和觉得有趣,继续问:“那您太老祖从哪里来,又要去哪里呢?”
“他啊……”段明顺又惭愧地低下头,“他因为做了太多孽,已经在地狱坐牢上千年。这次上来,是被押解着来给红眼山羊道歉赔罪的,不然红眼山羊也不会把我的羊放回来。”
“那他还要回地狱?”年轻人越发来劲,“还是去投胎啊?”
段明顺摇头,“他把红眼山羊封禁了千年,以他的罪孽,至少还得再回地狱被关一千年。”
“你太老祖长什么样啊?变成鬼了还跟人一样吗?”年轻人的问题越加偏离方向,觉得段明顺是真的彻底疯了,不关心他的感受,“他穿什么衣服啊,留着长头发长胡子吗?”
“他已经不成样了。”段明顺既然说开了,也就不再在意这些,“他说他也就是做鬼也只剩最后一口气,所以来跟我说这些,让我引以为戒。说是还要再在地狱坐牢一千年,但我看他不一定能撑过那么久。”
“那如果撑不过,他不是就可以提前去超生投胎了?”
“不会了,”段明顺一脸酸楚,“撑得过就撑,撑不过就魂飞魄散,他已经被地府判刑永世不得超生。哎……真是作孽啊,那也是他罪有应得……”
那个年轻人还想接着问,被旁边一个大爷制止。
“真是越说越离谱了!”大爷气呼呼道,他看向年轻的村医,“小戴,我听说不是有那种测试精神病的题目还是什么吗?你拿来测测,看看他到底还正不正常。”
看得出来这位大爷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觉得段明顺说的内容实在离谱,只是段明顺说话的调理性一点不差,才让他觉得需要测一测,说不定段明顺故意编故事呢。
“我……”村医小戴有点尴尬,“我这里暂时没有,回头我带段大叔去镇卫生院看看吧。”
“也好。”村主任同意这个方案,“那就检查一下再做定夺。”
段明顺无奈,“查就查吧,测就测吧。反正我现在脑子很正常,你们偏不信。”
“那就这样,大家该干啥干啥去。”村主任最后拍板,“小戴找个时间带老段去卫生院看看,老段你既然说自己没病,那就好好放羊,等挣钱了好好给孩子治病。我们也会时刻留意,保证你的安全。”
大家议论着三五成群走了,这时才留意到外面还站着个清秀斯文的小伙子。
“对了小伙子,你是隔壁村的是吧?”村主任之前已经见过宁乐,热情打招呼,“多亏了你发现早,让人去通知我们,不然这老段还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没事没事,您客气。”宁乐笑着说道,“谁碰到都会这么做的,这都是应该的。”
“还是要谢谢你。”村主任道,“你来我们村是有什么事吗?要有空的话到村委会坐坐,喝点水。”
“不了,谢谢您。”宁乐看了看时间,“我只是没事出来走走,得回去了,下次再来坐。”
这时段明顺走了过来,也很热情,“小伙子快来屋里坐,你不是扶贫办的吗,我得好好感谢你!”
村主任:“啊?扶贫办的?我怎么没见过你呀?”